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說話的人身型較矮,望著比自己高兩個頭的大個子,想說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另一個胖子站在不遠處望風,時不時朝這邊望一眼。
阿東三人面面相覷,都沒有動。
高個子劫匪不耐煩的地說道:“怎麽,不懂規矩?要爺們親自動手?”
“懂,懂。”老張趕忙回道,轉頭望向阿東說道:“以前都是掌櫃的去打理的。出門時掌櫃的沒說,我還以為給你交代了呢,這可怎整?”
阿東似乎恍然大悟,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出門時掌櫃的是說過來著。你倆在這候著,我去去就回。”說著策馬向三名劫匪走去。
老張和陸六將信將疑,陸六小聲嘀咕道:“可別把我倆的小命也搭在這裡了。”
薛霖晃晃悠悠走過去,說了句讓幾人吃驚的話:“你們要錢還是要命?”順便擺了一個很酷的姿勢。
老張和陸六心中暗道一聲苦也,恨不得馬上轉身就跑,卻又兩腿戰戰使不上勁。
劫匪二人半天才緩過勁來,那矮個向前一步說道:“你這是要打、打、打......”
高個上前一腳把矮個踢開,說道:“小子,你這是要打劫我們?活得不耐煩了吧。”
話音未落只聽砰砰兩聲,高矮兩劫匪已經躺在地上哀聲嗷嗷,那站在不遠處放風的胖劫匪一頭鑽進松林裡不見了。
老張和陸六雖然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也知道現在是個絕好的機會,忙跑過去拉著薛霖就跑,轉眼就不見了。
高矮兩劫匪睜開眼一看,一個人影都沒有了,一陣蒙圈。
三人策馬奔了一會,見無人追來才慢了下來。
老張和陸六長籲了一口氣,才將薛霖的馬韁松開。“還好,還好。”
陸六說道:“幸好跑得快。”
薛霖怏怏地說道:“我還沒玩好呢。”
老張回道:“小哥說笑了,咱們下次......以後......還是先趕路吧。”
好在後面再無凶險,地勢也漸漸平緩。
陸六一邊咬著一塊餅一邊騎著馬前進:“離開綠松林已經一天一夜了,再趕一天路就能到聊城,那活強人想追也追不上咱們了。”剛說完卻聽到後邊“噔噔噔噔......”的一陣馬蹄聲。
老張和陸六吃了一驚,轉身向後望去,見遠處正有五匹馬飛奔而來,老張朝陸六碎了一口,罵道:“你個臭嘴烏鴉。”兩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馬上鑽進去。
薛霖也慢悠悠轉過身望去。
五匹馬很快就到了薛霖他們身邊,馬都是好馬,馬上的人身手都很矯健。但五人都沒有看薛霖他們三人,馬不停蹄的一閃而過。
薛霖匆匆撇了一眼,也只看到為首之人圓眼鋼髯,滿臉橫肉,馬上掛著一對大錘。
那人似乎也發覺薛霖在看他,轉頭朝薛霖望了一眼,一閃就走遠了。
幾匹馬走遠後,老張和陸六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了下來。
“走吧”老張說道:“還好不是來追咱們的。”幾人各自心思,繼續趕路。
繞過山角,遠遠地能夠看到一個城市的輪廓,薛霖興奮地說:“終於到聊城了。”
老張嘿嘿一笑:“嘿嘿,望山跑死馬啊,以咱們現在的腳程至少還要半天,天黑前能夠進城就不錯了。”
“張叔,那你再給我講講聊城的故事吧。”薛霖湊上來說道。
“一路上你都聽了多少回了。”老張嘴上雖然這樣說,
但有人願意聽他講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他還是很樂意的。 三人邊聊邊走,也就不覺得無趣了。
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有往聊城來的,也有從聊城出來去其他地方的。或獨行,或結伴。
烏爾城東西貫通,西邊通向塞外,東邊通向中原,北邊有座山,南邊有座山,聊城就在北山的北邊。
聊城以北還有座山,兩座山環抱起來像一個口袋將聊城裝在裡邊。袋口朝東面向中原,有一條官道筆直伸出,延綿到看不見的遠方。這也是聊城唯一的入口。
三面環山的地形幫助聊城抵禦了來自塞外的狂風大雪,山頂冰川融化的雪水反而滋潤了聊城附近廣袤的平原。
明媚的陽光把這裡照耀的像是溫暖的江南。這是烏爾城羨慕不來的。
雖然自然環境更優待聊城一些,但那些從東邊而來的商人大多不會經過這裡,因為再翻山去烏爾城對許多商人來說就危險的多。
聊城雖然沒有烏爾城那麽重要,那麽繁華,卻也一點都不寒酸。
烏爾城裡有的這裡都有,烏爾城的商號和店鋪大多在這裡都有分號,這裡就像是一個縮小版的烏爾城。
烏爾城的繁華得利於它重要的位置,而聊城的繁華得利於它溫暖的環境。那些駐守烏爾城以及更西一點的官員,在離職後除一部分返回中原老家外, 大多都會選擇聊城居住。
富戶商賈在這裡也都有落腳的地方,甚至吸引了很多西域胡人來這裡定居。
繁華的地方都有銀號,像聊城這樣居住的都是些非富即貴,本應更多,但實際上聊城的銀號卻少的可憐。
十幾年前聊城還是有很多銀號的,最大的一家叫“孫家錢莊”。
孫家錢莊的莊主孫伯明本是烏爾城的大戶,有好幾家酒樓。後來不知因何原因轉讓了酒樓,來聊城開起了錢莊。
從烏爾城搬來的人大半都認識孫伯明,信得過他,所以孫家錢莊就越做越大了。
不曾想孫家錢莊一夜之間燒成灰燼,孫府上下死傷殆盡。
官府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讓那些在這存錢的人欲哭無淚。
後來這些人就不在錢莊存錢了,都放在自己家裡。但這其中許多人又與烏爾城有很多親戚、生意往來,總不能天天守在家裡不出門。
如何才能確保安全一些呢?大家一商議,既然官府沒辦法,我們就自己來吧。
於是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者就號召大家出錢出力,修繕城池、維護治安。其中自然有幾個從軍隊裡出來的,就又暗自組建了一個“清風堂”的組織,招募本地青壯男子,互保安全。
十幾年來時修時停,好在總有人堅持,竟把聊城修成現在這般固若金湯。
聊城人很是自豪,認為自己是西北最安全地帶。
“清風堂”雖然幾易其主,但也發展壯大,現在已是聊城最大幫派,神捕白錦曾經就是“清風堂”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