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鄲道得聞洞玄大道,可以說是入了人仙門檻。
放在樓觀道之中,也是中堅力量了。畢竟得道地仙的少,天仙的自古就能摸得出一隻手來。
孫真人一一解秘,度人經文,主旨就是仙道貴生,鬼道貴終,當然後世之人,隻注重其超拔亡魂之功。
卻不知道其還有煉己之能,上能神遊天宮,下能潛入陰冥。
李鄲道又跟著孫真人詢問降伏內魔的事情。
“你自己修行的就是黑魔律,降魔以製魔,你能降伏外魔,為何不能降伏內魔,按著戒律走,等成為習慣之後,你自然不怕。”
“身隨道,行法自然有德。”孫真人說道。
不過還是教了李鄲道一些導魔製魔的法門。
李鄲道也虛心學習,如同海綿汲取知識,畢竟這個老師,誰知道什麽時候又要去雲遊。
除了製魔,還有如何摶煉胸中五氣,安請內景身神落戶,以及服食餌藥,等等諸法。
只是諸法,解惑需要時間,一夜之間,除去傳經,根本講解不完。
好在孫真人並沒有要很快離開的意思。
除了傳經之外,還檢查李鄲道的醫術,有沒有進步,如果沒有進步,那就是退步。
好在李鄲道漸漸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論,不再局限於抄方子,解表疾的程度。
但依然被孫真人指出了許多不足。
但是由於怕被官家的人再次請去出仕,並不宣揚。
只是翻看李鄲道記錄的病案,尤其是之前那個補心之方,和先天肺疾的。
孫真人十分感興趣。
“原來你還懂黃帝外經。”當知道李鄲道給他馮素波開膛破肚縫補心臟的時候,孫真人直接感慨。
“黃帝外經?”李鄲道沒有學過外經,內經倒是看過一些。
“當年黃帝打敗了蚩尤之後,將功績書寫,其中《黃帝陰符經》是那個時期的兵書,《黃帝內經》《黃帝外經》《神農本草經》則是那時候的醫書,和藥書。”
“其中黃帝內經乃是黃帝和岐伯所書,黃帝外經則是黃帝問於靈山十巫。”
靈山十巫李鄲道知道,山海經上有記錄,傳說中的變態巫醫。
“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夾窫窳之屍,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突窳者,蛇身人面,貳負臣所殺也。”
而窫窳是之前的天神,因為觸犯了天規,被殺了,屍體被他們得了,拿來做了人體實驗,變成了龍頭,野貓身,並且吃人的模樣。
孫真人道:“《黃帝外經》本來歷代由醫家首領,扁鵲繼承,自扁鵲稱號傳自華佗之時,由於其被曹操所殺,醫書便失傳了,其能刮骨療傷,開顱取涎。”
李鄲道這才明白,黃帝外經,原來是一本外科教材。而且是黃帝問靈山十巫而編寫的。
那其中肯定涉及了人體解剖之類的東西,要不然也不會不像內經一樣流傳很廣,只在醫家首領扁鵲手裡流通。
畢竟中國古代對屍體還是很尊重的,屬於不可褻瀆之類的。
李鄲道雖然不知道黃帝外經是什麽內容,但孫真人問起解剖學,李鄲道也是十分願意普及的。
孫真人早就能內視自身,只是有些東西你看是能看得到,具體什麽作用,卻是不了解。
於是一連著三日,都是白日醫人,晚上討論,相互學習。
就是可憐了老鼠,畢竟解剖一開始就是拿老鼠做的實驗。
孫真人細到每一根骨頭,每一根血管,都要搞清楚,卻是十分好學。
不僅好學,還喜歡問問題,李鄲道上輩子解剖學期末考試隻考了八十幾分,算不得高分,且也沒有多少實際操作情況。
畢竟學的是中醫,不是西醫。一時間好些東西被問得答不上來,比如關於“神經”的內容。
孫真人最感興趣的內容就是神經系統了,並且不止一次想要給小鼠做器官交換手術。
而李鄲道感覺自己跟孫真人不是一個緯度的,因為他學習能力太強了,思維運轉得很快,李鄲道根本跟不上。
不過李鄲道對修行上的事情悟性還是很高的,很快就掌握了“煉形”要訣。
決定“安神”,摶煉內景。第一個自然是肺神了。
黃庭內景經說:肺神皓華字虛成,色白為皓,榮茂為華。
肺為兌之氣,金之精,其色白,神為白虎……肺神形長八寸,素錦衣,黃帶,又稱肺神形如白獸,長一尺,肺生魄,化為玉童,素衣仗兵仗,出入於肺府也。
同時肺部還蘊含三魂七魄中的第四魄,臭肺。
人體生死, 在於呼吸,在於心跳,心跳且不能由意識強行控制,呼吸卻能,但人也不能違背其本身,叫其強行停止。
有調節先天本能和後天的功效。
臭肺之魄降伏,便能呼吸清靈之氣,吐出濁重之氣,叫人漸漸身輕體健,能夠搬運自身進行飛身托跡。
而臭肺魄降伏之後,便可建立皓華之廟,所謂五髒廟中五髒神,皓華之廟建成,肺神皓華自然顯現。
往後李鄲道便可不輕易動怒,修行庚金劍氣,庚金雷法,更加怡然自得,而像什麽神通道法,吞雲吐霧,食氣長生,自然也是需要肺神協調的。
李鄲道其實一開始也不敢亂來,但是有孫真人在一旁護法,自然也就不怕了。
“人之形骸,魄也。形骸而動,亦魄也。夢寐變幻,魂也。”孫真人一邊為李鄲道護法一邊道。
“而魂魄者,神靈之名,神靈者,陰陽合德之靈也。惟神之義有二,分言之,則陽神日魂,陰神日魄。”
“你如今雖然可以陰神出竅,但其實出竅的是生魂,天地二魂,乃至七魄,未能摶煉一體,化為陽神,如此便可脫離軀殼,羽化升仙。”
李鄲道此時靜心內觀,沉於一片白茫茫大地,有庚金之風,雷霆之音,四處風洞,千窟萬洞。
這是已經心神落於肺土,要去尋找到第四魄臭肺來。
而李鄲道身化一道者,頭戴煉化,手持拂塵,於庚金狂風之中行走,而不被動搖一下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