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鉤玄和楚曌在禦書房裡等了一盞茶的時間,耿雪松走了進來。
“好了,既然耿先生來了,那我就走了。”韋鉤玄見他到來,與他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耿雪松衝楚曌溫和笑道:“陛下,現在我們開始吧。”
耿雪松來到書架前,修長的手指抽出一本書來。
他將其交給楚曌,“陛下,我們今天先來學這本。”
楚曌低下頭,封面上寫著“論語”二字。
耿雪松溫潤的聲音傳來,“陛下,您先翻開第一頁。”
楚曌照做,耿雪松繼續道:“此書乃是將至聖先師與其弟子的言行舉止所記錄下來而成。”
“現在陛下您可以試著讀一下這第一篇文章。”
楚曌將書捧起,大聲讀道:“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稚嫩的女聲在書房裡響起,楚曌一絲不苟的認真讀書。
耿雪松在一旁微笑著看她,笑容猶如春風。
等楚曌讀完,耿雪松道:“陛下,你來說說看這段話的意思。”
……
楚曌靠著椅子,一臉厭世。
手捧紅色漆盒的太監們排著隊進來,將各種菜肴、飯點、湯羹等迅速端上飯桌。
她的母親坐在一旁,為她夾菜。
“累壞了吧,多吃點。”筷子夾起佳肴放入碗中,語氣溫柔體貼。
欽王府中,韋鉤玄拿出了一堆草藥。
他將它們分好,包成了五包。
然後右手拿起紙筆,在上面“唰唰”寫著——“將其碾成粉,於沐浴之時倒入浴盆,整個人身體浸入其中,只露出鼻孔呼吸。這個過程中,身體會出現奇癢無比且不限於這種的狀態,需壓住對方,不令其起身,一旦起身,則效用全無。”
將紙折好拿在手中,拎上藥包,韋鉤玄走出房間。
他找到陳伯,“陳伯,你幫我跑一趟皇宮,將這個交給荊總管。”
陳伯道:“是,候爺。”
韋鉤玄將四樣東西交給他,這另外的兩樣是一張金色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宮。
另外的就是一本書了。
……
熱氣騰騰,整個浴室被一層輕薄水霧籠罩。
楚曌頭髮散亂披下來,不停往地板滴著水。
她剛剛洗了個頭,而之前吃飯的時候她正打算好好泡一個澡。
結果剛剛吃完,荊總管帶著一個女子來了。
那女子很是清冷,不知荊總管帶她過來做什麽。
荊總管說道:“陛下,剛才候爺差人送來了一些藥物,說是給您增強體質的。”
他指著那女子道:“不過為了防止發生什麽意外,所以等一下就讓王妍進浴室跟著您。哦,王妍以後也會負責保護您的安全問題。”
楚曌有點無語了,她覺得韋鉤玄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乾。
所以,現在。
王妍拿出一個小包,然後打開,倒入浴盆中。
包中撒出粉末,這應該就是韋鉤玄送來的了。
粉末入水中,隨後便化開,無影無蹤。
而這水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變化。
王妍看了看這水,對楚曌說道:“陛下,可以了。您全身浸入,只露出兩個鼻孔呼吸就好了。”
楚曌有點遲疑的探頭看了一下水,然後緩緩的進入浴盆之中。
水溫剛剛好,不冷也不熱。
她按照要求,
全身浸水只露出鼻孔。 隨後,她感覺到王妍的雙手輕輕按著她。
又過了一會兒,“嗯?好難受。”她內心一驚。
全身上下,每一處肌膚都有著奇怪的感覺。
癢,麻,痛混雜在一起,好似拿刀割肉,又好似螞蟻在咬著自己的身體。
“不要睜開眼睛,也不要起來。”王妍說道。
楚曌聽到她的話,打消了睜開眼睛這個想法。
雖然有意去控制身體不起來,不過這種感覺真的令人無法容忍。
楚曌身體開始輕微扭動,“好難受……”
她的內心開始躁動不安,王妍看著這一切,沒說什麽。
王妍雙手加大力度,壓著楚曌,不讓她起來。
這個時候,外面轟隆一聲,有雷電閃過。過了一會兒,屋頂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
下雨了。
黃豆一般大的雨珠砸向人間,一陣風來,夾著雨。
使得韋鉤玄心曠神怡。
……
雨夜,有風無月,卻也是個殺人夜。
小巷裡,一堆物件雜亂無序擺放。
巷中有一人走過,走至中途,腳步一停。
“你還要跟到什麽時候?”
巷口有人影浮現。
此時無月也無燈,其身形難以看清。
但見右手持一傘,傘翼於頭頂張開以擋雨。
現在這個世界非常安靜,除了雨聲。
沒有狗叫,也沒有令人煩躁的嬰兒啼哭聲。
“何故不帶刀?”巷中人問。
“雨夜帶傘自然不帶刀。”巷口之人聲音沙啞模糊。
持傘之人緩緩向他走來,每走近一步,他都感到一種戰栗。
持傘之人不走了,站立於與他相隔不過五米之處。
他如臨大敵,身體微微前屈,隨時準備發力。
持傘之人開始轉起傘來,雨水順著順時針方向飛出。
持傘之人動了,一步向前。
放手一推,張開的傘翼轉向他,他腳尖一踢,一個籮筐飛向傘。
籮筐與轉動的雨傘相碰,籮筐破裂,傘完好無損。
不過也已經無力飛行,持傘之人伸手抓住傘柄,收起雨傘。
傘骨打向他,他側身避開這一擊。
他低頭看了一眼,衣服已經裂開,傷口在流血。
傘上附著的真氣難以防備,今日已是必死之局,對方不過是在戲耍獵物而已。
他的拳頭緊握,向持傘之人打去。
對方平靜如水,左手為掌接住了他的這一拳。
然後掌化為抓往自己這邊一拉,力量巨大,他被拉過去。
持傘之人右手一轉,再一扔,傘又張開,往空中旋轉而去。
持傘之人一記軸擊,然後連打五拳在他的身上。
“啪啪啪——”
鮮血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他踉踉蹌蹌的向後退去。
身上衣服已經破裂開來。
雨傘這個時候也落下,持傘之人握住,一關,一甩,一道弧線出現。
有細微的聲音響起,持傘之人又打開了傘擋著頭上的雨。
他捂著喉嚨,粗重的氣喘聲和血液在氣管裡咕嚕咕嚕的聲音傳來。
持傘之人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他也沒有逃,因為沒有意義。
他最後緩緩倒下,成了冰冷的屍體。
雨水稀釋著血液,持傘之人並未停留,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