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這時,一道銀光從掀起的縫隙射出,像一道閃電擊中蕭二先生的胸口。
蕭二先生被酒精麻木的眼睛根本沒看清是什麽東西戳在自己的身上。
一擊得手,銀光又一閃,縮回車裡,卷簾垂下,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蕭二先生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紅點,又看著紅點變大,腳下一軟,摔倒在地。
“啊!”小翠驚叫一聲,又戛然而止,銀光又一閃,只在小翠的咽喉和車廂的卷簾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孔洞。
小翠雙手捂著脖頸,滿眼的恐懼與不甘,喉嚨裡發出幾聲“汩汩汩”的聲音,躺在地下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回城!”車廂裡一個尖銳的聲音發出一道簡短的命令,在寒冷的夜裡,讓人覺得冰冷刺骨。
馬夫一揚鞭,馬車掉頭,向烏城飛奔而去。
夜已黑,馬車很快就看不見了。
靜,很靜,偶爾有一兩聲鳥叫。
空氣仿佛凝固了......
薛霖躲在窗戶邊大氣都不敢出,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他到現在都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也許其他人也沒明白。
薛霖身側一陣風吹過,一個身影如大鳥般躍起,落下時已在蕭二先生身邊。
薛霖定睛一看,原來是掌櫃福貴,薛霖一溜煙也跟了出來。
“師父,還有救嗎?”薛霖問伏在蕭二先生身邊的掌櫃。
福貴沒有答話,摸了摸蕭二先生的脈搏,右手快速的在蕭二先生的胸口連點幾下。然後福貴起身,走到小翠的身邊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口。
“沒救了,叫幾個夥計抬到後院,收斂一下,連夜埋了吧。別叫其他客人看見,影響了客店的生意。”福貴衝薛霖使了個眼色,朗聲道。
“明白了,掌櫃的”薛霖也朗聲答道。
半夜,後院。一個黑影一閃,進入了福貴的房間。
房間裡擺設簡陋,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上放了一盞油燈,發著昏暗的光芒,好像隨時都會熄滅。
“處理好了?”福貴問進來的人影。
“處理好了,準備了兩口棺材,一個是小翠姑娘的,用席子卷好放進去的。”來人自然是薛霖。
想起那個穿綠衫,皮膚白皙,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姑娘時,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另一個用席子卷了半拉豬肉,頭尾都遮嚴實了,放進去的。埋在了三裡外的亂墳崗,最近也有幾座新墳,就挨著一起埋了。”
“你做的很好。”說完,掌櫃福貴握住油汀的底座輕輕的轉動了一下。
嘎吱一聲,桌子下面的地板向旁邊滑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隱約可以看到一排台階。
福貴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火折子點亮,招呼薛霖一聲走了進去。
薛霖趕忙跟了進去。
洞內牆壁上有一個方形的孔洞,福貴將火折子伸進去點亮了一盞油燈,並吩咐跟在後邊的薛霖把油燈拿著。
薛霖伸手拿出油燈,嘎吱一聲,後邊的地板又恢復原狀。
薛霖跟著福貴順階而下,台階不長,很快就走到底了,福貴向右一拐,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密室不大,但是牆壁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寫著某某藥材,采於某年某月,甚至還有一些動物的器官和內髒。
房間裡擺設也很簡陋,一床、一桌、一椅,桌子上放著一個小香爐,正飄散著一絲一縷的檀香。
此時床上正躺著一個人,
只是一動不動,看不出來死活。 薛霖將油燈放好,看著福貴在給床上的人把脈,問道:“師父,蕭二先生還有救嗎?”
“現在還很難說,脈象很弱。不過幸好他貼身有一塊護心軟甲,卸了那一劍的力道,劍尖貼著心臟一穿而過,饒是如此,也是致命一擊。我已經給他上了藥,但能不能活下去,還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福貴把完脈,將蕭二先生的手放回床上,站起來走到桌子旁,夾了一片檀香放進香爐裡。
“哦,師父,您知道車廂裡是什麽人嗎?那一劍好快,而且感覺手法有些古怪,像閃電一樣。”薛霖問道。
“烏爾城江湖人士眾多,人才濟濟,尤其使劍的人居多,但真正用劍的高手只有三位。”福貴一改往日的慵懶,正色道。
“哪三位?”薛霖急不可耐的問道。
“城南十裡外有一個玫瑰山莊,據說是因為莊主夫人特別喜歡玫瑰,莊主嚴開山將莊裡莊外都種滿了玫瑰,因此得名。嚴莊主使一把玄鐵重劍, 講究氣神合一,以氣運劍,此是第一位。但這位嚴莊主如今年事已高,早就不問世事了。其子嗣亦無一人得其劍法精華。”福貴淡淡說道。
“第二位要數這位蕭二先生的大哥,蕭布衣,蕭大先生。”福貴悠悠地道。
“哦?蕭大先生原來這麽厲害啊?”薛霖知道蕭大先生和蕭二先生都是江湖豪傑,沒想到他們有這麽厲害,“那蕭二先生就是第三位了?”
“哈哈,蕭大先生劍法空靈,變幻莫測,但我們這位蕭二先生卻對劍法沒有一絲悟性。他擅長的是這雙鐵拳,以力破力。”福貴說道。
“二狗子說,蕭二先生有一次獨自上山,手劈了三隻猛虎,是不是真的?”
“是的。”
“那刺殺蕭二先生的肯定不是蕭大先生。”
“當然不是,況且蕭大先生在五年前就已經失蹤了。”
“發生了什麽事?”
“我不知道,也沒人知道,但有一些江湖傳言曾經沸沸揚揚,恐怕你也聽過。但真正的原因無人知曉,連蕭二也只是猜測和烏城第一大幫百獸堂有關。”
“那第三位又是哪位英雄呢?”
“呵呵,這第三位雖劍法厲害,但也稱不上英雄二字。就是那名頭極響的百獸堂大公子白百破。此人使一把軟劍,招式古怪,如蛇匍匐,如蠍甩尾,端的刁鑽狠毒。想來傷蕭二先生這一劍必是此人。”福貴說道。
“嗯......”蕭二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呻吟又不動了。
福貴和薛霖返回地面,天已泛白,兩人沒再休息,徑直走進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