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寫的是三封信。一封去了西山給董書蘭,還有兩封去了金陵給的虞問筠和燕小樓。在給董書蘭的這封信裡,他讓董書蘭立刻安排人手銀錢前往平陵曲邑二縣。按照西山那些作坊的設計,在這兩個縣招收工人,建立水泥作坊和磚瓦作坊,這兩種作坊所需要的人最多,而產出的水泥磚瓦將用於開年的商品作坊建設。而在給虞問筠的信裡,他讓虞問筠向尚皇后建議,請尚皇后出面,倡議天下商人前往永寧州投資。而在給燕小樓的信裡,他讓燕小樓請燕北溪向陛下請求,對於商業試點的縣郡拿出具體的優惠政策。三管齊下,這樣的推進可能會更快一點。與此同時,北部邊軍的戰報也送到了樞密院。燕師道在看過這份戰報之後,立刻送到了政事堂,然後到了陛下的手裡。上京皇城,禦書房。“神劍特種部隊……”宣帝眉頭一皺,“朕怎麽不知道有這樣一隻部隊?”燕北溪躬身一禮,“彭大將軍這戰報的後文有說,說是……臨江西山團練。”宣帝張開了嘴,愕然片刻,“哦……朕記起來了,這不就是今年初傅小官向朕要的麽……”“傅小官這隊伍這麽厲害?”宣帝難以置信。燕師道一臉懵逼,一支四千人的團練,居然將宮身長十幾萬大軍像趕羊一樣趕去了月明谷,還趕了五天五夜!燕師道在看見的時候也是不相信的啊,所以他看了看很多次這戰報後面的大印,確定是彭成武的帥印。燕北溪比他們好一點,畢竟那是傅小官曾經訓練過的部隊。“這就是傅小官的本事,陛下啊,傅小官既然能夠弄出紅衣大炮,想來他這隊伍作出如此輝煌的戰績也是有可能的。”傅小官……宣帝長長一歎,將這戰報看完,“白玉蓮是誰?”燕師道回道:“曾經東部邊軍一名驍騎尉,於宣歷元年退役,去了臨江西山,當了西山別院的護院頭領,直到遇見傅小官,而今二十八歲。”“這支隊伍現在去了哪裡?朕想要一見!”“回陛下,這支隊伍去了荒國。”“……!!!”宣帝大驚,這支隊伍在平陵山一戰定然有戰損,也就是說而今肯定沒有四千人了,他們跑去荒國幹啥?這可是寶貝啊!千萬別死在荒國了!“陛下可曾記得去歲傅小官在金殿之上作的那篇以何為戰的策論?”燕師道忽然說了這麽一句。宣帝想起來了,“你的意思是……這支隊伍就是按照那策論的法子訓練出來的?”“臣想,那策論是這支隊伍的理論依據,其中定然還有諸多細節。北部邊軍在平陵一戰投入了二十余萬人,折損六萬,卻打成了僵局。這神劍不過區區四千,白玉蓮又不是神,那麽這支隊伍為什麽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以臣所想,恐怕傅小官將這練兵之法詳細的教給了白玉蓮,而今傅小官以去,這天下只有白玉蓮懂得這練兵之法,所以……陛下可宣白玉蓮一見。”宣帝深以為然,微微頷首。“可這家夥卻跑去了荒國,如何是好?”“陛下可下旨給彭成武,他見過白玉蓮,讓他派出斥候去荒國找到白玉蓮。”“善!此戰神劍……特種部隊,立下卓越功勳,打出了大虞之氣勢。朕要宣告天下,賜神劍為國之守護之劍!賜白玉蓮……神劍大將軍!”次日早朝,當宣帝將北部邊軍戰報宣揚之後,滿朝震驚!他們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因為在彭成武的這份戰報中,並沒有宣揚北部邊軍之功勞,而是全篇在描述神劍之戰功。也就是說,這天大的功勞,彭成武直接就放棄了,他不敢去吞這份功勞。於是群臣又想起了傅小官。那個才十七歲的太中大夫,中書省諫議大夫。
他在武朝文會所作之詩詞文章,而今早已刻在了蘭庭集的千碑石上。無一例外,全是甲字第一列!他是天下文魁,無人再能夠撼動他在文壇的地位。他有濟世之才,而今《國富論》一書,已經在虞朝傳播開來。其中的許多觀點與見解這滿朝文武聞所未聞,但細思之後卻極有道理。稷下學宮因此而開設了商學院與格物學院,其中商學院今歲招收的學子達到了足足一千兩百人。而格物學院的學子也破天荒的達到了四百人。這些都是傅小官留下來的隗寶, 稷下學宮在李清風的倡議下,在那條書香大道的盡頭,為傅小官豎立了一座高大的雕像。與聖人齊肩——這是何等樣的榮耀!而今聽說他曾經在西山所設的團練居然打敗了十幾萬大軍的宮身長,他們才知道傅小官這廝居然在武功上面也無人能敵!可惜了!這樣一個文治武功都如此卓著的天才,卻在武朝隕落了。若是他活著,在這虞朝定然是一國之相,在那武朝,定然是一國之明君!這或許就是天嫉英才吧。當陛下對神劍之賞賜宣讀完畢之後,燕北溪站了出來。“臣以為,而今永寧州匪患已除,平陵曲邑二縣之試點便應著手展開。”“陛下,關於試點縣郡稅賦之事,臣初步擬了一個條陳,請陛下過目,若能通過,當一並宣告天下。”“而今永寧州急需振興,商農並舉之國策事關重大,也急需得到驗證。臣請陛下盡快批複,讓天下商人知曉這一國策之細節條文,唯有商業興,國才會興!”這句話是富國論裡面說的,朝堂上絕大部分人而今都接受了這一觀點,但還是有小部分人認為一國之根本在農,至於商業這個東西,它沒有和農事相比的資格。民以食為天,所以,政事堂參知政事秦會之站了出來。“臣以為此事尚待商榷,永寧州而今面臨的局面是缺衣少食,朝堂而今要做的是讓他們填飽肚子,至於在那地方行商業之事……臣以為這是舍本逐末!”此話一出,得到了擁護以農為根本的一批官員的認可。秦會之拱手再道:“那裡的百姓都快餓死了,燕相,敢問是命重要還是錢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