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華國慶給靚仔樂遞了根煙,示意身邊負責做筆錄的警員把靚仔樂手上的手銬打開,說道:“放輕松,跟在家裡一樣。”
他的經歷和楊威有點像,都是從刑偵一線一點一點爬上來的,所以沒什麽官僚架子。扮起草莽來,比草莽還草莽。
靚仔樂:“……”
“放心,我不套你話,就算你在我這兒承認了殺人,出去就抵賴我一樣當什麽事都不知道。我好奇的是,你跟儲俊婷什麽關系?”
“華局…”卻是他身邊的警員率先忍不住道。
懶得理會他們倆的雙簧,靚仔樂直接道:“她的命是我救的。另外,我也沒有殺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是在包庇罪犯。”
華國慶尷尬笑笑,硬著頭皮道:“老子擔心個屁啊!別的不敢說,在這一畝三分地,我華國慶一口唾沫一個釘!”
靚仔樂無語道:“我又不是薛浩那種傻子,所以您真沒必要跟我說這個。”
華國慶道:“……呵呵,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吐了口煙,華國慶問道:“那你怎麽會跑去南江?”
一會兒的功夫,警員已經把靚仔樂在南江的生活軌跡摸清楚了。所以說這世上就沒有蠢警員,只有懶警員。
靚仔樂說道:“沒什麽特別的,我在*市得罪了人,被人陷害殺人。那會兒被抓住估計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讓他們把案子做成鐵案,所以只有跑路。”
華國慶難得臉上露出認真的神色,只聽他說道:“我會爭取協同辦案權,只要你是冤枉的,我一定還你一個公道。”
“我的案子其實一點也不複雜,但光靠一個辦案權,是查不明白的。”靚仔樂搖頭道。
“恩?”聽出他話裡有話,華國慶皺了皺眉。
“因為案子的目擊證人,是*市****的兒子,關力拔。”
華國慶驚訝道:“你得罪的人就是他?”
靚仔樂沒說話,但意思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華國慶很明顯要掂量一下,在儲寧康沒有明確表態的情況下,該出多大力氣。
就在靚仔樂被抓的時候,外面發生一件必然會引起轟動的事。就是鄭家突然提出,要把那座市值數億但其歷史意義更加深遠的祖宅,無償捐獻給陽川省政府。
鄭家隻提了一個要求,就是代表鄭家捐獻祖宅的人,是陳樂。楚衛東欣然點頭,但其實包括他在內都一頭霧水,這個陳樂是什麽人?
靚仔樂在審訊室過了一夜,華國慶一直陪著,以至於序陽市局除了他和一個心腹,再沒有人接觸過靚仔樂。
晚上兩人在審訊室吃的水餃,華國慶是北方人,雖然在南方工作了十幾年,但還是改不了愛吃水餃的脾性。
用他的話,如果有什麽事是一頓水餃解決不了的,那就兩頓。
吃不慣韭菜餡兒的靚仔樂沒有說話,所以一夜無話。
隔天。
“鄭老,您看要不要做個捐贈儀式,順帶通知一下媒體方面?”在楚衛東的示意下,他的秘書周長林問道。
鄭千乘搖搖手,微笑道:“不用了,合同方面我已經讓人擬定好了,你們看完覺得沒問題,我們雙方簽字就可以生效。”
“鄭老,您這是…”楚衛東怔了一下,硬是沒想到合適的詞。
但他素來是個行動派,見鄭千乘神色真誠,便朝周長林吩咐道:“把合同拿給黃主任,中午之前必須有一個結果。”
“對了鄭老,您說的那位陳樂是?”
“我的一個晚輩。”
楚衛東點點頭,以為明白了鄭千乘意思,認為他此舉是想替家中晚輩鋪路的。他覺得其實以鄭千乘這些年積累的人脈,哪需要捐出這棟被整個陽川惦記了幾十年的祖宅來替晚輩保駕護航,是他很看好這個晚輩?
暗自留心,楚衛東爽快道:“既然如此,那麽鄭老您打算什麽時候正式簽約?”總歸有所求,反倒讓楚衛東安心不少。
“等市局那邊調查清楚,把人放了就可以。”鄭千乘說道。
楚衛東聞言一怔,皺眉道:“他被市局抓起來了?”
