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山洞裡溫暖了些,也許是孫二狗的草藥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療效,受傷客舒展了身體,偶爾發出一兩聲“嗯嗯”的呻吟聲。
雖然直到孫二狗睡著了還是沒有醒來,明顯氣色好了一些。
第二天早上,孫二狗醒來,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發現火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熄滅了,那受傷客卻滿臉通紅縮成一團。
他趕緊起身摸了摸,好燙。
“這可如何是好?怕是熬不到中午。”孫二狗慌了神,他雖見過生死,但獨自面對這樣的場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況且對方還在掙扎。
“對了,去找薛霖,這小子鬼主意多。”孫二狗走到山洞口,看著還在下的雨,準備去一趟東來客棧。
突然山洞側方傳來一陣哢嚓哢嚓的聲音,接著傳來一個人的歎息聲:“唉......我說李壯,咱們的命怎就這麽苦呢?下這麽大雨還要進山搜查。你說這麽大的山上哪找去呀?”
另一人回到;“是呀,這雨下了一天一夜,那人又受了那麽重的傷,能活著才怪。不過我說王虎兄弟,堂主名字裡有隻虎,你的名字裡也有隻虎,區別怎就那麽大呢?你這只怕是病貓吧?”說著吃吃的笑起來。
王虎也訕訕地笑了兩聲,說道:“誰說不是呢,同人不同命呐。走,去那邊隨便轉轉,回去喝酒。”
李壯道:“遵命,貓大人。”
兩人哈哈哈笑著走遠了。
孫二狗在洞口又坐了一個時辰才出發。
雨還在下,山路有點滑,趕到東來客棧時渾身都已經濕透了,還摔了一身泥。
薛霖正在大廳逗前幾天抓的山雀玩,看到孫二狗跑進來的狼狽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正想開口卻被孫二狗一把架起帶進後堂。
孫二狗把薛霖扔在椅子上,又轉過去探出半個身子神秘兮兮的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你今天是吃錯了什麽藥?”盡管薛霖覺得孫二狗肯定發生了什麽事,還是沒正經的問道。
“一個人。”孫二狗緊張地說道。
“每天都有好多人。”薛霖有些糊塗了。
“一個受傷的人。”孫二狗有些急了。
“每天都有人受傷。”薛霖是真沒明白。
“在我們的山洞裡,昏迷了一整夜。”孫二狗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怎麽回事?是進山采藥的人吧?”薛霖猜測道。
“我本來也這麽以為,可是今天早上看到有人在搜山。而且那人的傷口也不像摔傷的,應該是被利器砍斷的。”孫二狗鎮定了下來,說道。
“那可怎麽辦?掌櫃的今天不在店裡?”薛霖有些明白了。
“我來找你就是想讓你想辦法,你倒來問我?”孫二狗沒好氣的說道。
薛霖在地下走來走去,孫二狗被晃的腦袋疼,望著窗外越來越小的雨說道:“你再多走幾步他就一命嗚呼了。”
薛霖被孫二狗催的心發慌,停下腳步望著孫二狗道:“去城裡找掌櫃的已經來不及了,看來只有試試我的三腳貓醫術。”
二人既已商定,便立即準備東西出發了。
除了草藥,薛霖還帶了一瓶燒酒,山裡下雨天很冷,應該有用。
孫二狗帶了一些吃的還有一壺清水,一床被褥,都用油紙包裹嚴實了。
雖然路不好走,好在二人都走得熟了,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山洞。
山洞口還是孫二狗離開時布置的樣子,
薛霖和孫二狗檢查了一番就一前一後的走了進去。 天還未轉晴,洞裡光線昏暗,薛霖隱約看到裡邊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
“就是他嗎?會不會已經死了?”薛霖抓著孫二狗問道。
“就是他了,死沒死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孫二狗壯著膽子說道。
二人點著火折子靠近采藥客。孫二狗俯下身子探了探,說道;“還有氣,只是身子燙的厲害。”薛霖聽沒死也就不怕了,跟著蹲下來查看。
“先點堆火,給他取取暖。”薛霖說道。
孫二狗不同意,他怕引來早上的那兩人,於是在山洞深處隻點了一個照亮的火把。
薛霖查看了采藥客的斷臂,重新上了些草藥,認真包扎了一下,又扳開他的嘴灌了一口燒酒。
孫二狗取出帶來的被褥,也裹在了他身上。
“現在怎麽辦?”孫二狗問道。
“他的身體很虛,脈象微弱,但斷臂並非致命傷,有可能傷了內髒。 如果能醒來,也許還有的救。”薛霖想了想說道,於是取出一個小瓶倒了幾粒藥丸,和著清水給采藥客喂下。
孫二狗幫不上忙,吃了兩個餅,就地一躺呼呼大睡。
薛霖一腳將他踢醒,叫他去打了盆水給采藥客降溫。
兩個時辰後,采藥客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蹲在身邊,微弱地問道“這是哪裡?”
“還是在你避雨的那個山洞裡,是孫二狗救了你。”薛霖回道,急忙叫起來了孫二狗。
采藥客見是兩個孩子,不由苦笑了一下想要坐起來。動了動卻使不出一點力氣,反而牽動了傷勢,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裡”說完又暈了過去。
薛霖和孫二狗二人互望一眼,本想這人醒了他們也就脫身了,沒想到又暈了過去。
期間孫二狗回了趟家報個平安,沒想到孫大狗昨夜煮了鍋肉,和高木森喝酒喝到半夜,現在還沒醒。
於是孫二狗舀了一大碗肉湯又回山洞來了。他倆給采藥客灌了些肉湯,自己也喝了些。不多時采藥客又醒了過來。
采藥客醒來後吃了點東西,漸漸有了力氣。告訴二人,他和同伴上山采藥,二人運氣不錯,挖到了一顆參。不成想同伴見利忘義,圖財害命,竟趁著雨天路滑把他推下山崖。
還好他命不該絕,偶然發現這山洞,進來避雨。又遇兩位俠義少年,這才活了過來。希望二人替他保密,別被仇家得了消息再來害他性命。
二人心中腹誹,表面自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