她作為一個,目視過不可描述的扭曲存在的人類。
即便僅僅只是目睹了,這個存在尚未完全“展開”的狀態。
即便她的“直視”還隔著一層灰黃迷霧。
她也永遠告別了真正意義上的正常!
這裡的“正常”,僅僅是說:
在人類眼中,她在外表上、思想上,尚且沒有可以分辨的“區別”。
至於其他的“存在”?
可就不一定了……
或許,在祂們眼中,妙詩詩已經踏上了一條不可逆的墮落之路……
這無疑是一種,普通人類無法享受的恩賜!
就這樣。
在這種“正常”的狀態下。
妙詩詩即便心中依舊充滿了恐懼,也勉強恢復了思考能力。
她趴在地上,行動逐漸放緩,進而站起,心中無比困惑:
我這是發生了什麽,剛剛為什麽趴在街道上?
周圍什麽時候多出如此濃鬱的灰黃迷霧?
“直視”帶來的衝擊過於強烈,她人類的本質完全無法承擔。
故而,剛剛的經歷,在她的記憶中半點都沒有留下。
從她的視角來看,她才剛剛想清楚,小修士將她繞進去的邏輯。
就突然趴在了惡心、肮髒的凡間街道上!
珍貴的素色長袍,莫名地被磨損得再也難以穿出去。
周圍也不知從何時起,充斥了灰黃色如濃痰般的迷霧……
這一切都讓她無比困惑:
怎麽回事,剛剛不是還在想小修士問我的問題嗎?
小修士去哪兒了?
難不成……他發現我要用魔功煉化他,所以跑了?
這迷霧就是他製造的?
妙詩詩猛然搖頭,心道:
不行!
不能讓到手的食材跑了!
她以手撫住胸膛,身體因為未知的原因而戰栗。
心臟不知為何,總帶來一股股奇怪的心悸。
她卻自認為慧識超群,擅長區分主次。
而暫時放下了這些讓人迷惑卻又不重要的異象。
將心神專注在了重點目標上:
她順著自己的思緒朝四周探望,很快就在身後不遠處發現了一個人影。
其身高、體形,與自己熟悉的“蘇非克”蘇小修士無異!
顯然——小修士還在身後,沒有逃走。
只是不知為何,突然間隔了如此長的距離。
周圍也彌散起了奇怪的灰霧……
妙詩詩十分困惑。
不待她細想,心臟處又傳來一陣強烈的心悸。
眼前的一切突然模糊了一下,像是蒙上了一層毛玻璃。
蘇小修士的人影,頓時變得更加難以分辨,也失去了正常人類的形態……
她沒管這些細節,略顯痛苦地喘了口氣。
自言自語了一句“小修士還在,沒有逃跑就好……”
這才將心神投向,這些莫名出現的異象: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顫抖、心悸……這些反應是……恐懼?
我的身體在自發的恐懼?
可是……
我在恐懼什麽呢?
小修士?
不過乍入靈門的小修士有什麽好恐懼的,又不是正道大佬……
街道的事物?
這只是一條凡間街道而已,即便是朱米縣主乾道,也沒有什麽值得恐懼的……
周圍的人類?
不過是一群凡間走卒,
有什麽好害怕的! 迷霧?
嗯……
——有可能是在迷霧背後,某個方向上存在危險!
妙詩詩眉頭緊蹙,朝四周各個方向都掃視了一眼。
卻發現:
無論望向哪個方向,自己身體上的恐懼都不曾消減!
好像自己恐懼的是迷霧本身,而不是隱藏在迷霧背後的未知存在……
妙詩詩先是將眉頭蹙得更緊,旋即舒展開來。
她臉上浮現出一個自嘲的笑容,心道:
真是好笑!
有的時候真覺得,自己很奇怪。
竟然會覺得,恐懼來自迷霧本身?
這怎麽可能!
迷霧什麽的,向來就是最好的掩藏物。
也是那些實力羸弱者,翻盤的利器!
背後藏匿的危機,的確值得擔憂。
可是……
害怕迷霧本身?自己的想法還真是好笑!
還是要找到那些藏匿的“壞孩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妙詩詩毋定了自己身體上的“恐懼”,是迷霧背後藏匿著的“壞孩子”的手段!
她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塑造自己這些古怪經歷的。
但,一直藏匿在迷霧之後,不敢現身……
這不恰好就說明了:
這群“壞孩子”實力弱小,只能通過這種“莫名的恐懼”驅趕自己?
正如一些“凡人避散咒”一樣……
聰慧如自己,怎麽可能看不出其中的本質?
於是,妙詩詩輕蔑一笑,警惕地打量著四周,自言自語道:
“雖然不知道你們的目的,也不知道你們是如何找上我的,但是……”
“把目標放在姐姐身上,就是你們一生最值得後悔的事情!”
“莫名的恐懼、奇怪的記憶中斷……”
“你們還真是有一番詭異的手段。”
“殊不知!”
“不敢出現已經暴露了你們羸弱的本質!”
就讓本仙子來嘗嘗, 你們的“味道”吧!
妙詩詩一邊舔了舔乾涸的嘴唇,一邊朝著最適合隱藏“壞孩子”的方向走去。
她的目光可以分辨出,周圍的迷霧還在變得濃鬱。
身體因為恐懼而產生的戰栗,也越發強烈。
她卻毫不在意,甚至還將之當做了興奮:
在她看來,這隨著自己前進,而變得濃鬱的迷霧。
恰好反應了她的判斷是何等正確!
這群“壞孩子”怎麽可能想得到:
即便不靠直覺,單憑屢次埋伏同門的經驗,她也能夠判斷出最適合藏匿的位置!
她現在絕對正在逼近這群“壞孩子”!
還沒等妙詩詩走到她想象中的“藏匿點”。
一陣無形的波動,就掃蕩過了她的身體。
在她的目光中,周遭的事物猛然扭曲:
夕陽灑下來的紅色霞光。
原本美麗而溫和,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
現在卻變得無比炙熱!
照在她的身上,像是澆下了滾燙的開水,讓她瞬間變得皮開肉綻!
不,與其說是皮開肉綻,不如說是皮肉皸裂!
在乾燥而熾燙的夕陽光芒下。
妙詩詩隻覺得,自己的皮膚如同失去了水分的田地一般,寸寸龜裂!
露出其內鮮血淋漓的血肉!
後者那點血水,在熾燙高溫下,很快就蒸騰、揮發,隻留下了無盡的痛楚!
痛苦!
恐懼!
短短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