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好熟悉,等到那人走近之後,采薇愕然了,雖然昏暗的燭光沒能讓她看清楚對方臉,但她已經知道此人是誰,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夫君!”
原來是聶錦程回來了,采薇跟夫君深情相擁,看到他平安歸來,自己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娘子!”
聶錦程也用擁抱回應娘子,自從離開她那天,心裡無時不刻不在思念,兩個人就這樣抱著彼此,似乎忽略了周圍的一切!
“我還以為夫君你忘記我了,這麽久都沒有你的消息。”
“娘子,我怎麽會忘記你呢!”
采薇依偎在夫君懷裡,彼此訴說著相思之苦。
“咳咳!”
領頭的乞丐咳嗽一聲,他們這才意識到身邊還站著一堆人,采薇瞬間羞紅了臉。
聶錦程一時間有些忘形,忘了他這次回嵊陽府另一個目的。
為了讓娘子入圍廚聖鬥廚,他早就想到必須要八位禦廚出馬才有勝算,這幾位畢竟跟閻王評判有些私交,對他有幾分了解,若是娘子能掌握到一些門道,入圍鬥廚便多了幾分保障。
“娘子,這幾位是宮廷禦廚,父親的好兄弟,也是啟蒙我做八大菜系的師傅!”
八位大廚精通各自菜系,加上他們經常在一起做菜,每種菜系都能巧妙融入新元素,可以說『食記』的誕生有他們相當一部分功勞。
“原來是禦廚前輩,小女子之前唐突了!”
作為廚者,能親眼見到禦廚本尊,采薇抑製不住心中狂喜。
領頭的是八大菜系之一,魯菜的代表肖崢,剛才他領略過采薇的刀功刀法,這丫頭水平的確高於常人,她的天賦不在聶錦程之下。
“賢侄一路上都在跟我嘮叨他有一位天賦異稟的娘子,如今看來,你這丫頭確實有點厲害。”
“對,你的柳葉刀法跟淮陰刀法能輕松切換,光這一點就難能可貴了!”
禦廚們評價很中肯,這些都是廚聖們喜歡玩的花活,需要長時間練習,應采薇一位年輕女子,便能做到普通人需要付出數年的努力。
但聯想到她早就是采薇家的掌杓,平時做菜都是百分百花心思在菜式上,比起練習更有成效。
聶錦程很清楚,八位師傅跟娘子初次見面,都在說一些客套話,明面上講她現在這種水平跟頂尖大廚比起來還差得遠呢!
“娘子,接下來你就跟著八位師傅練習做菜,能不能讓聶家人重見天日,就全靠你了。”
兩人心照不宣,聶錦程一句話就讓采薇明白她接下來要做什麽。
“丫頭,我們之前那般對你事出有因,你莫要見怪啊!”
之所以會以乞丐的身份刁難采薇,倒不是他們有意而為之,而是他們向來就有這種規矩,是考驗廚者是否堅定的一種方式。
本來肖崢打算真實的考驗應采薇一番,絕非剛才那種小打小鬧,估計都能把人給整崩潰,畢竟他們這些人都經歷過,聶錦程亦是如此。
但聶錦程覺得沒必要,他對娘子知根知底,犯不著對她來真格,所以一直央求前輩們意思意思就行,即便規矩不可避免,象征性來一下就作罷。
若是普通人,肖崢他們作為禦廚,不可能如此輕描淡寫,何況今天面對的是聶錦程心定之人,她的身份也毋庸置疑。
“就是!我們只不過按規矩辦事,若有冒犯,還請女廚神多擔待。”
“前輩言重了!”
