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要令你失望了。”楚留香說道。
早已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的無花自是不信,他隻當楚留香是想拖延時間,想其他辦法。無花手中的長刀正欲再動,一柄長劍驟然出現,速度又快又急。
一把挑開長刀,並且不依不饒的朝無花攻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將無花嚇了一跳,但看到出手之人時,他的驚訝頓消。因為來的人是中原一點紅,這個曾經做殺手的劍客,行蹤就是這麽來無影去無蹤。
看清了對方是誰,雖惱他破壞了自己的計劃,但無花心頭的畏懼卻是沒有了。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既然知道了是一點紅,那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無花揮刀橫檔,擋住一點紅朝他襲來的利劍。
但一點紅出招極快,一劍連著一劍,無花隻好如楚留香之前那般,邊打邊退,兩手交手數招,無花已被逼退了數丈。
無花被逼退,楚留香腳下連點,朝宋甜兒衝了過去,將這傻丫頭攬在了懷裡。
“你沒事吧,甜兒?”
靠在楚留香懷裡的宋甜兒搖了搖,道:“我沒事,楚大哥。”
聽她說沒事,楚留香把目光轉到了不遠處正在交手的無花和中原一點紅身上。
無花邊打邊推,一記橫掃,將中原一點紅逼退,與他形成對峙。“中原一點紅,你什麽時候開始,也愛管別人的閑事了?”
中原一點紅沒有放下手裡的長劍,劍尖仍指著無花,沒有開口。
“你別忘了,你一直用心良苦的要找楚留香決鬥,你若死在我手上,以後就沒機會了。”無花朝冷著一張臉的中原一點紅說道。
中原一點紅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好似是僵的,讓人全然看不出他的想法。
“我已經打消此念頭了。”中原一點紅忽然開口道。
無花詫異道:“為什麽?”
“因為某個人,我改變了我的主意。”中原一點紅說道。如果陳樂在這裡,聽到中原一點紅的話,一定會覺得非常的奇怪。
因為在原劇裡,中原一點紅之所以放棄和楚留香決一死戰,是因為他喜歡上了蘇蓉蓉。眼下他和蘇蓉蓉,應當沒什麽交集,卻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靚仔樂只能說,設定的修正能力,是真的強大。
為了不讓中原一點紅和楚留香為敵,竟是又安排了什麽神秘人出現,化解了此事。
“某個人?”無花忍不住皺了皺眉。
看到他的樣子,中原一點紅說道:“很失望吧,當日大師費盡三寸不爛之舌,始終動搖不了我分毫。而如今,我卻因為某個人,要放棄殺楚留香。”
“失望?”無花說道:“這與我何乾?”
話音一落,無花已轉動手裡的長刀,朝中原一點紅攻了過去。哪怕是在說話,也盯著他一舉一動的中原一點紅,手腕運力,長劍後發先至,與無花手裡刀,碰撞在一起。
叮的一聲,兵器撞擊的聲音,聽得楚留香等人,全都心頭一緊。
“楚大哥,無花怎麽會變成這樣?”宋甜兒驚訝道。
楚留香歎了口氣,說道:“或許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只是他有他的理由,我若身在他的處境之中,不一定就會比他做的更好。”
父母慘死,又身懷父親意志,換做是楚留香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抉擇。自古忠義兩難全,並非是句空話。
宋甜兒聽不懂楚留香的話,但站在一邊的宮南燕,卻因為楚留香這番話,對楚留香的惡感,稍稍減退了一些。
岸邊,無花和中原一點紅越打越快,刀劍聲不絕於耳,不到片刻,兩人已經交手數十招,難分勝負。
無花一刀無果,人借力遠遁,已退到了湖面上。他以輕功立在泛起微波的湖水之上,緊張之余,又盡顯瀟灑與寫意。
“我今日能碰上大師這樣的對手,也算不虛此行。”中原一點紅的語氣裡,難得的多了一分感慨。
這次換無花沒有回應他,立在湖面的無花,雙腳驟然用力,憑借內力,激起湖面數道浪花。見到水柱,他忽然揮刀斬向它們,被他內力震蕩的數顆水滴,宛如暗器,射向中原一點紅。
