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看上去是個偏殿。
裡面堆放了很多東西,有武器、有前面裝著尖刺的木車,應該是行軍打仗用的,還有盔甲等等,此刻落滿了灰塵,上面還結了厚厚一層蛛網。
整個偏殿的風格,不像屋子,反倒有幾分像營地的帳篷。結合墓主似乎是個元代將軍,倒也可以理解。
“老大,快來看這邊。”
陳玉樓正仔細端詳面前的東西時,忽然聽到一名卸嶺弟子的招呼。不光是他,紅姑娘等人,甚至老洋人都往那邊靠了過去。
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靚仔樂,紅姑娘心頭升起一陣安全感。
很明顯,她還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麽,但她的直覺是對的,就是有靚仔樂在,一定會護她周全。
走近之後,陳玉樓等人就看到地上有一套衣服,在其旁邊,還有一攤土黃色的濃水,也不知道是什麽。
看著十分下飯。
“這不是地裡蹦的衣服嗎?”在看清了地上的衣服後,陳玉樓沉聲說道。“他人呢,還有賽活猴呢?”
“老大,看這邊!”
被這詭異的事弄得頭皮發麻,楊副官急忙朝身邊的士兵道:“快去那邊看看。”
湊過來的老洋人看著地上的衣服,又慌忙返回鷓鴣哨身邊,飛快道:“師兄,卸嶺下來探路的兩個人不見了,只剩衣服還在地上,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聯想到地上之前古怪的痕跡,鷓鴣哨臉色凝重道:“小心一點。”
見紅姑娘神色複雜,跟在她身邊的靚仔樂沒有開口,只是側耳聽著周遭的動靜,以防即將到來的蜈蚣大軍會傷害到她。
陳玉樓等人匆忙趕到卸嶺弟子發現的地方,只見地上又是只見衣服不見人,還有那灘熟悉的濃水。
這衣服一看就是賽活猴的。
“賽活猴、地裡蹦,出來!”
沒有回應。
就在卸嶺的人準備再次大喊的時候,偏殿的中央,忽然傳來一聲淒慘的哀嚎,將正在搜尋地裡蹦他們身影的眾人嚇了一跳。
紛紛朝那邊跑了過去。
他們一趕過去,就看到先前發出慘叫的卸嶺弟子,這會兒痛苦的捂著脖子,發出痛苦的慘叫。
但他很快就發不出聲音了,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了先前在地上看到的濃水。
周圍的人全都被怪異又恐怕的一幕嚇傻了。
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就這麽一點點“融化”了。
卸嶺的人之前都去了發現賽活猴衣服的地方,而鷓鴣哨和老洋人沒有動,現在隔著地上的濃水,在大廳之中形成了對峙。
被卸嶺弟子手裡搖晃的油燈光照的有點晃眼,鷓鴣哨不禁避了避。
“你們幹什麽了?”
“老大,他們有鬼!”
突然出現如此詭異的事,搬山的人被懷疑也很正常,屬於沒怎麽過腦子的本能反應。
眼見紅姑娘也怒視著鷓鴣哨二人,站在一邊的靚仔樂開口道:“應該和他們沒關系,兩名探路的卸嶺弟子下來的時候,搬山的人還沒下崖呢。”
聽到靚仔樂的話,原本激動的卸嶺弟子稍微平靜了一點。
“那這是怎麽回事?”
“如果不是他們,那還能有誰?”
“噓!”五感敏銳過人的陳玉樓忽然出聲音,因為他聽到了一些古怪聲響,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證明離他們越來越近。
不再有人說話,偏殿一下子靜了下來,除了風聲…眾人也聽到像是什麽東西爬行的聲音。但怎麽會這麽亂?
等燈光照過去後,他們終於明白聲音為什麽那麽雜亂了,因為牆上、柱子上、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蜈蚣。
“啊!”
慘叫聲接連響起。
看著那些被蜈蚣咬到,頃刻化為濃水的卸嶺弟子,眾人終於明白,賽活猴幾人,到底是怎麽死的了。
這些密密麻麻的蜈蚣……
“快撤!”蜈蚣的數量驚人,速度又快,目睹卸嶺弟子接二連三的殞命,陳玉樓急的大喊道。
砰砰砰。
拉著老洋人退到一邊的鷓鴣哨,拔出腰間的雙槍,對著靠近的蜈蚣就是一通射擊。老洋人也答弓連射,但面對數以萬計的蜈蚣,這種程度的攻擊,顯然杯水車薪。
而且蜈蚣絲毫沒有被子彈和箭失嚇退,還是如同潮水一般,朝他們湧過來。
“跑,快跑!”
