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白杆川兵從小就用鐮刀割草喂牛,所以,腕部動作十分靈活。
鉤鐮槍一下去,許多東虜步甲的腳齊齊被鉤斷,頓時就如被推倒的牆仰面倒去。
慘叫不斷。
而秦民屏等前排白杆兵立即持盾撞去,將這些因為被鉤斷腳而站立不穩的東虜持盾步甲撞開,並加速跑著而借著前進之力將鉤鐮槍猛地刺進了後面東虜步甲的身體裡。
噗呲!
噗呲!
噗呲!
鉤鐮槍來回刺透著這些東虜步甲。
這些東虜步甲組成的重甲步兵陣營被扎的千瘡百孔,血水飛濺。
前面的一些東虜步甲因此開始出現怯戰之意,開始後退。
但當這些東虜步甲看見後面持朱箭的步甲在射那些後退的步甲時,頓時又不得不咬牙衝了上來,拔刀與白杆兵死戰。
因為按照東虜作戰時的制度,在陣隊中會安排若乾步甲專門對怯戰者射朱箭。
射出去的朱箭會在怯戰者身上點出紅印子,戰後,這些身上有紅印子的戰後皆會被斬殺。
而東虜就是靠此來維持全軍紀律,保證全軍戰鬥意志的。
也因此,使得兩軍交接處的廝殺特別慘烈,這些東虜步甲瘋了一般持著鋼刀朝白杆兵砍來。
而白杆兵也沒遇到過這麽不怕死的對手,剛刺透一名東虜步甲,就不得不立即拔出鉤鐮槍對付另一名衝來的東虜步甲。
廝殺不斷,流血漂櫓。
衝在最前面的秦民屏已滿臉是血,他剛持著一杆鉤鐮槍將朝他衝來的一名東虜步甲刺穿,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拔出鉤鐮槍,一鋼刀就朝他面門砍來,他不得不立即丟開鉤鐮槍,拔刀格擋,與那東虜步甲手中鋼刀對撞之下,迸出火花來。
彼時,一白杆兵人頭落在飛落在他面前的地上,但他也來不及細看是誰,隻咬牙大喝一聲,朝眼前的這名步甲殺來。
好在白杆兵人多且同樣悍不畏死,因而這些東虜步甲還是漸漸露出頹勢。
而扎哈圖見此更加緊張起來,看了一眼遼陽方向,問著一牛錄章京:“大汗他們的援軍什麽時候到?”
“最快也得半日。”
這牛錄章京回道。
“來不及了!”
扎哈圖說著就親自拔出了鋼刀,喝道:“全體甲兵下馬,披重甲,與明軍拚了,斬殺後退者!”
於是,扎哈圖和他麾下的紅白甲兵皆下了馬,從自己包衣奴手裡又套上了一層重甲,硬是穿著雙層重甲朝對面明軍衝來。
扎哈圖當先將一名後退的東虜步甲砍死,然後猛如一頭壯牛一般持盾撞開數名正持刀對戰的白杆兵,並持著鐵錘將一名白杆兵的頭顱當場敲碎。
而這時候,有兩名白杆兵這邊也立即持著兩根鉤鐮槍朝扎哈圖鉤來。
扎哈圖用盾蕩開一根鉤鐮槍,然後棄刀抓住另一根鉤鐮槍並朝自己臂膀外猛地一拉,將那白杆兵拉倒在地,而奪鉤鐮槍在手朝另一名正與一東虜步甲廝殺的白杆兵刺了過去。
但這時候,扎哈圖注意到有白杆兵正持刀砍向他腹部,他仗著自己有雙層重甲,也不理會,繼續往白杆兵陣營裡猛衝,意圖衝垮白杆兵的陣型,且一時還連續刺中數名白杆兵,一時如入無人之境。
而其他跟著殺過來的建奴紅白甲兵皆同樣悍勇異常,一個個力大無窮,壯如鐵塔,如開山巨斧一樣硬鑿著白杆兵的陣型。
秦良玉見此也不由得柳眉微蹙,
捏緊了手中鋼刀。 賀世賢見此也看向了袁可立,想要主動去增援:“撫臣?”
袁可立捏緊著左手拳頭,擺了擺手:“窮寇而已!秦良玉的白杆兵如果連這五百東虜都吃不了,那還算什麽精銳!”
“是!”
賀世賢回了一句,也就沒有帶著自己家丁出去支援。
而袁可立自己則不由得再次握住了手中之劍,雖然他明面上強作鎮定,但心裡也不由得暗想今日不會要自刎殉國於此吧。
“退後!”
“結陣!”
“鉤腳!”
“抹喉!”
秦民屏見衝來的這些東虜紅白甲兵如此彪悍,乾脆直接跑了回來,喝令著自己後面的白杆兵重新結陣。
於是,一排鉤鐮槍重新組成一排,整齊一致地朝這些東虜紅白甲兵鉤來,頓時,數名紅白甲兵發現自己已經站立不穩,下面傳來劇痛,一時仰面而倒,並被迅速地割破喉嚨,血水飛濺起來。
而也因此。
還在戰鬥的東虜紅白甲兵越來越少,漸漸的被重新組織起來的白杆兵消滅。
最後,就只剩下扎哈圖一人還在與白杆兵廝殺。
扎哈圖跳腳躲過了好幾次鉤鐮槍的勾劃,並依舊瞅準時機地殺傷著白杆兵,而沒有意識到現在就他一個披雙層重甲的東虜甲兵。
秦良玉冷眼盯著扎哈圖,喝道:“生擒他!”
而扎哈圖則在搏殺許久後因為力竭且加上寡不敵眾, 而最終還是被一白杆兵給鉤斷了右腳,並被秦民屏抓準時間衝上來給撞滾在地,然後,白杆兵瞅準機會將數根白杆鉤鐮槍抵在了他的重甲上,還用鉤鐮將他的兩手臂卡在了地上。
扎哈圖使勁掙扎也掙扎不起來。
而秦民屏則直接揪住了他腦後的金錢鼠尾,將他的頭死死按住,並咬牙道:“狗韃子!力氣挺大,總算把你給逮住了,看你還怎麽猖狂!”
“好樣的!”
袁可立突然大喊一聲,拔出長劍來,整個人一下子精神抖擻起來,看著因為扎哈圖被活捉而敗退潰逃的東虜殘余步甲和滿眼血水與屍骸以及潔淨如洗的藍天,道:“突然好想賦詩一首!”
袁可立說完就看向賀世賢:“賀總兵!攻寨,一個不留!我大明絕不能允許虜賊有自己的農業和百姓存在,否則就會比普通胡虜難以對付!事實已經證明,這些東虜非同一般胡虜,徹底地殺乾淨,削弱東虜根基!”
“是!”
賀世賢立即帶著上千家丁精騎朝牛莊寨門而去。
馬蹄翻飛,踏若奔雷。
一時間箭矢齊發,家丁將寨門上留守的幾名東虜當場射殺。
而其中,在最前面的幾名家丁,還立即下馬,靈巧如猿猴一般口咬鋼刀而攀上了寨牆,也有家丁直接操炮轟開寨門,攻了進去。
沒多久,寨子裡就傳來此起彼伏的哭聲與刀砍聲。
“啊!”
扎哈圖見此不甘地大叫起來,掙扎起來,怒目圓睜,眼眶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