與此同時,無花亦腳下連點,揮動手裡的長刀,攻向中原一點紅。
卻見中原一點紅沒有半點畏懼,手中的長劍挽出一道劍花,人已朝無花迎了過去。劍刃碰到水滴的時候,中原一點紅才驚覺它們竟是有如此威力,竟是震動了他手裡的劍,使得他手裡的劍慢了一息。
因此,面對襲向臉頰的水滴,中原一點紅隻好側身躲避,但他剛避過水滴,無花手裡的刀,就刺在了他的左肩。
刺中之後,無花不僅沒有收力,反而用力抵著長刀,生生將中原一點紅逼退數步。直到兩人都落在岸邊。
為了避免刀刺的更深,中原一點紅在後退時,已用手握住了刀刃。鮮血頓時順著他的肩膀和手流了下來。
“楚大哥,你快去幫他。”宋甜兒覺得中原一點紅是和他們一邊的,看到一點紅受傷,她忙朝楚留香說道。
楚留香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一點紅,你還不死心?”見一點紅寧願手受傷,也不願失去肩膀傷的更重,無花沉聲道。
“除非你我之間,其中一個先倒下。”中原一點紅的聲音全無波動,身受重傷卻完全聽不出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說著,他掙脫無花的長刀,揮劍再度與他對敵。
“中原兄動手的時候,誰去幫他,誰就是他的敵人。何況不出十招,無花也必定挨上他一劍。”見兩人再次交手,楚留香終於出聲道。
宋甜兒忙向那邊看過去,而聽到無花會挨中原一點紅一劍,宮南燕也一眨不眨的盯著不遠處的打鬥。
只見中原一點紅出劍愈發凶狠,好似完全不惜力,逼的無花節節敗退。像是為了還擊無花之間的攻擊,佔據優勢的一點紅,忽然調轉長劍,一把插進岸邊的泥沙裡,用力一彈,被長劍帶起的泥沙,都射向無花。
一如無花射向他的水滴。
眼見無花想要躲避那些泥沙,早已等著這一刻的一點紅,沒有絲毫猶豫,縱身一躍,一劍刺向無花的胸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宮南燕忽然喊道:“天一神水!”
乍一聽到這四字的一點紅遲疑了一下,這一分神的功夫,無花瞅準機會,一刀劈在一點紅的劍上。在震退一點紅後,無花沒有發過這次機會,揮刀再次砍向本就受傷,又遭此碰撞的一點紅。
眼見一點紅遇險,楚留香再顧不得其他,就欲出手搭救。卻不想先前出聲的宮南燕又擋在楚留香身前,像是比楚留香還著急道:“楚留香,無花說你咄咄相逼,你在調查天一神水,是不是和此事有關?我神水宮的天一神水,是無花偷的?”
“此事稍後再說。”情急之下,楚留香一把撥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宮南燕,人如離弦之箭,朝一點紅的方向衝了過去。
只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無花手裡的長刀,已一刀斬斷了一點紅的左臂,在無花手裡的長刀,即將劃破一點紅咽喉的時候,楚留香的鐵扇終於到了,一把蕩開了長刀,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一點紅。
“中原兄,你沒事吧?”楚留香急道。
中原一點紅面如死灰,好似沒有聽到楚留香的話。他的左臂斷了,雖不至於成為廢人,但武功必定大打折扣,這對於一點紅這樣的劍客來說,無異於是比死還難受的事。
“香帥,只剩你了。”無花看都不看倒在一邊的一點紅,朝楚留香說道。
楚留香將一點紅放下,面色從未有過的凝重,他沉聲道:“無花,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多說無益。”
話音未落,無花已朝楚留香攻了過來。他手裡的兩把刀,再次結合到了一起,向楚留香發起了攻擊。
這一次,兩人俱都不再留手,對拚之際,對兩人而言,都險象環生。只要稍不留神,就會被對方擊敗。
上百招後,終究還是心思複雜,顧慮太多的無花一時不察,被楚留香踢中胸口,猛的噴出一口鮮血。
他好容易才站穩,穩住身形後,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朝沒有乘勝追擊的楚留香道:“為何手下留情?”