原來是替晚輩擦屁股來的,楚衛東在心底更正了一下之前的判斷。
這麽一想,這處宅子頓時有些燙手了。
從鄭家手裡拿回這出老宅,隨便包裝一下合理的給它安排一些歷史底蘊,分分鍾就是一處旅遊景點。
以此帶動周邊的經濟並不誇張,尤其那一帶山明水秀,有諸多農作物,連帶著創立一個農副產品品牌也說不定。
這麽看,當然是一樁*績。
但這前提是,不能干擾****。
跟在楚衛東身邊這麽久,周長林大抵能猜出他的想法。有些話領導有顧忌不好問,但他可以,只聽他朝鄭千乘問道:“鄭老,我說話直您別介意。”
鄭千乘淡淡一笑。
“不知道您那位晚輩,是因為什麽被市局帶走的?”
搖搖頭,鄭千乘回道:“我也不清楚,但我相信以他的性格,是不會犯法的。”
“長林,你把合同送到黃主任那邊之後,去市局那邊了解一下情況。”楚衛東說道。
他這麽說,意味著只要靚仔樂的事情不過線,他就會滿足鄭千乘的要求。否則他就會先讓周長林去市局了解情況,再做定奪了。
……
一輛白色瑪莎拉蒂,從陽南高速經南江風馳電掣的到了序陽。
MOON。
跑車一個漂亮的甩尾,將車子入庫。從車上下來一個女人,妝容精致,一身限量版香奈兒套裝,將她幹練的氣質勾勒到極致。
以門口保安見慣了美女的挑剔眼光來看,長相滿分,身高滿分,年紀滿分,身材七十分。因為她的屁股雖然挺翹,但胸部確實太平了一點。
但不管如何,這是個綜合素質超過八十五分的美女。
“美女,有興趣…”
不是搭訕的帥哥故意不說完,而是這女人直接道:“滾。”
砸了咂嘴,保安在心裡意銀道:“低了,就這性格,起碼八十八分!”
MOON是一間娛樂會所,不算特別高檔,但老板人緣好,裡面的姑娘一個賽一個漂亮。而且據說股東之一是個海龜金融才俊,有才華那些不提,關鍵人長得帥還多金。
也不知道這小道消息怎麽傳出去的,反正有些辦公室的OL願意來這裡發泄壓力。因為她們,所以一些自詡獵豔手段高超的哥們兒,特樂意來這裡。
就這麽良性循環著,使得MOON的生意一直不錯。
被罵的帥哥還沒來及呲牙,從裡面小跑出來的薛浩朝跟在他身後年輕男子說道:“六子,你去解決一下這個傻叉。”
“得咧。”
說完,薛浩朝剛下車的女人笑道:“你可算來了,楠姐。”
保安不認識任林楠,但他認識連他們老板都需要在他面前裝孫子的薛浩啊。這一幕足夠他不斷告誡自己,盯著她屁股的眼神要更加隱蔽和小心。
“先進去再說。”任立楠點頭道。
二樓包間。
被薛浩稱為六子的年輕男子站在包間門口守著,裡面就任林楠和薛浩兩個人。
“楠姐,你那天打我電話突然提到儲俊婷,是看到她了?”薛浩遞給任林楠一根Albero,同時把雪茄剪給她。
和她呆一起時間長了,薛浩知道她的習慣,雪茄她從來都是自己剪。
點燃之後,任林楠皺眉道:“這麽著急叫我回來幹嘛?”
薛浩苦笑道:“姐,你還不知道吧,除了儲家替那小子蹦躂,鄭家那老匹夫也上場了。用他家連我看著都眼饞的祖宅,隻為換楚衛東一個人情。”
“楚衛東?”任林楠神色不變,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和任志邦同一級別的大佬,就有所擔心。
因為任志邦對陽川的掌控力驚人。
薛浩苦笑點頭。
“他不是在逃的殺人犯?”任林楠奇怪道。
包廂裡光線暗淡煙霧繚繞,薛浩的連藏在煙霧後頭若隱若現,冷笑道:“姓楚的一心要管,還怕找不出莫須有的證據還那小子清白?”
