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越過無窮骸骨,往那史書之處前去。
卻感覺自己好似原地踏步,似乎空間永遠凝固。
“歲月史書上面有歲月的力量,有大道的痕跡,你沒有對時間,空間的領悟,不得宇宙之道,如何能夠靠近?”
“這還只是乾坤顛倒罷了。”
卻是那廣寧王開口嘲諷道。
少年索性閉著眼睛,封閉耳朵,摸索著前行。
卻感覺身邊無窮黑暗,有無數魔頭幻相生出,只要睜開眼睛就能逃避。
不僅僅是幻視,還有幻聽,幻觸,幻覺。。
只是少年渾然不顧。
“你腳下是懸崖,踏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耳邊傳來廣寧王的聲音。
少年不理會他,小說裡都是那麽寫的。
然而腳下一空,心臟都跳出來了,竟然真的是懸崖。
然而跌落許久,不得落地,少年再次心一橫。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墜落之感便無。
少年睜開眼眼睛,發現真的有一個驚恐萬分的自己跌落懸崖。
而自己正不知道為何走在一截鋼索上。
此時身子更是輕飄飄的,很從容便走過了鋼索。
過了鋼索,少年往後一看,結果怎麽也沒有,還是剛剛那個大殿。
“你不過二魂七魄,現在丟了一魂一魄,你還有一魂六魄,你不怕魂飛魄散嗎?”
廣寧王勸道:“不若回頭,跟著本王過八百年就是,八百年時間並不算長。”
少年冷道:“看來真相就在那書上寫著,反而要感謝您提醒了你。”
坐著王座上,只是一具不得動彈的骷髏,眼眶中跳動著白色的火焰。
“真相與否,你失去了魂魄,只怕還是要陪著我,只是沒了靈智,我覺得可惜罷了。”
廣寧王歎息道:“在你之前,這兩個道士也是往前走,結果死於非命,隻留著魂魄胎衣。”
少年瞧著,自己確實離著那本歲月史書越來越近了。
剛剛所做努力並非白廢。
當下繼續閉著眼睛,蒙住五感往前走。
然而這回與剛剛不同,這回出現的幻覺是寒冷,北風呼呼的掛,然後是凍雨,飄雪。
少年感覺自骨子裡面的陰寒冒出,每走一步都極為艱難。
隨後身上越來越麻木,越來越麻木直到沒有感覺。
再往前走一步,渾身遊輕巧了不少。
少年再次睜開眼睛,地上有一個渾身掛滿白雪的自己,好似一座冰雕。
“你又少了一魄。”
“你還要繼續嗎?”
“你會忘記越來越多的東西,這就是追尋真相的代價。”
不去理會。
只見少年繼續前行,魂魄再次飄散。
被烈火灼燒而死。
被疾病纏身而死。
被餓死,渴死。
一個又一個少年死在路上。
最後這二魂七魄全部死在路上,竟然只有一道終於到了這本歲月史書的面前,卻只剩下輕飄飄的一道元炁了。
只是這道元炁純淨無比,一頭猛扎進這歲月史書之中。
……
“當家的,你聽,他在踢我!”一道溫婉的聲音自外界響起。
“哈哈,這小子踢得還挺有勁,肯定是個男孩。”另一個聲音笑道。
“我看也是個男孩”
“咱爹可說了,你要是生個男孩,延續我老李家的香火,就拿出本錢來,置辦田產,你我就在這涇陽定下了。”
“如今世道亂,長安城腳下也不算太平,不過總比其他地方好些……”
兩人聲音漸漸微弱。
然而卻又另一道聲音響起:“循性而為謂之道,得天性者謂之德。”
隨後似乎便在講解一般說道:“性乃心之體,其虛空無形,寂然無聲,空靈不昧,無善無惡,無宇宙之內外。”
“得請淨明見靈明性體,循天性而為,則成為聖人。”
“心動則欲,落入後天的意識,心隨所欲,任意妄為,則為凡人。”
“六識蒙昧,執於物象,執於自我,執於有為,生貪妄,生煩惱。”
這股胎中的先天元炁懵懵懂懂,似乎也在聞道。
而後又有聲音開始傳授:“上德之人行的是先天無為之道,其居道而用德卻不知有德,其德常存於心。”
“下德之人行的是後天有為之道,其執著於仁義禮而唯恐失德,其實是心中無德。”
“失去了道之後而有德,失去了德之後而有仁,失去了仁之後而有義,失去了義之後而有禮。”
“因此要去除後天有為意識而複歸於清靜無為。”
這股聲音,不知道持續多久,也不知道講了幾章。
但很快便有一股聲音:“夫人,用力啊!夫人!”
只見一道紅光。
“看見頭了,用力,快生出來來了!”
……
“夫人,生出來了!是個帶把的!恭喜恭喜啊!”
“尋常人頭胎,要死要活,您這孩子,卻不折騰您,想來是心疼你做娘的,以後是個孝順的。”
……
“小孩,你過來!過來!”
“老頭,你幹嘛?”不過七八歲的小狗蛋看著一個老頭站著自家籬笆外。
“我來給你送一場機緣來的。”那老頭說罷對著小孩吹了一口氣。
小孩迷迷糊糊睡去,一隻蝴蝶停落在其發梢。
……
“李鄲道,你不是說要修仙嗎,我教你個五心朝天的法門,你把左腳盤著右腳上,把右腳盤著左腳上,兩個腳心朝天。”
“然後兩手自然下垂,放在膝蓋上,掌心朝上。”
“這樣,你的腳心,手心,腦袋心,都朝著天上了。”
“然後跟著我,觀想一顆蓮子,落進深水之中,這水不是凡水,是天一貞水。”
“這蓮子也不是凡蓮子,是大道青蓮子。”
“蓮子掉進水中,起波紋,但是波紋很快平靜,好似心湖明鏡。”
“蓮子下沉,不見湖底。”
“等著蓮子觸底,你就觀想它生根,發芽,突破水面……最後開出蓮花,結出蓮子,蓮子又跌落水中,如此反覆九次……”
只見在一米來高的寢室床上,少年按著照做,冥冥若存。
忽然洞觀,陷入無比的寧靜之中,一呼一吸自有規律。
也不知道多久。
“叮叮咚!叮叮咚!”鬧鍾響了。
少年醒來,感覺前所未有的神清氣爽,正要站起來,卻雙腿麻痹,直直從床上跌落下去。
以頭搶地。
“咚!”
再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