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施鳳來一被押解進京就被梟首示眾,然後被剝皮實草。
文官們一時間因此莫不感歎起來,感歎覺得宗室留京且待在天子腳下後,的確讓他們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雖然主持朝政的還是他們文官,宗室依舊無權過問朝政,但這些宗室們現在有上達天聽的機會,就意味著讓他們多了一重監督。
連方從哲也都對九卿重臣們說道:“以後大家都謹身守法些吧,眼下盯著我們眼睛更多了,老老實實做事,清清白白做人!”
“明白!以前我們文官一黨獨大後所做的事,也的確是太過了【1】,如今這樣,有宗室、有廠衛、有我們文官、還有武將,互相製衡,挺好,利於國家社稷。”
連新近被提拔為翰林院掌院學士兼禮部右侍郎的劉宗周也因此回了一句。
其他大臣們也跟著點了點頭。
雖然文官們乃至內宦們和勳貴們以及武將們都因為宗藩留京而知道以後的京城又多了一股勢力,而不得不比以前更加謹慎;
但對於宗藩們而言,無論如何,貪官施來鳳因為使宗藩守委屈而被處決,算是讓他們著實解氣了一回,也對皇帝朱由校更加親近了些,而願意充當皇帝的眼睛,替皇帝監視京城的大大小小的事,尤其是一些東廠也看不到或者東廠也故意看不到的事。
不過,對於朱聿鍵而言,他主動揭發文官惡行的行為,自然算是得罪了文官集團。
但現在的他沒有因此感到不安,他在得知施來鳳被處決後,隻對著南陽方向鞠躬道:“姐,害您受委屈的貪官已經被皇上處決了!”
而已同周王府其他宗室一起進京的周王府常州郡主也因為朱由校為宗室伸張正義的事哭了起來,並親自寫了奏本,準備呈遞禦前,請求皇帝準予她與儀賓康貴和離,因為她的儀賓實在是行為不端、嗜酒成性,更重要的是還是個閹人。
“郡主殿下!您不能就這麽不要我了啊!我承認我其實是個閹人,但我是花了銀子的啊!你不能就這麽趕走我呀!你們這是不給朝廷面子,我會去禮部衙門告你們的!”
不過,儀賓康貴也因此在被常州郡主要求離開周王府時不依不饒了起來。
“滾!是皇帝下的旨,準予我們宗室和離不配為婚者!你隻管去告就是。”
常州郡主之兄長汝陽王走了來,趕走了康貴,才使得這康貴不得不悻悻然離開。
總之,雖然這次宗藩改革,讓宗藩中最有勢力也就是居於頂層的那些親王們郡王們損失不輕,但對於普通宗室子女而言,的確算是得到了很大的解脫。
接下來,朱由校還對宗藩們進行了考試,提前選用了一批在藩地時讀了書且頗有才能智慧的宗藩擔任宗人府的官職,而替朝廷管理宗室事務。
其中,朱由檢雖然年紀尚輕,但因為是受皇帝親自教育長大的,而且是宗藩中和皇帝關系最近的,所以也就擔任了宗人令。
而朱聿鍵因為表現不錯,成了左宗正,輔佐朱由校管理宗藩事務。
右宗正則是朱由菘。
朱由校和朱由菘接觸了一段時間,也看得出來這個歷史上的弘光皇帝是一個很圓滑有見識的人,也就讓他擔任了右宗正,正好和還涉世未深的朱由檢以及一進京就得罪了文官的朱聿鍵互補。
……
“這是最新的邸報,那暴君改革了宗藩制度!藩王全部留京,宗室可從事四民之業,藩地莊田全部分於百姓,我就知道他會這樣做,所以,我當初才放棄了擁戴藩王起兵的想法!”
天啟五年十月。
久賀島。
楊嗣昌把一份抄來的邸報遞給了洪承疇。
這種大明官方報紙算是他們現在唯一可以了解到朝廷內部情況的方式。
洪承疇接過後仔細看了看後,就先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好一個銳意革新的中興之君啊!一般的君王還真做不到這一步,如果沒事先集權,把軍權和財權捏在手裡,先讓朝臣們都變成聽話的自家人,就憑這樣擅改祖製的事,別說改,提都是不能提的!只要有了這心思,就得被換掉!但他卻做到了!”
“是啊!你說的沒錯,他朱由校其實是中興之君,意志堅韌、雷厲風行,又不失手段,所以才一舉解決了拖累朝廷財賦上百年的宗藩問題,可代價就是我們這些士紳被逼到了海外,不然就要接受被他任意宰割的命運,誰甘心啊!”
楊嗣昌說著就奮力地將一塊石頭丟向了大海,然後說道:“行動快要開始了,明天開始,所有來長崎的明國商船,無論官私,皆會有去無回,船上的人皆會被屠掉!”
……
“消息屬實嗎?”
大明園,勤政殿,朱由校神色凝重地問著魏忠賢。
魏忠賢點頭:“回皇爺!屬實!是我東廠眼線葉初春冒險托人帶回的消息,用東廠所用禦製密碼法翻譯後,內容的確是說在倭國長崎的明人會有難。”
朱由校聽後不由得想起了發生在萬歷年間馬尼拉地區的西班牙屠華事件。
“去長崎的不過是大明普通商人,他們不是要寇掠大陸嗎,在長崎欺負商人作甚?”
朱由校問道。
“據奴婢所知,是為抵製我們的棉布,我們的棉布太好,又太便宜,當地大名的棉布賣不出去,然後,有逃去倭國的鄉紳都作證說是我們明人是用奴隸產的布,所以布價便宜,而且抓的奴隸都是倭人,故而這些倭國大名們要求幕府驅趕我明國商人,甚至要求幕府報復我們,但因與倭國消息來往不便,東廠也不是很清楚是不是因為倭國幕府信了那些大名和逃去倭國的士紳們的話,所以要對付我們的商人。”
魏忠賢回道。
朱由校聽後,立即吩咐道:“將此事告知給樞密院!著其立即部議此事,盡快拿出一個出兵方案,大明的水師訓練休整這麽久,也該出去宣揚一下武德了!”
說著,朱由校就又咬牙道:“他幕府要是敢殺朕的子民,朕屠他長崎!”
魏忠賢忙回答道:“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