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比武,優秀者入西廠值守兩年?這倒挺公平,如今,誰不想去西廠做兩年事,油水是真的多,關鍵還不用在刀尖上舔血,本來我還想派人去京城走走門路呢,能不能讓我賀家的家丁也去西廠做兩年事,沒想到,如今朝廷搞這麽一出,那就告訴兒郎們,現在就給老子抓緊著練,早上少睡半個時辰,多練會兒騎術,把馬都喂飽,準備接下來的比武,誰也不準偷懶,不然,老子打爛他的屁股!”
沈陽總兵賀世賢在得知朝廷最新旨令後,就因此開始要求自己的家丁加強訓練。
無獨有偶。
已經在西廠待過一次的宣府總兵趙率教也把自己麾下家丁都召集了起來,且親自傳達了旨意,然後扯著大喉嚨喊道:“都給老子聽清楚了嗎,還想回西廠再過以前的那段日子,接下來,就給老子抓緊的練!”
山海關總兵滿桂也對自己的家丁們訓示道:“之前在西廠當值,你們都發了財,再加上,如今朝廷糧草給的足,你們一個個都有些懈怠,開始養膘了,遇見韃子來襲,也不願意出城追了,別以為本帥不知道,接下來,誰都不準再懈怠,不然老子先砍了他!別等到時候,各鎮比武時,就我們最差,到時候,你們自己沒臉,老子也沒臉!”
總之,當朱由校要求各鎮派精銳到遼東比武後,大明的各鎮邊將都如打了雞血一般,開始不要命的折磨起自己的家丁來。
有是真的想進西廠待兩年的。
有的是想表現一下自己,畢竟誰都知道,這種事,誰要是表現的好,是會簡在帝心的。
袁可立建言的這法子的確很有建設性,比韓爌這種純粹的附和皇帝要有意義多。
在以往,要想讓大明軍隊加強訓練,和讓士子多讀書不要去青樓瞎玩一樣不容易。
畢竟,懶和追求享樂都是人的本性。
但現在這些大明各鎮官兵都有了動力。
另外,朱由校有意親自出席這種比武,也就是軍事比拚。
至於為什麽?
一是因為眼下已經是天啟六年三月,雖然,現在的朱由校沒像歷史上一樣已落水,但他記得這一年的五月,歷史上還會發生一件涉及皇帝與皇嗣安全的大案要發生。
所以,他決定暫時離開京師一會兒,無論歷史上發生在這個時間段的三大世界未解之謎是真的因為地震還是外星人入侵或者是人為造成而被文官誇大的,他和他的皇家親眷暫時都不能待在這裡。
而第二個原因,則是因為朱由校決定以比武為名,直接與大明各地戰將建立聯系,如同歷朝歷代一些尚武的皇帝,會以狩獵為名,會見諸將乃至外番一樣,而朱由校也想讓大明武功昭彰,所以,他也就想趁著這次機會,見一見所有邊軍戰將,以收其心,另外,他這次要帶幾名皇子離京,他也希望讓這幾名皇子提前感受一些沙場點兵、旌旗獵獵的武事之魅力。
而朱由校把比武地方選擇遼東,也是有他的考慮在裡面。
朱由校知道大明欲要徹底解決東虜之患,不在於東虜,而在於遼東許多武將官紳與東虜瓜葛太深。
雖說,遼人與東虜有族別之分,但其實族別之分不甚很大,何況這個時代,還沒有多強烈的民族意識。
即便是努爾哈赤自己在歷史上佔領遼陽和沈陽後而攻掠大明時,打的都是“有房同住、有糧同食、有田同耕”這種口號,而沒有民族色彩。
所以,朱由校知道,遼人和東虜之間,沒有後世抗戰時期那種民族矛盾,甚至上層人物之間,沒準還連著親。
因為在邊鎮,漢胡雜居本就是常見現象,甚至彼此通婚,奴酋努爾哈赤就和寧遠伯(李成梁)關系匪淺。
有些遼東大族,其兄在朝任官,其弟在東虜,或其子在東虜,其父在朝,甚至有些遼東將領和建州女真的關系比一些生女真和建州女真的還要近,很多歷史上屬於八旗貴族的佟佳氏、魏佳氏什麽的,就是遼地漢人因和滿洲貴族關系近,而抬入滿洲八旗的例子。
若非朱由校一直是以客軍或近衛軍鎮遼,轄製一些不老實的遼地本地將領,遼事也不會這麽順利。
因為按照原有的歷史發展,在大明和後金兩邊下注之遼東大族會越來越多,有的之前還與東虜鏖戰,下一刻就轉眼成其麾下大將。
好在朱由校知道一切民0族鬥爭的本質是階級鬥爭,也就沒有采取‘遼人守遼土’之策,也就使得遼人難借東虜之勢而脫於朝廷管控之外,也因為近衛軍和客軍屢次打勝仗,使得這些遼東大族不得不有所收斂,不敢輕易在後金下注投資。
要知道歷史上即便是賀世賢這種為大明戰死沙場的將領也在袁應泰擔任遼東經略期間,給後金李永芳寫過投降信。
朱由校知道因為遼東本地大族和東虜勾連太深,所以,養寇自重才符合這些遼東大族的本意,而徹底解決東虜之患,則是違拗他們的意圖,甚至逼迫他們與自己的一些投靠後金的親友決裂。
雖然朱由校理解一些世家大族喜歡在兩股勢力間分別下注,但他必須解決東虜。
畢竟他可不想中華之地將來真的被這群胡虜所竊據,而且一竊據就竊據三百年,使得華夏徹底且全方面的落後於西方,且被壓了上百年。
如今因為大明在遼東局勢沒有像歷史上那樣敗壞,而且壓製的後金已經快到了苟延殘喘的地步,所以,遼東許多本地將領還是對朝廷很忠誠的,也沒有搞什麽兩頭下注,或者即便兩頭下注,其心思主要也還是在朝廷這邊。
因而,朱由校則趁著這種時機去遼東,進一步地收攏這些還沒動歪心思的遼東將領的心。
“遼東狩虜?!虧朝廷想的出來,他這是不把東虜消滅乾淨不罷休啊!”
甲板參將張存仁在得到朱由校下旨在遼東比武的聖旨後就不由得一掌拍在了桌上,對千戶羅錦繡說道。
“朝廷這是嫌派來遼東的客軍不夠多, 變著法的往遼東調客軍,這是不讓世人覺得我們遼將守遼不力而不罷休,如今就因為朝廷不斷大勝,尤其是近衛軍敢直接破東虜大寨,使的我從兄就因為在建州任職,而如今已被他近衛軍的人所殺!”
羅錦繡也附和著回了一句。
“如此下去,必更加使我們在那邊的族人陷於不利之境,等九邊其他各地的邊軍和近衛軍來遼東的話,那些人可不管什麽,只為了討皇帝高興、進西廠,會不要命的收割東虜首級!唉,可惜現在朝堂上不是東林諸君子執政,這些江南士紳出身的人,會為了省錢,允許我們遼人守遼土,而不像熊蠻子和袁瘋子這些人,把東虜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好像不把東虜消滅,這天下就要亡了一樣!”
張存仁說著就再次一拳砸在了桌上。
“可不就是如此,熊蠻子和袁瘋子這些人為了使自己彪炳史冊,好大喜功,就喜歡糊弄天子,讓朝廷大興兵事!和朝中的徐光啟那些奸臣是一丘之貉!”
這時候,已經蓄著金錢鼠尾的金冠走了進來,且帶著他的弟弟金玉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