蜈蚣越來越近,陳玉樓等人站在中間,就像是被困在了毒圈了,而且毒圈還在不斷縮小。讓靚仔樂意外的是,面對這麽多蜈蚣,紅姑娘的表現尚算冷靜,手裡的飛刀一把接著一把,所到之處,一條條蜈蚣被斬成兩截。
但就和鷓鴣哨他們的槍一樣,根本嚇不退這些蜈蚣。
靚仔樂大聲道:“總把頭,我替你們開路,你們趕緊上去。不用管我,我有辦法離開。”
說著,一張符籙出現在了靚仔樂的手裡。
紅姑娘只見他將符籙丟出去,符籙落在地上,迅速引燃,一團烈火瞬間竄出,延綿數米,所到之處,數條蜈蚣被燒成了齏粉。
“有路了,總把頭,快走。”
被眼前的一幕驚到,陳玉樓連忙抱拳道:“陳兄弟,多謝了。快撤。”
卸嶺的蜈蚣掛山梯上也爬滿了蜈蚣,想通過梯子上去,無疑不可能。靚仔樂拉起紅姑娘,跟在陳玉樓他們身後往梯子那邊跑,看到梯子上的蜈蚣,一張符籙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轟的一聲。
大火順著梯子燒上去,一掠而過,沒有燒毀梯子,卻要了爬在梯子上的蜈蚣的命。
“快上,快!”
他們從梯子走,搬山那邊無需靚仔樂幫助,老洋人和鷓鴣哨配合默契,前者借著鷓鴣哨的一托之力,跳上殿頂的橫梁,又翻上屋頂。
等上去後,他又丟下繩子,將鷓鴣哨拉了上去。
紅姑娘爬了一段距離,見靚仔樂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反應,頓時急道:“你快上來啊。”
“我就這麽上去,蜈蚣肯定會追上去的。”靚仔樂又摸出一張符籙,說道:“不用擔心我,我有辦法走。”
看出她似乎有你不走我不走的心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表白”和腳滑,靚仔樂急忙道:“總把頭,把紅姑娘拉上去,撤梯。不用管我,我有繩子。”
他在一根繩子上睡覺的本事還是很有說服力的,陳玉樓立馬命人開始拉梯子。哪怕紅姑娘不想動,也被拽了上去。
“犯什麽傻,快走。”陳玉樓朝紅姑娘催促道。
有靚仔樂出手,卸嶺弟子不像劇裡損失那麽慘重,昆侖也沒有受傷。靚仔樂也不知道,這對心高氣傲的陳玉樓是好事還是壞事,他急於求成,不吃上一些虧,是不會成長的。
紅姑娘急道:“老大,我不走,我要等他上來。”
陳玉樓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說道:“陳兄弟不是衝動的人,他這麽做,肯定是有把握的。這份情誼,卸嶺記下了。”
像是為了配合他的話,偏殿裡的靚仔樂再次丟出一張符籙,蜈蚣被火逼退,在周圍徘回,絲毫不敢靠近,完全沒了之前洶湧的勢頭。
靚仔樂選擇留下,當然不是為了替卸嶺殿後,這後也沒什麽好殿的,順著梯子爬上屋頂,再從崖底爬上去,蜈蚣是不會追的。
之所以沒走,是因為…這些蜈蚣在靚仔樂眼裡,都是“寶物”啊。
咬一口就會化成濃水,這種毒素,半點不比化屍粉差啊。關鍵這個還足夠惡心,威懾效果會強上一分。
確定屋頂上已經沒人後,靚仔樂忙活起來。
準確的說,忙的人根本不是他,是安妮她們。
“主人,我檢查過那些蜈蚣的灰盡,依舊有很強的毒性,將這些粉末灑在屍體上,應該可以達到你說的效果。”安妮走到靚仔樂身邊道。
這樣嗎?
