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麽想?”秦凡視線越過韓凝冰，落在身後駐步看熱鬧的學生身上:“還是去校外說吧，這裡太扎眼了。”

　“是怕被宿舍其他人發現麽。”

　“也有這層原因。”

　“目前有幾個人知道你的情況了?”

　“三……兩個吧，葉瀅跟你。”

　韓凝冰輕瞥了一眼秦凡的側臉，沒再說話。

　兩人並肩而行出了校門，路過了一條栽種著常青樹的蔥鬱小道。

　秦凡本想找一間安靜的奶茶或小吃店。

　卻被韓凝冰拽了拽袖子。

　“就在這裡說吧，你的本意也並非要請我吃東西。”她望了一眼秦凡乾癟的口袋，“而且大概率是我請。”

　“……”

　我以後一定會有錢的，秦凡心想，又掃了一圈周圍。

　鵝卵石鋪成的彎曲小道，幽靜而綿長。

　“去那邊的長椅上坐著說。”

　站著會給人壓迫感，雖然面前的少女從顏值還是身材來看，都只是個嬌柔的女孩子，看似弱不禁風，一推就倒。

　但她細膩的洞察，總讓秦凡有種渾身赤裸站在她面前的錯覺。

　“如果要是被小瀅姐看到我們在這裡坐著，不利於你以後對她的追求。”

　“那就不追，沒有女朋友不也活著。”現在不是說這個事的時候，秦凡將話題拉了回來，“對輕舞，與喜歡無關，涉及到一些，呣……個人隱私吧。”

　“這樣。”韓凝冰面色平靜的點頭。

　“所以有好的解決辦法嗎?”

　韓凝冰沒有馬上作答，而是將目光眺望向遠方。

　今日陰天，天空灰蒙成片，臨近春節前夕，氣溫更冷了些許。

　她低頭又呵了一口熱氣在手上。

　秦凡這才注意到，她小巧的鼻頭有些通紅。

　兩人沉默片刻後，她又緩聲開口。

　“一句很老的話了。”

　“什麽?”

　“解鈴還須系鈴人。”韓凝冰偏頭望著有些茫然的秦凡，“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有因果關系，優秀的學生在沒有任何干擾的情況下考低分，這種假設本就不存在。除非……”

　“除非什麽?”秦凡聲音帶上了一絲急促。

　韓凝冰眼簾輕眨，將他焦急的臉色收進眼底，又挪開視線輕聲道。

　“只剩下一種情況，她自己不願意考高分。”

　“為什麽?輕舞為了這場大賽做了很久的準備，兩個月……不，三個月以上，從那次校慶之後就開始籌備。”秦凡又回想起前兩天，她在手機那頭邀請自己看比賽時的興致勃勃。

　就算平日裡對外需要假裝，假裝出一副積極向上的模樣。

　但邀請根本沒見過面的網友來觀賽……假裝的意義在哪裡?

　“這你需要問她，女孩子的心思很細，宿舍裡的每一個女生，心思都很細。就好像我現在在想什麽，你也不知道。”韓凝冰平靜的看著秦凡。

　秦凡也盯著她的眼睛。

　像是風平浪靜的湖面，沒有一絲漣漪。

　的確讀不出來……任何有用的信息。

　“找到系鈴人，也就解決了她的問題。”

　“這樣。”秦凡點點頭。

　韓凝冰詫異看了他一眼，“學我說話好玩麽。”

　“哈哈……感覺這樣說話，很有味道。”秦凡打了個哈哈，雙手按膝起身，“好了，那這次的事情先……”

　話音未落，又被韓凝冰平靜的打斷。

　“你該不會是要攻略輕舞姐跟小瀅姐，才能獲得維持人身的方式吧?”

　“???”

　秦凡眼瞳不可思議的擴張，後背有冷汗流下。

　“你是怎麽……”

　“看來我猜對了。”

　“……”

　“一直感覺你活的很小心翼翼，就像是有東西一直在限制著你。你的本性不是這樣的，至少從剛才的交流中，我能感覺得出來。”

　限制?

　是系統?

　不，秦凡在心中否決了這個想法。

　倒不如說，是想要極力完成任務的那種枷鎖感。

　系統只是給出了選擇。

　自己大可不順從那個選擇，一世當一隻貓，渡過短短的余生十幾年後死去。

　但自己情願嗎?

　顯然不會。

　“其實你還是對輕舞姐有好感，你會為她著急……不只是因為她會影響到你的個人隱私，你是發自內心的為她擔心。”韓凝冰螓首微抬，注視著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秦凡無奈苦笑。

　“言多必失，無論是話還是表情，細心總是能察覺到很多東西。”

　“我不想傷害她們……”秦凡露出一抹苦澀，“如果是以前，什麽都無所謂，只要顧著我自己就好了，但是……”

　“但是她們也改變了你，人都是會有愧疚的，對吧。”

　“對。”秦凡無力點頭。

　很多時候秘密全藏在心裡並非一件好事，一個人再理智也會有出現錯誤的時候。

　現如今能有訴說的人，而且眼前的少女……很冷靜，接受能力也很強，她不會因為驚訝而影響思考，這是優點。

　是適合傾訴的對象。

　“但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處理……所以小心翼翼的維護這層關系，我想試圖尋找一個巧妙的平衡，拋去感情的攻略，這樣以後離開的時候，我不會難受，她們也不會，她們是好女孩，不應該被糟踐。”

　“沒有的。”韓凝冰搖頭，“沒有這樣的事，就算是朋友的離去，也會難受，更何況你最後不一定能以朋友的身份離場。”

　“是。”秦凡歎氣。

　這種想法並不切實際，隻活在他的設想中，現在對幾個女生隻邁出了一步，就覺得艱難無比。

　每一個都怕傷害，但每一個都必須要走到這一步。

　“那我這種情況，又有解決的辦法嗎?”

