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鄲道看這山林之地,便口中鳴哨。
只見百鳥來朝,嘰嘰喳喳,叩見鳳凰。
此乃調禽之術。
又對天一指,對地一跺,口中念道:“召,勅!”
方圓五十裡的鬼神,比如翁仲,土地,山神,林神,溪神,路神,指方神,值日功曹,全部被李鄲道喚來。
對著李鄲道鞠躬:“不知上仙喚小神等來,有何吩咐,小神必然盡心盡力?”
其實這是李鄲道名聲在外,被李鄲道召喚,酬謝很高,所以他們才搶著來。
請神,召神,喚神,拘神。三種態度,三種法門。
李鄲道之前正經開壇作法,是請神。
用令牌作法,是召神。
喚神便是剛剛這樣。
拘神,便是以大法力將地祇神明拘拿而來,是懂得其真名,或者境界極高之人才會。
“這山林贛巨人還有多少頭?”
“回上仙,只有三十七頭了。”本地林神道。
“密切關注,不可使其滅絕。”李鄲道下令道。
“謹遵法旨。”
“拘靈遣將?”張通毅驚訝:“你怎麽會我張家秘術?”
之前虎妖張烈就會拘靈遣將,號稱驅神大王。
“怎麽成了你張家秘術了?”李鄲道笑笑:“三皇內文,洞神之道,修煉有成,自然可拘役鬼神,只是也要自身德行深厚,若無德行,無威望,鬼神也不會聽你號令。”
張通毅已經感受到了李鄲道跟他自己的修為已然是一在天雲,一在地泥。
心中已經信服,只是仍然問道:“三劍斬龍,你這修為如何能做到?”
李鄲道開口:“卻是求得靈符,算是外力。”
“求得靈符?”張子清道:靈符可不是那麽好求的。”
張通毅將四頭凶神惡煞的贛巨人黑僵,從一枚金鈴鐺中放出。
李鄲道看其,果然有一絲骷髏島金剛的姿態,體魄雄健,更匯聚陰煞,每一頭都有三丈高。
“果然左道法門。”李鄲道一眼看出:“只怕是五種不同的死法,水沉,刀兵,活埋,火燒。”
李鄲道開口:“自損福祉。”
念動咒文,施展術法:“氣化成神,屍變入玄,三化五練,升入九天。九天之劫,更度甲身,甲身更化,得為真人。”
又以甘露洗淨怨煞。
魔神金剛身軀漸漸變回原樣。
李鄲道尋了一處四象地,將其四具贛巨人屍體安葬,保佑子嗣昌盛。
卻是怕其滅絕。
安葬之後,果然又有許多反饋。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成仙所需外功。”
欲求地仙者,當立三百善,欲求天仙者,當立一千三百善。
此善,為與天地有功之善,李鄲道阻止了贛巨人一族的滅絕,維護了生態,便有此一功。
李鄲道也是修為突破後,才能明悟天心,之前修為太低,卻是不能體悟。
不過天人合一李鄲道是早就有的境界了,也不算天人合一,小天人合一。
也算是小有收獲。
那張通毅問道:“贛巨人也放生了,金剛力士也下葬了,接下來去幹嘛嘞?”
李鄲道開口問道:“天師府什麽時候舉行選拔?”
“接下來的冬至開始,一直到來年二月二,會舉行一場為國祈福的羅天大醮。”
《雲笈七簽》卷一百三:其下曰祈谷福時壇,凡星位一千二百,為羅天大醮,法物儀范,降中壇一等。
道教有普天大醮、周天大醮、羅天大醮,三種醮會科儀。
普天大醮應供奉3600醮位,周天大醮供奉2400醮位,羅天大醮供奉1200醮位。
普天大醮,由皇帝主祀。周天大醮,主公卿貴族主祀。羅天大醮,由百姓供祀。
一般來說龍虎山天師府,是有資格做周天大醮的。
隻做羅天大醮,想來是還未徹底被李唐承認,加封,所以不自認為公卿貴族,自認為黎民百姓。
“羅天大醮期間,便是選拔下任天師的契機。”張子清道:“到時各門各派,也會派弟子門人前來幫忙主持醮會。”
這種醮會,要舉行七七四十九日,提前準備就需要許久。
更何況,龍虎山說的理由是為國祈福。
而此醮會,確實有為國祈福的作用。
其能大量拔超因戰爭而死去的冤魂,能平定天地之間的負面能量,使陰陽五行各歸其位,保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李鄲道一聽羅天大醮,便問道:“邀請了何人參加?”
“邀請了二十四派,其中經師便有一百五十位,高功十五位。”
李鄲道肅然起敬:“那是很宏大了。”
正好結交道教諸派友人,登上更大平台,說不定自己開府立派,也能湊一個醮會。
“誰說不是呢,正是叫天下人見證,我龍虎山下一代天師,仍然統攝天下道教諸事。”張通毅自豪道。
“什麽青城,峨眉,蜀山,茅山,樓觀,都會來,甚至和尚都來。”
“和尚也來?”李鄲道更感興趣了。
隨後問道:“這場醮會,你們七房出了幾位經師?可有高功鎮場面?”
張子清歎息一聲:“我便是其中一位經師,主一分壇,但是主壇高功,我們七房卻是沒有人能擔當的。”
“不僅要修為高,還要對經文熟悉,對科儀精通,又德高望重。”
李鄲道點點頭:“那確實有點慘。”
又問道:“張通毅的經文水平如何?”
“尚可,但是修為低了些,若是可以成為醮會經師,主持分壇,倒也不至於會怕跌出嫡系。”
“咱們七房不奢望成為天師, 這一代張通玄,道行高深,雷法精妙,有天仙種子之姿,其實已經是內定的天師人選了,我們只是襯托他的。”張通毅道。
李鄲道摸摸下巴:“既然如此,我便來指點指點你的修為吧,看看能不能提升提升。”
張子清立馬十分歡喜:“那就多謝李大夫了,修為的提升,總比那什麽金剛力士的外物來得自在一些。”
李鄲道奇怪:“你們修煉沒有老師教導嗎?”
張子清道:“天師府都是各房自己的族老教導晚輩,我們會的,能教他們,自然教了,我們不會的,卻是教不了。”
“若是我們七房成材的多,好幾個教一個也罷,奈何如今就我一人教他,他的天賦與我不同,功法跟我修的又不同。”
李鄲道明悟。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