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船

　　“呵呵，何止是這片草原。”卡讚吉克見對方終於問道了自己的心窩上，驕傲地說道:“草原附近的薩雷耶公國，薩雷奧公國，塔吉克王國，再往南進入沙漠的幾個小國，還有沙漠另一邊的波尼亞王國我都去過，而且你們大晉我也去過幾趟呢。”

　　薛霖心中一緊，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從大晉來的?”

　　卡讚吉克心裡懊惱自己只顧著賣弄，說漏了嘴，連忙解釋道:“薛兄弟別生氣，我不是專門收集你的情報，你知道我們這些做向導的，不但要熟悉各個地方的地形，對於當地的風土人情、大小事件和一些忌諱的東西多少也要了解一些。知道的多些，做的細致些，也就能活得長久些。”

　　薛霖早前聽說過，像卡讚吉克這樣做跨境向導的人，不僅僅隻掙雇主的這點銀兩，利用信息的不對稱販賣情報才是他們最大的收益。看來是真的。

　　“到了波尼亞，我的事情還是少提為妙。”薛霖說道。

　　卡讚吉克心中一凜，知道對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趕忙回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薛霖神色一緩，接著說道:“放心吧，旅途的費用我會加倍給你。”

　　卡讚吉克楞了一下，大喜道:“多謝，薛兄弟果然是豪爽之人。小人定會極盡所能，安然無恙的把您送到波尼亞。”

　　薛霖笑了笑沒再說什麽，轉頭看向科布多。

　　科布多已經吃完了一張餅，時不時的回頭張望，並沒有仔細聽二人的談話。

　　“有什麽不妥嗎?”薛霖讓馬行的慢了些，退到科布多身邊問道。

　　“沒有，覺得背後冷颼颼的，可能只是心理作用而已。”科布多笑了笑說道。

　　薛霖也向後張望了片刻，什麽也沒發現。

　　“不用太過緊張，這裡已出了巫山境界。”卡讚吉克也策馬過來說道:“巫山老妖雖凶名在外，但還從來沒有走出過巫山以外的地方。”

　　“原來你對巫山老妖也很了解。”薛霖二人看向過來的卡讚吉克說道。

　　“了解談不上，只是略有所聞而已。”三人複又前行，卡讚吉克說道:“巫山發源於十萬大山，想一柄劍刺入草原深處。按理說此處應是獸人入侵草原的最佳之地。但數十年來，別說入侵，這巫山上連個獸人都不曾見過。據說正是因為這巫山老妖的存在，阻斷了獸人的道路。”

　　科布多聽到這裡眼神閃爍，欲言又止。

　　“竟然有這樣的事?”薛霖略帶驚訝的說道:“這巫山老妖對於草原還是有利的了。”

　　“就算有利，可能也是碰巧罷了。巫山裡面情景究竟如何，你要感興趣倒是可以問問科布多。”卡讚吉克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就是在巫山腳下救了他，他當時已經奄奄一息了，要不是我剛好路過，他就喂了狼群了。”

　　“再次感謝善良的卡讚吉克，您的恩情我永世難忘。”科布多誠懇地向卡讚吉克行了一禮，說道。

　　“不過這家夥不太願意提及他的過去。”卡讚吉克說道。

　　“如有什麽難言之隱那就算了。”薛霖笑了笑說道。

　　“也沒有什麽難言之隱。”科布多說道:“我幾年前誤入巫山深處，遇到了一座城鎮。”

　　“城鎮?”薛霖驚訝道。

　　“是的，城鎮，一個有幾萬人口的城鎮。”科布多追憶著往事:“已經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祖先何時到的那裡，他們稱那裡為‘遺忘之城’。遺忘之城的人們為了自保和獸人常有衝突。

我們所說的巫山老妖便是這遺忘之城的人們所信奉的半神，他們稱之為‘巫山之神’。”　　科布多邊走邊說:“我在遺忘之城生活了兩年，遇到了一個可愛的姑娘卡莎。她也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我不知道知道巫山之神有沒有守護他們，但卻要求他們每個月貢獻一個活人。很不幸，卡莎成為了某一次的貢品。”

　　“為了救卡莎，我甘願用自己替換她，被綁在野外的祭台上。”科布多繼續說道:“但卡莎也不願意我死，悄悄地放了我。我們兩人乘著夜色逃走了。可惜她沒能走出大山。”

　　科布多說的輕描淡寫，但其中的凶險豈是外人所能體會。

　　三人沉默良久，不知不覺就到了怒朗河邊。

　　看著濤濤的河水，氣氛總算又活躍了些，三人一邊聊著一邊等合適的船隻。

　　但河上的船並不多，偶爾飄過一兩艘小船，卻裝不下三匹馬。

　　等了半天，終於來了一艘大船，船上裝滿了羊皮， 期為難聞，想是哪個商會托運的貨物。

　　船老大坐地起價，卡讚吉克爭論了兩句卻被薛霖製止了。

　　“他這價錢夠坐五十個人了。”登上船後卡讚吉克恨恨地瞪了船老大一眼，對薛霖說道。

　　“此時此地能帶著我們三人的船只怕是不多了，估計大宛城那邊也征用了不少。”薛霖淡淡地說道。

　　船老大對於卡讚吉克的不滿視如無睹，哼著曲兒去撐船了。

　　“喂，給我們整幾條魚。”卡讚吉克衝著船老大嚷嚷道。

　　船老大瞥了他一眼，回道:“要吃魚自己跳河裡去撈。”

　　卡讚吉克差點吐出一口血，氣得轉過身坐到一邊去了。

　　科布多栓好了馬，過來安慰了他幾句。

　　“這位老哥，船上是否還有什麽酒肉能賣給我們一些。”薛霖從懷裡掏出一塊銀子遞給船老大，問道。

　　船老大兩眼放光，接過了銀子，說道:“有是有，不過都是些粗茶淡飯，沒有什麽精致的菜肴，要不了這麽多。”說著卻將銀子塞進了自己的懷裡。

　　“不礙事，管飽就行。”薛霖呵呵一笑。

　　船老大進了船艙，不多時端出一盤醃馬肉，一碟花生米，一碗魚湯和幾個饅頭。

　　船老大又將一袋酒遞給薛霖，說道:“魚湯還熱著呢，幾位喝著。”

　　卡讚吉克往嘴裡塞了口馬肉，嘟囔道:“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船老大尷尬地笑了笑，薛霖趕忙伸手接過了酒袋說道:“有勞了。”

　　將坐未坐之時，突然從船老大的衣袖裡飛出一片銀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