寒暄的話不必多講,聶錦程不想浪費時間,便直奔主題。
他此前回京城,不單單是為了打探父親的線索,順便秘密聯絡到八位師傅,
要他們出面幫忙,由於父親被捕前,宮廷就遣散了這些禦廚,他們便回到田間過起隱居生活。實際上,當聶恩感覺到自己會遭遇不幸之時,為了不連累幾位兄弟,故意跟他們撕破臉皮,與他們決裂。一切毫無征兆,聶恩表現出來那副利欲熏心的樣子讓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畢竟有天子撐腰,給人的感覺他想要一個人獨享榮光,他眼裡容不下任何人。
可能聶恩早有打算,知道幾位兄弟置身事外,才不會被幕後黑手針對,才能幫助他,於是鋌而走險,用了這種極端的方式。當時連八位禦廚都沒有猜到聶恩真正的意圖,反倒讓人覺得他“自傲”並非空穴來風。
剛開始幾位禦廚確實對聶恩這種忘恩負義的做法很惱火,直到他鋃鐺入獄,禦廚們才怒火全消,認為這種人罪有應得。
聶恩稀裡糊塗被下獄,最後落得家破人亡,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禦廚們這才心安理得回去過田園生活。
為了日後兒子能找到幾位禦廚還原真相,表明自己迫不得已才用了這種令人不齒的手段,聶恩還是留了一手。
聶錦程也聰明,耍了一點小聰明,就輕而易舉找到了八位師傅。連幕後黑手當初想招攬這些禦廚,都尋覓不到其蹤跡,他卻能手到擒來。
聶錦程找到八位禦廚時,幾人十分吃驚,因為朝廷已經宣布他墜崖而死,怎麽又活生生出現在他們面前。
聶錦程解釋說其中另有隱情,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禦廚們也懶得追問,尚有抵觸情緒,若不是他們從小看著聶錦程長大,教他做廚,早就把他帶到天子面前治罪。
聶錦程則按照父親當時的吩咐,把他所做所為跟八位師傅解釋清楚。
禦廚剛開始也不願意相信,以為聶錦程是有求於他們,故意編這個故事忽悠,後來提到關鍵證據——廚語時,禦廚們才明白過來。
廚語是他們之間特定時候交流的方式,肖崢回想當時聶恩的手勢的確很奇怪,只是零星幾個動作,有頭有中沒尾。
那時候他們已經發生“矛盾”,肖崢並沒有在意,可這些手勢串聯在一起,加上聶錦程的一通分析,肖崢終於解讀出聶恩的用意,簡而言之就是要他們明哲保身,以後還指望他幫忙。
誤會解除後,聶錦程將他最近的計劃告訴八位師傅,要他們務必幫助家人脫離苦海,八位禦廚自然不會推辭,這才答應跟聶錦程悄悄降臨嵊陽府。
聶錦程將自己在嵊陽府找到心愛之人,而且廚藝了得,她已經答應替自己出現在鬥廚賽上,而她現在欠缺的,就是更高級別的歷練。
當聶錦程得知娘子獲得新晉女廚神的消息,他就開始醞釀新計劃,之前從未對娘子提起過『閻王席』是不確定她能贏得鬥廚,如今可以如願。
畢竟想立即解救家人,聶錦程只能讓娘子通過『閻王席』直接參加廚聖鬥廚,而要過關,八位禦廚師傅當面指導就是娘子獲得資格的唯一途徑。
采薇也很聰明,看到八位禦廚出現,立馬猜到夫君的心思。
“有禦廚前輩們指點,相信『閻王席』不再那麽可怕!”
采薇主動提及『閻王席』,聶錦程料想蒲文榮已經跟她說起過,這樣也好,可以為他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八位師傅,娘子就拜托你們啦!”
聶錦程囑咐幾位盡量用最短的時間,讓娘子有實力可以過閻王評判這一關,八位禦廚表示會竭盡全力,畢竟為了聶恩兄弟,他們也會全力以赴。
“娘子,也請你……”
聶錦程沒有說完,采薇用手捂著他的嘴,她很清楚夫君又要說一些煽情的話,那樣就太見外。
“夫君,我一定會加倍努力!”
八位禦廚剛才也見識過采薇的能力,但在他們眼裡就是小打小鬧,這丫頭畢竟還年輕,經驗還有所欠缺,真要碰到閻王評判那個老頑固,勝算不足一成。
雖然八位禦廚已經答應指導采薇做菜,但實際情況還是要跟她說清楚,免得她一時過於自信而忘乎所以。
“丫頭,在我們幾個手底下學廚可沒那麽輕松喲!”
肖崢以打趣的口吻認真說到,可能接下來一段時間對采薇來說十分難熬,只要這一陣子撐過去,今後將會是一片坦途。
采薇說只要有夫君陪在她身邊,就會給她帶來信心,可聶錦程說他不會留在嵊陽府,他要跟杜師傅馬上返回京城,還有其它事情要處理。
“我以為你會留下來呢!”
采薇眼神中閃著淚光,但又故作堅強的自我安慰,暫時的分離是為了美好的未來。
“娘子莫要憂心,我們很快就會見面!”
聶錦程不會停留太久,這裡安排妥當後,他會立即離去,等娘子的能力獲得八位禦廚的認可後,他們約定在京城碰面。
剛見面就要分別,多少有些不舍,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眼下最重要是聶府。
“好了,我們給他們一些獨處的空間吧!”
肖崢說著,領著其他禦廚先行離開,讓他們兩個享受這短暫時光。
采薇靠在夫君肩頭,千言萬語卻如鯁在喉,有些話說出來不如不說,遲早要面對,何必介懷呢!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定用八抬大轎迎娶你過門!”
聶錦程想用這種方式為娘子加油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