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目光下,他緩緩念道:“……天子之尊,天地以之治下。而功兼天,橋山樹已暗種;業已升平,至平定叛,安定民,治洪水,排大難,宇凝氣,暗暗星辰,綿區為梗,搖蕩江河。我拂衣抽劍斬蛇之所在。戮首軘車;凶百蚩尤,血屍軍鼓。昭文章流炎野,餘勇澄於鬥極……”
帝王遺詔,舊皇帝們往往會在遺詔裡評論自己當政時的種種弊端並提出改革方案,新皇帝們也往往會把自己的執政綱領也寫在登基詔書上。(引自百度)
“……七日乃止。社稷存,不無主,雲平公主即於柩前即位,依舊製,軍國大事,不可停闕,尋常閑任,責之有司。又以主少,不知國政,故由韋鉤玄來輔公主,為攝政王……”
雲平公主,即楚曌。
後面說的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新皇出來了。
不是群臣看好了的二皇子,三公主……
而是一個小女孩。
群臣把目光投向韋鉤玄,他身姿挺拔,臉上波瀾不驚,眼神好似深不見底的湖水,不知其喜怒。
……
“新皇三日而聽政,二十七日而釋服……”
……
荊總管的聲音停止了,詔書已經念完了。
群臣皆跪。
韋鉤玄上前半跪下,手接詔書。
荊總管雙手握住詔書,交給他。
他雙手奉住,起身,轉身,環顧群臣,“自當不辱使命。”
……
噔噔噔——
入夜,候府大門卻有人在敲門。
聲音急促,好似十萬火急。
來人沒有等多久,陳伯便打開了門。
事實上,他與仇姨兩人分守夜晚,以防賊人,而此時正對他值守。
來人眼見門開了,未等陳伯詢問來意,先道:“陛下請候爺速速入宮。”
陳伯點了點頭,說了聲“稍等片刻”,關上了門。
提起燈籠,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韋鉤玄屋門前。
手在門上拍了幾下,他喊道:“候爺!候爺!”
韋鉤玄猛的睜開眼睛,又閉上雙眼,手蓋在眼睛那裡,問道:“陳伯,怎麽了?”
“陛下請速速您入宮!”
……
皇宮後門,韋鉤玄身穿便服,跟在傳話者後面。
在候府時,一聽到“入宮”兩個字,他直接跳下床,快速穿好衣服,交代陳伯幾句話,便出來了。
“候爺接下來小人就不方便進去了,陛下在乾清殿等您。”他說完身形隱沒在陰影之中離開了。
韋鉤玄腳步不停,前往乾清殿。
路上一個宮人都沒有看到,諾大個皇宮不見半個人影。
到了,他看著面前宮殿。
走入,那禦床之上的便是楚行辭了。
他走近一看,果然,已經沒了氣息。
兩個人悄無聲息出現在他身後,他頭也不回的說道:“什麽時候走的?”
荊總管說道:“陛下醜時三刻時仙逝的。”
“那麽。”韋鉤玄轉過來,“接下來就是定新皇了?”
“是的。”荊總管拿出一份詔書,“就看您想讓誰在這上面留名了。”
韋鉤玄瞄了一眼詔書,又看了一下那人。
左邊的是一位兩鬢微白的青衫儒士,當今宰相——耿雪松。
“我?”韋鉤玄拍了拍脖子,“不是早就有人選了嗎。”
“日月當空。”他心裡又想到了這個。
曌字,
乃唯一一個女帝武則天為自己命他人為自己造的一個字,來顯示自己君臨天下。 日月當空普照天下。
說完,三個人都笑了。
繼承人不就是楚曌嗎?
下午時候荊總管特意來與韋鉤玄說了一番話,他韋鉤玄又不傻,自然明白這意思。
韋鉤玄心如明鏡,當然也可以是他,就這兩個人選。
而他已經拒絕了,那就是楚曌了。
“我看,有些人可不樂意。”韋鉤玄收起笑容,緩緩說道。
而耿雪松依然微笑著,一字一句道:“這可由不得他們。”
耿雪松,曾任太子太傅。
這已經足已讓人明白了。
“那麽就請候爺過目了。”荊總管將詔書交給韋鉤玄。
韋鉤玄展開詔書,瀏覽內容。
文字龍飛鳳舞,是楚辭行親筆所書。
“都已經寫好了,又來問我?”韋鉤玄深呼吸一口氣,“好了,既然如此,就趕緊準備準備吧。”
他又看了一眼楚辭行,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
皇帝喪禮,又稱為大喪禮。整個治喪過程,可分為遺詔、部議和儀注三大部分。
皇帝駕崩的當天,將鹵簿、大駕全部設齊。大殮後,將大行皇帝的梓宮放在乾清宮。
雖然已經成了攝政王,不過這種事情他也不是專業的。自然還是由荊總管來負責。
就算群臣不解,想要說些什麽,卻也沒有辦法。
喪禮當前,自然是這個最為重要。
荊總管遣散群臣,開始著手操辦。
……
嗣皇帝、皇室成員、百官軍民服喪服二十七日, 停止娛樂、婚嫁活動。靈柩中的大行皇帝,接受宮中備極哀崇的喪禮儀式:發喪、宮中舉哀、沐浴、飯含、入斂、發引。
主持喪事。並昭告天下,國喪三年,舉國皆哀,禁止一切娛樂。
終於,今天的喪禮儀式差不多結束了。
群臣回到家中,而那些皇室成員亦是如此。
韋鉤玄還以為他們要直接質問詔書真假呢。
看來像網文裡面,反派智商下線是不可能的了。
由於京城自大喪之日始,要各寺、觀鳴鍾三萬次。
所以現在全城都是鍾鳴之聲,聲聲不絕,以送帝王。
楚曌外著麻衣,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
當楚曌正在屋前玩螞蟻時,一隊身著官服的人過來了。
他們口中對楚曌喊道:“小皇上。”
她直接一臉懵逼,她母親聽到動靜急忙跑出來。
在聽到繼承人這個消息時候,母女兩人難以置信。
可這就是事實。
楚曌被抓過來在這裡忙了一天,還沒有接受自己是未來的皇帝的事情。
她的母親,可以說是美人了,縱然如何,依然風韻猶存。
正抓著楚曌的手,助其入睡。
她一介女子,在宮中無人可依。
女兒又莫名其妙成了皇帝,天知道這又是怎麽大的一個漩渦。
韋鉤玄看了她們幾眼,然後閉目養神。
等一下還要忙活很久,那些在窺視王位著,可從未放棄過自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