任林楠搖搖頭,說道:“楚衛東不是這樣的人,何況一間古宅還不至於讓他衝昏頭腦。”
換個人,任林楠估計都懶得解釋,但面對薛浩不行,因為這家夥從來不動腦子。
到了他們那種級別,往往高處不勝寒的如履薄冰,和衙內們胡作非為的栽贓陷害是兩回事。
起碼也要更高明。
但就像她一開始說的,楚衛東不是這樣的人。
“至於鄭家,呵呵。”任林楠莞爾一笑。只是她不知道,她此刻的拿著雪茄半靠在沙發上慵懶的樣子有多傾城。
薛浩怔了一下才說道:“姐,你的意思是,我們什麽都不需要做?”
“*市那邊的人估計今晚到,我們等著看戲就行了。”任林楠無所謂道。說完之後,她再次開口幽幽道:“畢竟事情涉及到儲家,你家裡那位沒攔著你?”
如果不是儲寧康一直中立,任林楠恐怕不會在這件事上盡心盡力,所以她很好奇薛家的態度。
儲寧康和薛宏遠的兩票至關重要。
“昨天打了電話,讓我回去,跟他們吵了一架。”薛浩一臉蛋疼道。
明明是他被撬了牆角,但家裡人竟然沒有人支持他,還勒令他不要胡鬧,就難怪這位大少爺鬱悶了。
任林楠眼底的神采不自覺的跳躍了一下,還是要緊緊跟儲寧康綁在一起嗎?
她笑道:“小浩,如果你擔心楚衛東干涉,可以先和*市那邊接觸一下。那位關**是個有主見的人物,不會任人拿捏的。”
想了想,她覺得既然薛家還搞不清楚狀況,那就讓薛浩介入的再深一點。
哪怕並非薛宏遠授意,但薛浩用的就是薛家的資源。
不過任林楠並不認為她這是在害薛浩,因為在她眼裡,如果薛家站在任志邦這邊,明顯會獲得更大的好處。
薛浩眼睛一亮,笑道:“姐,那等*市那邊人到了,你幫我引薦一下。”
“好。”女子明明氣質如蘭,卻偏偏嫵媚狡詐如狐。
……
靚仔樂已經在審訊室又待了一天,不過華國慶給了他極大的自由,比如靚仔樂可以在裡面看書。
所以這兩天,靚仔樂基本就是靠翻閱書冊度過的。
“有什麽好消息嗎?”靚仔樂放下手機,朝剛剛進來的華國慶問道。
審訊室別的湊合,但門關著,光線實在太差了。如果不是時常沉浸在書冊裡,這時間對靚仔樂來說,還是十分難熬的。
“再過一會兒,*市的人就到了。我會跟他們辦交接,就像我說的,我會申請協同辦案權。”華國慶皺眉道。
*市那邊的人一開始說下午就可以過來,不知道為什麽耽擱了,到現在還沒到。
“知道來的人是誰嗎?”靚仔樂好奇道。
“劉長順親自帶隊。”
雖然知道是楊威的可能性很小,靚仔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案子終歸要發回*市去調查,之後有陽川這邊的乾預,情況比當初好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楊威他們這麽長時間,有沒有掌握什麽有力證據。
同時靚仔樂也在想著,儲俊婷既然搞出這樣的事,不會真的沒有解決辦法吧?
事情還是有些出乎儲俊婷的預料的,就如沒有想過會演變成儲寧康和任志邦對薛家的角力,她對任林楠企圖黃雀在後的舉動十分不爽,但暫時毫無辦法。
至於靚仔樂這邊,她倒是不太擔心,因為儲寧康素來是個有耐心毅力和不會輕易認輸的人。
……
開了一天的會,儲寧康回來的時候一臉倦容。
他對於任志邦突然點到說某些**不要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想要用手裡的**乾預司法公正的話心知肚明,知道他說的是鄭千乘捐出祖宅的事。
無關旁觀者清,任志邦說的是他楚衛東也知道,只是楚衛東並不打算在言語跟任志邦爭出個子醜寅卯來。 這也符合他一貫的性格,這也是外人將他看成弱勢**的原因。
至於是不是真的弱勢,那些之前和他配合過的班子才最清楚。
會上波瀾不驚,好似一切都在任志邦的掌控之中。
會議結束之後,薛宏軒罕見的沒有和他多交流,使得儲寧康眉頭一直緊鎖。直到被一道聲音打斷思考,他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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