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老張帶著陸六和薛霖走在通向聊城東門外的官道上。
老張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拿著馬鞭指向兩邊:“這兩邊金色的麥田望不到邊啊。在我的家鄉可沒有麥子,隻產大米。我十幾歲來邊疆到現在三十年了,已經吃不慣米嘍,呵呵呵......”
說著自嘲地笑了一下,接著對薛霖說道:“麥田那邊種著葡萄和果樹,現在太暗了看不見,明天有空你可以去逛逛。”
薛霖向遠處看了過去,黑黝黝一片,所有的事物在夜色裡都融進了大山裡。
三人匯入了進城的人流裡。
三人本是客棧出身,並無太多講究,尋了個小店住下了。
第二日,老張帶著二人從聊城大街上一路走下來不停地搖頭“早來了十來天,今年的好貨還沒下來,若是乾貨倒也無妨,可掌櫃的今年又加了兩樣新鮮果子,這可如何是好?”
陸六也皺眉道:“怎們店雖然是順帶著賣著這些個,但掌櫃的是個挑剔人,一向品質不低,這買回去他可一眼就看出來了。”
“可不是嗎。”老張道:“明天再看看吧。”
薛霖跟著一路看過來卻沒看出來哪裡好哪裡不好,想問又怕兩人嘲笑,隻好忍著。
吃完午飯,薛霖讓老張帶他去果園逛逛。老張正好也想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鮮貨,早早把事辦了回去交差。
陸六卻說自己要出去單獨逛逛,老張笑罵道:“你小子賭癮又犯了。”陸六嘿嘿笑著一溜煙地跑了。
二人來到果園,薛霖見入口處有兩個官差,其中一個自己卻是認得的。
“白大哥”薛霖跑過去朝那人招了招手。那人抬頭看來,竟是白錦。
“原來是東來客棧的小哥。”白錦回道。
薛霖見白錦記得自己很是開心,說道:“白大哥今日來果園查案子嗎?”
白錦尷尬一笑,說道:“小哥不知,聊城果園乃是官園,我現在是這裡的護衛。”
薛霖吃了一驚,他雖年紀不大,但江湖傳聞卻是聽了不少,神捕白錦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
曾經有幸遇見,薛霖還是興奮了好幾天,誰能想到神捕在看果園。
傍晚時分,老張和陸六未歸,薛霖一個人躺在客棧的床上想心事。
突然窗口人影一花,一樣東西“哆”的一聲釘在了床頭柱子上。
薛霖翻身從床上一躍而起衝到窗口,窗外已無蹤影。轉頭看到床頭上一把小刀釘著一封信,信很短“褔悅茶樓,二樓包廂江南春。”
薛霖想不到是何人約他,在聊城也只有和白錦有一面之緣。
白錦是捕頭,行事不會如此鬼鬼祟祟。
“那就是找錯人了?”薛霖心裡想著:“難道是找張叔或陸六的?他倆不在,正好去湊個熱鬧。”
褔悅茶樓果然有個叫江南春的包廂,因為薛霖此刻就站在它的門口。
“進來吧,茶都快涼了。”一個聲音說道。薛霖一笑,叫了聲“白大哥”一邊推門而入。
果然是白錦。
白錦給薛霖倒了一杯茶,薛霖忙接過坐下了。
“嘗嘗聊城的果茶,別有一番風味。”白錦說道。薛霖喝了一口,很和自己胃口,就一大口喝完了。
白錦笑笑又給他倒了一杯。
“白大哥,找小弟招呼一聲就行了,不知今日為何如此神神秘秘?”薛霖忍不住問道。
“今日所為實有不得已之處,”白錦猶豫了一會說道:“我現在不是自由之身,
但有些事不得不做。今日看到小哥來聊城,有個不情之請。”薛霖沒想到白錦需要自己的幫忙,豪氣地說:“白大哥直說就是。” “好,”白錦正色道:“去年追捕孫玉環一案你已知道。”
薛霖點了點頭。
白錦接著道:“孫玉環雖然死有余辜,但畢竟事出有因。我於心不忍,回來後輾轉反側想查查孫家當年被燒的案子。
於是我調出當年案綜粗略看了一遍,雖時間太久並不齊全,仍可看出疑點頗多。
我當時有案子在身,必須立即動身出發,回來時檔案庫竟失了火,損失大半,包括孫家案子的。
我並未疑心,私下裡繼續查詢,沒想到奇怪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只要我想見哪個人,這個人就會莫名其妙失蹤。
我覺得事情很不簡單,就向大人做了回復,請求城主查詢。
大人沒有同意,很是不解為何要追查十年前的案子。說我太過勞累,調我去看幾天果園,這一看就是大半年。”
白錦黯然的說道:“沒想到看果園依然有人在監視於我。”說著歎了口氣。
“那是不是白大哥不查這個案子了,就一切正常了呢。 ”薛霖見白錦沉默著,問道。
白錦肅然道:“若我不知倒也罷了,既已知道不查出個明明白白寢食難安。”
“那白大哥叫我來可是有了什麽線索?”薛霖問道。
“是的,我要你幫我去見一個人。”白錦說道。
薛霖從褔悅茶樓出來時碰到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看什麽看,再看戳瞎你的眼睛。”漂亮女孩說完進了茶樓。
薛霖一哆嗦,嘀咕道:“好霸道的女孩。”說完走進一個偏僻的巷道裡,打開一張紙條。
不一會兒他將紙條撕碎扔進了牆縫裡,轉身離去。
薛霖走後不久,一個黑影出現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
薛霖躲在香草巷一個普通院落對面的巷道裡。
他剛才已經趴在牆上觀察過,裡面黝黑一片,雜草叢生,應該是荒廢了很久,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難道白大哥的消息有誤?要不要回去和他再商量一下?正思量間,一個瘦弱的身影提著個籃子匆匆走來。
薛霖趕忙屏息凝神。
那人匆匆走過院落,徑直向前走去並未停留。
薛霖想是自己想多了,準備離去。
誰知那身影又順著牆角靜悄悄地溜了回來,經過院落大門時將籃子放下,又敲了三下門才離開。
過了一會兒,門“嘎吱”打開一道縫,見外邊沒有動靜才將籃子提進去。
“竟然真的有人。”薛霖想著是現在進去還是等一下再進。
“啊!”突然院子裡傳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