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樓房的樓梯間采光很差,經年累月也顯得有些破舊,樓梯間堆著許多雜物,又暗又潮,我猜那個什麽休閑中心,開在這種地方,檔次一定好不到哪兒去……
樓層不高,我並不費勁便走了上去,一眼便看到了塊粉紅色招牌“夢幻島”。
我摁了門鈴,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接著房門從裡面推開,露出來一條縫,一個女人的聲音飄了出來。
“有預約嗎?”
我記得這個聲音,不正是昨天電話裡的那個女人嗎?
“你好……我……昨天打過電話的……”說實在的,第一次和這種女人打交道,我竟然還有些緊張。
“昨天……”女人似乎有點疑惑。
我趕緊又補充了一句,說道:“昨天下午……當時……還不到三點……所以……所以……”
在我的提醒下,女人似乎也想了起來。
“哦……就是你呀……”
她應了一聲,然後門就開了。
“進來吧……”
我好像做賊一樣快速滑了進去,輕輕的關好門,總算是可以長長的喘出一口氣,可心臟還是不受大腦控制的“咚咚咚”亂跳。眼睛在這個時候卻沒閑著,站在原地環視了大半圈,我注意到,房間的布局是老式的兩室一廳,左右各有一間房間,中間則是客廳,面積不大,隻擺放了一個雙人沙發。至於開門的那個女人,此刻正懶散的半躺在沙發上,她翹著二郎腿,輕薄的睡衣,讓我不敢直視,隻大概知道她好像很年輕,五官也很清秀……
實在太尷尬了,我想立刻結束這樣的局面,哪怕女人跟我說一句“找錯地方”也好,可是就是張不開口。
“咳……咳……”嗓子裡面有點癢,我突然咳嗽了起來。
或許是我此時的樣子很滑稽,以至於那個女人竟然“哈哈哈”的狂笑了起來,甚至差一點從沙發上掉在地上。
她越是如此,我越是更加不自在,一下子咳得更厲害了。
“喏……就那間……”女人突然又不笑了,下巴朝著我左邊的方向抬了抬,說了一句。
我半信半疑,不知道女人這是什麽意思,只是見到那房間的門是關著的。
“你就是那個作家吧?”就聽女人忽然又說了一句。
我險些原地跳了起來,“你……你是怎麽知道我的?”我問道。
“他和我說的呀?”女人乾脆的答道。
“他?他是誰?”
“他……我不知道……只是我的租客……”女人坐起了身子,搖著頭對我說道。
“他?租客?神秘人……”這幾個詞在我的腦子裡來回打著轉,我越來越覺得事情不簡單了。
“那他就在房間裡?”我又問了一句,聲音壓得很低。
而這一次,女人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說道:“你要是再耽誤下去,就什麽意義都沒了……”
“哦,對啦,這話也是他說的……”緊接著女人又補充了一句。
“為什麽要說這些,‘耽擱’……時間……那個人究竟要幹什麽?”我完全懵逼了。
不過,最終我還是走到那間房間前,伸出手敲了敲門,門卻好像是虛掩著的,被我剛才一推,“吱扭”一聲開了。
房間裡沒開燈,還拉上了窗簾,光線太暗,看不清楚裡面的事物,只能模模糊糊的判斷出,裡面的陳設很簡單,在靠近窗戶方向的地上,突兀的擺著一張椅子……
“房間裡沒人……你來晚了,
他已經進走啦……”這時那個女人出現在我身後,只聽她說道。 “沒人……沒人……”這句話就像是一根燃燒著的引線,一下點燃了我胸口壓抑許久的火藥桶。
“到底搞什麽,玩兒我呢?要麽就滾出來見我,要麽我立刻、馬上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喊了出來,宣泄者不滿。
“他……他真的不在,別喊了,沒用的……”女人似乎被我的舉動嚇壞了,說話的語調變得怯生生的。
我還在氣頭兒上,根本不想理會女人。
“對啦……他臨走時說,房間裡給你留了東西……另外時間真的不多啦……”女人又說了一句,然後悄悄地退了出去,順手把房門給關了。
這下,房間裡的光線更暗了, 黑暗中讓人感到了不安和壓抑。
“搞什麽……”我大聲抱怨起來,出於尋找光源的本能,走到窗戶邊用力拉開了窗簾,日光隨之而來,照亮了房間中大部分區域,我要離開這個惱火的地方,轉過身的一瞬間,突然注意到,就在那張孤零零的椅子上躺著一個牛皮紙信封。
“你好,作家朋友:實在不想讓你卷進這件事裡,只是我目前的境況之下,實在找不到第二個可以相信的人了……當然,你也可以拒絕,畢竟這是你的權利,沒有理由,不應該讓你這樣的文化人陷入麻煩,甚至是危險之中……不過,我還是希望,或者說懇求你能夠坐在這張椅子上,看看窗外,然後再作出決定……”
信的內容莫名其妙的就此結束了,連個落款都沒留下,讓我一頭霧水,不過,這個人言辭中肯,好像是要我幫忙,可是,即便是我答應了他,又能如何呢?
坦誠的講,當我讀完這封短信後,剛剛的憤怒也好、不滿也罷,這些情緒竟然悄無聲息的淡化了許多,盡管信裡的內容沒頭沒尾,但是它卻吊足了我這個小說作家的胃口。
大腦轉得很快,幾乎是同時,我真的坐在了那張椅子上,而我的對面,隔著玻璃窗,恰好是一棟居民樓。
居民樓有六層,老式的樣子,在本來就不太晴朗的天氣裡,就好像是一隻大大的罐頭盒子,從我坐著的角度,視線直接的停在了正對面的窗戶上。
同樣是也是三樓,那戶人家卻用報紙糊住了窗戶,密不透光,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顯得異常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