“因為我從不殺人。”楚留香淡淡道。
“哈哈。”無花放聲一笑,也不知在笑楚留香,還是笑他自己。笑過之後,他說道:“我今天終於證實了,我不是你的對手。”
“你打算如何處置我?”無花問道。
楚留香看著他道:“我不代表律法,也不是神,沒有權利處置你。這世上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權利奪去另一個人的生命。”
他這樣的想法,顯然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不過陳樂可以理解他。
“自古以來,江湖之中只怕沒有誰有這樣的想法。”無花錯愕道。
“總有一天,這樣想的人會多起來。”楚留香平靜道。
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無花問道:“還記得我們是怎樣相識相知的嗎?”
“酒。”
他的話音一落,無花俯身從竹筏上撿起一壺酒,對楚留香說道:“這是世上最烈最毒的酒。”一句說完,他將壺嘴向下,將壺中的酒水,倒在了地上。
被酒水沾到的綠草,迅速乾枯,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天一神水!”楚留香驚道。
讓楚留香看到了壺中酒水的威力,如花就運力一躍而起,跳到了已靠在岸邊的竹筏上。他腳下用力一踏,竹筏迅速躥出,帶著他往湖中飄去。
已看出他的想法的楚留香忍不住道:“你為何不逃?”
“逃?”無花不屑道:“我是個會逃走的人嗎?一個人若想要享受成功,必須先學會接受失敗。無論多麽大的勝利,都不會令我高興的衝昏了頭;無論多麽大的失敗,也不能令我變得像一隻狗一樣,夾著尾巴逃走。”
“永別了,朋友。”
無花舉起酒壺,猛的灌了口酒,酒一下肚,他頓時噴出一口鮮血,人倒在了竹筏上,失去了生機。
看著這一幕的楚留香,眼裡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痛苦。今天他不止永遠失去了一位朋友,另一位朋友也受了重傷。
但楚留香清楚,一點紅心裡的傷,比手臂的傷,更難愈合。
……
“哥!”
床榻上的李紅袖忽然驚醒,無比驚恐的大喊了一聲,將躺在她身邊的陳樂嚇了一跳。陳樂忙伸手將她抱在懷裡,柔聲安慰道:“沒事,只是噩夢而已,夢都是反的,不用害怕。”
夢到無花遭遇危險的李紅袖,此刻無比的脆弱,需要一個肩膀依靠,陳樂無疑恰到好處的扮演了這個角色。
在心情稍稍平複後,李紅袖立即覺察到了不妥。她身上只有貼身的褻衣,質地十分的纖薄和柔軟,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腰臀玲瓏曼妙的曲線。
陳樂是從背後攬住她的。
是以靠在她懷裡的李紅袖,還清楚的感受到,她柔軟的臀瓣,正被利器抵著。
她的俏臉一下子紅了,呼吸也有些急促。
感受到她的變化,陳樂原本攬著她香肩的大手,微微下滑,探入小衣之中,輕輕的握住兩團柔軟。
……
裡頭如此大的動靜, 自然無法瞞過和衣躺在外頭的秋靈素。聲音入耳,她便忍不住暗啐一口,暗罵房中的二人無恥。
不止佔了她房間和床榻,讓她睡在屋外,竟還不知羞恥的,做著那般的事。
她罵陳樂自然是無可厚非,但李紅袖是冤枉的,因為如果有的選…李紅袖也不願趴在床頭,手扶在床沿,不敢回頭看背後的人。
如今已有經驗的秋靈素索性不睡了,只因她十分清楚,那動靜沒有大半個時辰,是絕不會停止的。
她想安然入睡也不可能。
秋靈素雖然吃豬肉的次數少的可憐,像劄木合他們,就都沒和她吃過豬肉,那時的她,已懂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道理。但她在酒樓之中,見過豬跑的次數並不少啊。
她無比肯定,像陳樂這樣的,無疑是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