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大叫一聲站了起來,很快又躺了下去,嘴裡嘟囔著:“不想給就別給。拔出來又插進去是何意思?”
和尚似乎聽到了他說的話,說道:“等到他日你拔得出來這把劍再離開吧。”說完也不等小白回答,走出洞口一躍而起,不知去向。
小白望了望岩壁上的劍柄,根本沒心思要這把劍。“唉,說不定明天又不給了呢。”說完潛進了水裡。
過去了一天又一天,沒見和尚回來;過去了一個星期又一個星期,和尚還是沒有回來。
三個月後的某一天,小白終於明白和尚那天走了就沒打算再回來。
他望著岩壁上的劍柄愣了一會神,伸出手按了上去,結果還是紋絲不動。
“啊,啊,啊......”小白抱住頭大叫了起來,他有些抓狂。
小白沒有走,在山洞住了下來,他發誓總有一天要將這把劍拔出來,再給他插回去。
他每天除了打獵果腹以外,就是練功、泡澡、拔劍。
每次遇到不解的地方,他就會想起和尚講的那些心得,也總是能受益匪淺。實在想不通的地方,自己就一遍又一遍的琢磨。
至於和尚講的人生道理,他還是不懂,比如和尚說天下眾生皆有相,非善非惡,生於本心,是為自我。而小白覺得善就是善,惡就是惡,不能混淆。
不知不覺一年過去了。
這一天小白把劍拔出來使了一會兒,又插了回去。他還是覺得不趁手,不如用刀順暢。
兩個月前他就可以將劍拔出來了,但是此時的心境又不是以前可比的了。
他希望能再見和尚一面,哪怕什麽都不說,只是見一面也好。和尚始終沒再來過,像蒸發了一樣。
小白決定要下山了,臨行前他還是帶上了那把劍,用獸皮獸筋做了個劍鞘背在了後背。
環顧了一下這個居住了一年多的山洞,他轉身向山下躍去。
溫泉所謂的易筋洗髓的功效到後來已經收效甚微,但小白覺得自己受益多多。
如此這般五六米的山崖他輕松一躍而下。
感受著身體的靈活和輕便,小白向山下狂奔起來。
借助著岩石的跳躍,在樹梢間穿梭,如大鳥般滑翔,一種自由的感覺蕩漾在胸間。
雪山被遠遠的甩在身後,空氣變得潮濕而溫暖。
感受著泥土味的氣息,小白才想起來山下已經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
草地變得綠油油起來,小動物也在草叢裡穿梭,小白將皮襖脫下來背在了包裹裡。
他沒有刻意回避山腳的小村莊,相反他正朝那裡走去。
如果他們的屍骨還在,應該好好安葬一下,這是小白的想法,否則他也難以安心。
當他懷著沉重的心情來到小村時,發現這裡早已被燒成一片灰燼。
融化的雪水將灰碳和泥土黏連在一起,甚至有小小的嫩芽在灰土上長出,一塊巨大的石碑突兀地立在村子的正中。
小白懷著好奇的心情走了過去,石碑上自上而下一列大字:母親娜布其及一眾相親天葬於此,望安息!
旁邊列出了四十三個人名及生卒年,最下面寫著:不孝兒托托。
小白用手摩擦著石碑上的每一個名字,輕輕地念著,這些名字他也是第一次叫出,既陌生又熟悉,他們只不過想好好活著而已。
離開村子小白義無反顧的踏上了去西域的道路,那個自己曾經隨口一說的地方,
不去一趟總覺寢食難安。 據巴爾斯所說,雪山的那邊是天瀾草原,順著這邊的山腳先向南走,再一路向西就可以到達烏爾城,烏爾城再往西就可以看到邊防部隊的軍營了。
至於具體有多遠,巴爾斯不知道,他也是聽來的。好像也沒人知道,因為沒人走過這條路。
“那邊比我們這裡苦寒多了,去那能幹嘛?”這是草原人的說法。
小白依山而行,偶爾也會遇到一兩個獵戶或是牧民。
在他們熱情的邀請下,小白也會去他們家裡喝碗奶茶,但沒有過多的停留。
也許是地處偏僻,這裡的人們既不關心大都怎樣,也不在乎中原如何。
他們在乎的是哪的草茂盛一些,今年的牛羊下了幾個崽,冬天的雪大不大。他們還在乎誰和誰成了親,誰又抱了孫子。
小白有點羨慕他們。
這些生活中雞毛蒜皮的事情,現在在他聽來都是天下最美妙的聲音。
他內心渴望自己是他們中的一員,但又恐懼得到後的失去。
他強迫自己離開,強迫自己睡在野外,強迫自己向前走。
山野間本就沒有路,小白走得很艱難,當他看到第一座城鎮的時候,已近秋天。
“也許這就是烏爾城吧, 差不多再走一天就到了。”小白坐在一條溪水邊,看著水裡的倒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並沒有強烈的願望要飛奔過去。
他掏出匕首刮了刮胡子,跳進小溪裡美美的洗了個澡,然後換了身乾淨的衣衫向城鎮走去。
陶依依望著遠處的城鎮開心極了,因為她馬上就可以見到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了。
年初的時候父親要去聊城上任,全家都在忙碌的時候,她卻因為貪玩摔斷了腿。
經不起一路上的顛簸,母親便將她留在了舅舅家。
腿一好她就嚷嚷著要走。
舅舅拿她沒轍,安排了四個家丁護送還不放心,又在鏢局請了四個鏢客。
“看來是舅舅太多慮了。”陶依依放下窗簾閉目養神“這馬車坐著也真累。要不是那幾個鏢客太死板,我都想下去跑一陣。讓我想想吃些什麽好吃的補償一下。”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陶依依等了一會兒覺得外邊安靜的不太正常,便喚了聲“小紅”。“小......小.....小姐......”一個聲音回道。
“小什麽小?你什麽時候變結巴了?”陶依依聽到小紅的聲音壯了膽,一把扯開窗簾喊道。
結果自己也張大了嘴巴發不出聲了。
除了發抖的小紅外,她還看到二三十個人將馬車圍得水泄不通。
“呦!還是個挺俊俏的小丫頭。隨我回去當壓寨夫人吧。”一個騎在馬上的人說道。
一道刀疤從他的額頭穿過左眼劃到下巴,皮笑肉不笑的,顯得猙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