靚仔樂點頭道:“那就全都燒了吧。”
他之前用的火,看似是符籙引燃燒起來的,其實和符籙沒有一點關系,是朱雀的本命真火。他只是借著符籙的掩飾,釋放出來而已。
數萬條堆成小山一樣的蜈蚣,在南明離火的灼燒下,沒有堅持幾個呼吸,就化成一堆灰盡。安妮她們再度忙活起來,將這些灰盡,小心翼翼的裝進了一個個玻璃瓶。
這些瓶子加起來,能繞偏殿一圈。
好在靚仔樂現在的空間容量足夠大,之前為了方便安妮她們做研究,他準備了很多東西,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吼!”
一聲憤怒的嘶吼,響徹靜謐的偏殿。
瞥到角落裡那個巨大的黑影,靚仔樂急忙道:“快攔住它,別讓它把會蜈蚣灰弄的到處都是!”
“是,主人。”
聽到他的命令,5號6號7號同時出手,三把冒著幽藍光澤的激光劍,同時出現在她們手裡。
目睹她們的出手,讓靚仔樂想到了一個經典的問題,三刀可以把一根木頭切成幾段。三段是不對的,答桉是四段。
六翅蜈蚣如果還活著,可能怎麽也想不通,它滿腔怒火的衝出去替“小弟”報仇,堅硬如鐵的外殼,在那些古怪的兵器面前,竟然軟的就像豆腐一樣。
一個照面,它就被分成了四段,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主人,這是那隻大蜈蚣的內丹。”安妮將一顆黑丸子遞給靚仔樂,又說道:“5號她們為了盡快解決大蜈蚣,將其斬斷了。不然將它的殼剝下來,應該能做點護具。現在只能湊合用了。”
六翅蜈蚣:“???”
“嗯,那就剝了吧。”靚仔樂甚至已經在盤算了,該紅姑娘做些什麽防身的東西。“對了,等剝完後,把它也燒了,免得被人發現。”
“是,主人。”
等安妮離開後,靚仔樂攤開手,看著手裡的蜈蚣內丹,心思急轉。這東西他自己是不感興趣的,好像鷓鴣哨吃了之後,力氣增加了不少?
要不給紅姑娘?
還是算了,萬一吃了之後有副作用呢,哪怕只是增加一點雄性激素,那也是靚仔樂絕對沒辦法接受的事。
將它送給花靈?
她對丹藥有興趣,這六翅蜈蚣的內丹,顯然比靈芝的價值要高的多,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念頭一轉,內丹已經在他手裡消失了,靚仔樂問道:“大概還需多久?”
“主人,差不多十分鍾。”
……
靚仔樂在偏殿打蜈蚣、陳玉樓他們從崖底往上爬的時候,等在崖上閑極無聊的羅老歪,打量了盤腿打坐的花靈一陣,朝身邊的花瑪拐道:“拐子老弟,快看,那小丫頭片子,裝神弄鬼的,在幹什麽。”
“羅帥,搬山卸嶺從無往來。只是江湖上有傳,這搬山道人善於用術,實際本領區別於道家,完全是自成一派。”花瑪拐說道:“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
聽到他的話,羅老歪哈哈一笑,說道:“不清楚?那我告訴你,就是一群假道士而已。”一句說完,羅老歪又湊近道:“等著,老子我過去跟她盤盤道。”
他哪是要盤道,分明是去調戲小姑娘。
只見他走到花靈身邊,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用手裡的棍子撥弄了一下她的頭髮。花靈立馬睜開眼睛,緊緊盯著他。
被她突然睜眼嚇了一跳,羅老歪笑嘻嘻道:“小妞,跟哥哥說說,在這兒裝模作樣的幹嘛呢?”
“足下有何貴乾?”花靈皺眉道。
“足…嗯,足下沒什麽貴乾,哥就是想知道,這麽如花似玉的一個小妹妹,天天的鑽深山入老林,洞穴裡鑽來鑽去的,你就不害怕嗎?”羅老歪好奇道。
花靈澹澹道:“我既入了搬山,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又何談怕與不怕?”
“哎幼,這伶牙俐齒的,真討人喜歡。”羅老歪賤笑道:“多大啦,十五?哥最小的姨太太,也就比你大一歲。”
這貨屬實博愛,紅姑娘的潑辣,花靈的古靈精怪,他全都喜歡。
就是他直白,不解風情。
前腳還問人家怕不怕入林子鑽洞穴呢,這會兒就說想鑽對方林子,哪裡能得到什麽好臉色?
果然,他立馬就被花靈假裝看到蟲子,戲耍了一通,引得卸嶺弟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