　“有。”

　本以為她會思考很久，或者像自己一樣搖頭歎氣。

　但這次給出答案的時間非常迅速，令秦凡驚異不已。

　韓凝冰點頭，又重複一遍，“有。”

　“什麽?”

　“我無法回答，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推斷的過程，你自己套用。”

　“你說。”

　“首先，問問自己，你所謂的那些不能公開的隱私，是必要去做的嗎?”

　這個問題幾乎不需要思考，最終能變成人，是絕對的目地。

　“是。”秦凡點頭。

　“那就夠了。”

　“沒了?”詫異的看著面前臉色平靜的女孩。

　“沒了。這不是我的答案，真正的答案要問你自己。”

　秦凡皺眉，反覆在心中默念著韓凝冰剛才給他提供的推斷過程。

　既然目地是明確的，而且是無法被阻止的。

　那麽自己此前所有的想法……關於那些不願傷害也好，巧妙尋求平衡也罷……這些無法自圓其說的問題，似乎更像是通往終點的絆腳石。

　“是我自己成為了自己的障礙……至少那些想法……全都是障礙。”秦凡口中低喃，瞳孔中的迷茫逐漸清晰。

　“既然是遲早且一定要完成的事情，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對嗎。”面前的少女也起身。

　她的個子不高，僅僅隻到自己下巴。

　揚起的螓首下，一雙平靜的眸子注視著自己。

　高馬尾在身後來回輕輕掃動著。

　“答案是……”秦凡深吸了一口撲面而來的冷空氣，繼而緩緩吐出:“全都要，這是答案……”

　得出的結論令自己都難以置信。

　但如果在不改變前提的情況下……這的確是他要走下去的路。

　無論如何糾結，目地無法改變。

　如果規則是在規定的時間內吃掉全部的葡萄跟橙子，那麽，糾結著到底要不要吃葡萄或者橙子，吃了會不會暴殄天物這種想法，本身就是可笑的。

　“恭喜你，成為了一名合格的渣男。”望著面前的男生眼神中的變化，韓凝冰面無表情道。

　“真的很驚訝，法學生會去教一個人成為渣男……”秦凡苦笑一聲。

　“再窮凶極惡的罪犯，也會有律師為他辯護的。”

　“啊哈哈……我已經成窮凶極惡的罪犯了麽。”

　“希望你能在迎來HD結局之前，不被亂刀砍死，現在你的擔憂應該變成這個。”

　“……”秦凡眼角隱隱抽動。

　這還真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但不管怎麽說……”他上前一步，將面前嬌柔的身軀抱在了懷裡，“還是謝謝你，今天的談論，受益匪淺。”

　被他緊緊抱住的少女，身軀緊繃，眼瞳中閃過一絲錯愕，粉潤的唇瓣訝異掀起。

　柔嫩的咽喉幾番滾動，似是想說什麽，但卻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呆滯且無措的站在原地，就連呼吸都仿佛忘記了。

　擁抱一觸即離。

　秦凡按著韓凝冰的雙肩，略微有些興奮的搖晃，“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當渣男有癮嗎?你笑的很像變態。”韓凝冰恢復了正常的神色，皺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只是豁然開朗的感覺。有一種心結被解開的舒坦。”

　“不是很能懂，渣男莫名其妙的心情。”

　“反正兩把刀砍也會死，五把刀砍也會死，無所謂了。”秦凡輕舒了一口氣，渾身清爽。

　“五……個?”韓凝冰怔了怔。

　不是只有兩個麽?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對……不，可能是六個，不過其中一個是你。”秦凡欣賞著持續錯愕的韓凝冰。

　人可以，至少要試試。

　說實話，他喜歡看眼前的少女露出這種表情。

　之前那種盡在掌控，洞察一切的臉蛋，雖然漂亮，但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麽。

　正值青蔥花季的少女，俏麗可人的臉蛋上果然還是要有各種各樣的表情才對。

　要有哭，有笑，要有驚喜，害怕，慌張，甜蜜，嬌羞。

　只剩平靜，未免可惜。

　“攻略已經開始了，從剛才那個擁抱起，你沒有一掌把我打飛出去，就是進步。”秦凡微笑著，腳下悄然後退了半步。

　第一次當渣男，也不知道該注意什麽，那就先退半步免得被亂拳打死吧。

　“我覺得你追不到我。”韓凝冰將秦凡退半步的動作盡收眼底，臉上恢復了平靜。

　“那就日後見分曉。”秦凡說完，已經退了十幾步。

　站在一個安全范圍對她揮手，“我先走了。”

　望著秦凡從心的舉動，韓凝冰無語抿唇。

　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

　被秦凡系上的那隻鞋帶，被綁了一個很醜的蝴蝶結。

　默歎了一口氣，她將書本放在長椅上，蹲下身去。

　本想解開重系。

　想了想。

　又將另外一個鞋帶也松了松，變成了松松垮垮的樣子。

　“重系太麻煩了。 ”

　她對自己說。

　————

　今天的更新就到這裡了~

　劇情算是有了一個大推進。

　至少主角的心境有了個截然不同的變化。

　接下來就是如何避免柴刀的劇情發展了(雖然很難，但我會盡量讓發展變得比較圓潤合理)會隨著剩下幾個角色的大劇情一起推進，無關緊要的日常會減少，日常本來要與貓一起搭配才好看，但現在劇情的發展已經不太需要用的上貓了，後續我會在完本單章的時候好好解釋解釋本書的全篇構造與設定的，單章國際慣例依舊免費~

　暫定下個月中之前完結，盡量寫到八十萬字。

　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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