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靈兒在傅小官的對面坐了下來,又看了看那幅畫,心情恢復了平靜。她會去追求的,至於結果……結果當然重要,卻不能強求。若他不喜,自己至少曾經愛過。寧思顏這時候才躬身對傅小官行了一禮:“這是娘親生前唯一的夙願,得了你這一首詞,算是圓滿。我也再無掛念,現在忽然發現無處可去,不若……我就給你當這處的門房,可好?”似乎是擔心傅小官不同意,他又補充了一句:“有我守在這門口,武朝的那些學子們沒有人敢來打擾你的清靜。”傅小官頓時一樂,這家夥的身手很是厲害,他僅僅輸給了他爹半劍!他爹可是一流頂尖的高手,那麽他自然也是一流的高手了。有這樣的一個門房,還能震懾那些前來挑釁的少年,他當然不會拒絕。“你不會覺得委屈了?”寧思顏也坐了下來,喝了一口酒,“我從未曾感到過委屈,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傅小官斟酌了一下,問道:“你父親……他去了哪裡?”寧思顏沉默片刻,“將這處院子賣掉之後,他說他要去滄海。”“去滄海幹什麽?”寧思顏嗤笑了一聲,又喝了一口酒,“滄海裡有一處落梅山,據說武聖遊北鬥就住在那裡。他要去找遊北鬥打一架。”傅小官瞪大了眼睛,遊北鬥是聖階強者,而寧伐天不過一流巔峰……“他要破聖階了?”寧思顏微微頷首:“可能是,也可能死!”蘇玨忽然正了正冠帽,他背後的那把木劍居然蠢蠢欲動。蘇柔抬起那雙細細的眼看了看蘇玨,蘇玨的那把木劍這才漸漸安靜。……傅小官一行便在這地方住了下來,他覺得這閑情居的名字有些不妥——他不閑,還很忙,當然也有這地方曾經開設過一段時間青樓的緣故,所以他又將這地方的名字改回了鏡湖山莊。這名字大氣,聽起來就上檔次,只是這名字依然只有寫在石頭上,他尋思著應該在這外面弄個牌樓,可又一想自己在這地方呆的時間並不長,而且……萬一文會輸了,這山莊可就是別人的了。至於武靈兒,武靈兒已經離開,說是宮裡還有點事,傅小官巴不得她多一點事,他不想去想武靈兒這個人,想多了腦殼疼。董書蘭和虞問筠她們將主宅收拾了一番,也分好了房間,她們也沒打算去找人牙子買點傭人,理由一樣,這裡畢竟是武朝,不是她們的根。而寧思顏果真去了這鏡湖山莊的外面,那裡有一棟小樓,於是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沒有門樓的門口。他就這樣躺在椅子上,時不時拿起酒葫蘆來喝一口,臉上不喜不悲,仿佛把這世道看透。時至申時,鄧修來了鏡湖山莊。傅小官此刻正在和蘇玨喝茶聊天。“那寧思顏的功夫如何?”蘇玨想了想,“和劍林大師兄左恨花差不多,估計已經窺見了聖階的那道門。”這比傅小官的揣度還高了一線,不禁令傅小官有些氣餒,同樣是十七歲,這差距怎麽這麽大呢?似乎看出了傅小官的心情,蘇玨又說道:“武道這個東西天賦極為重要,就和你作詩詞文章一樣,並不是靠勤奮就能彌補。”傅小官心想其實你們都不知道,我特麽一丁點的詩詞天賦都沒有!鄧修來到了傅小官面前,躬身行禮,說道:“按照大人吩咐,下官將十裡平湖旁邊的近水樓包了下來,這近水樓可是這觀雲城的一處百年老店,而且主營的還是金陵美食。不瞞大人,武朝的飲食遠沒有我們金陵的精美,下官尋思大人剛從金陵來此,恐怕還不太適應武朝的飲食,便自作主張定在了那裡,可好?”“行,何時出發?”“這鏡湖山莊距離十裡平湖有些遠,下官想請大人這時就出發。
”傅小官站了起來,吆喝了一聲,所有人來到了這院子裡,一同向山莊外走去。至門口,傅小官邀請了寧思顏,這家夥當然拒絕了,只是請傅小官給他帶一壇子西山天醇回來。傅小官心想自己身邊的酒鬼似乎有點多,西山有個白玉蓮,也是酒不離身,邊城有個蘇墨,酒癮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也不知道那桃花姑娘能不能讓他丫的把酒給戒了。而今天又收了個酒鬼門房,這家夥正在唱響酒癡的名頭, 以後若是這三人聚在了一起,我特麽的一天得給他們供應多少西山天醇?想想就肉疼,算了,懶得理他們,出發!一行人上了馬車,鄧修居前引路,浩浩蕩蕩向十裡平湖而去。傅小官自然是混在董書蘭和虞問筠她們的馬車裡,兩個女人很是興奮,嘰嘰喳喳的說起了鏡湖山莊。“那棟鴛鴦閣建得真漂亮,尤其是那張床,我就沒見過那麽大的床,也不知道那寧伐春是怎麽想的。”董書蘭竊竊一笑,瞟了傅小官一眼,“如玉樓裡面的床的也很大,我倒是喜歡如玉樓多一些,那張衣櫃好漂亮,還有那張梳妝台,所用木材可都是用的香楠,如此看來這山莊一百萬兩銀子還是很值得。”“明兒我們去摘星台看看,我就沒見過那麽高的樓,聽說那摘星台高百尺,站在那摘星台上可觀這觀雲城的全城……你說這觀雲城本就在雲中了,若是上了摘星台,豈不是就站在了雲端?”“嘻嘻,觀雲城著名的三處台,倒沒料到有一處居然在鏡湖山莊裡,明兒一早我們上去看看。”“既然名為摘星,是不是應該晚上去看更漂亮?”傅小官頓時無語,於是說了一句:“反正那是自己家的東西,你們想什麽時候上去看就什麽時候上去看,左右無事,整天呆上面也行。”董書蘭丟了他一個白眼,“我們怎麽左右無事了,明兒我們還得去這觀雲城好生走走,若是碰巧尋到了鋪子,可是要試著賣賣那些產品的。”“要不明天我們去拜訪一下我那二姑,她對這地方熟悉,有她領路,我們也少費很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