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只是一個小插曲,勇哥把瓷盆交給跑堂之後,就直接轉身離開,他沒有要追究周遊過錯的意思。
這也讓周遊松了一口氣。
一鍋蛇羹全部盛完之後,周遊的心情已經平複下來,他麻利的收拾著廚房中的東西,打來水,把鍋也刷了個乾淨。
廚房中再次安靜下來。
這些年來,東躲西藏的丁連山習慣了獨自一人的生活方式,與人交流的少了,自然也就習慣了沉默。
而周遊本身也不是一個話多之人,沉默寡言的他,不似這個年齡段的少年。
一整天下來,周遊的表現都被丁連山看在眼裡,心中也越發的滿意。
當然,周遊不是特地的這麽表現,去討好丁連山,他自身就是這樣性格的一個人。
不爭不搶,不溫不火,行事穩重。
周遊的住處被安排在了和丁連山一起。
和關東之鬼共處一室,是種什麽樣的感受?
周遊倒是沒有太過緊張的情緒,在他看來,如今的丁連山,只是一個老頭而已。
而讓周遊在意的,卻是居住的環境,習慣了現代生活的整潔,突然來到百年之前,想要適應這樣的生活,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丁連山看出了周遊的不適,不過他沒有往真實原因上面去想,畢竟不論丁連山見識有多廣,也想不出來周遊會是百年之後的人。
“和我這個老頭子共處一室,也是難為你了。”
天色剛黑沒有多久,丁連山就上了床,此時正斜靠在床頭,吧嗒吧嗒抽著旱煙,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來。
“你從後門進去,聽聽曲,看看姑娘,不要和別人起衝突,看夠了就回來。”
煙霧繚繞中,丁連山嘴角略帶笑意的說道。
神色一動間,周遊答應了下來,對於勾欄會館的金樓,說不好奇,那是假的。
而且按照現代人的生活習慣,這個時間點,還遠遠不到睡覺的時間,周遊可不想靠發呆度過睡覺前的這段時間。
出了門,周遊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左右掃上一眼,金樓後院中,來來往往的都是忙活的跑堂。
夜晚來臨,正是有錢人交際的時候,這個時間段,整個金樓最為忙碌。
周遊避著人群走,要是不小心被拉了壯丁,那他可沒地方去哭訴。
從後門進了金樓,一路上順順利利,周遊得以遍觀整個金樓的內部景象。
金樓共有三層,吃喝玩樂,面面俱全。
和北方粗獷的建築風格不同,金樓是精細的,在細節方面非常講究,從服飾打扮,到樓內家具,每一處細節,都要做到完美。
樓外冷風烈烈,樓內溫暖如春。
咿咿呀呀的戲聲,不高不低的傳入了周遊的耳中。
看戲的聚在一堆,吃酒在另一處,耍樂子的都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音。
好似金樓成為了一處高雅之所一樣。
……
另一邊,等著周遊剛剛出門,丁連山就停下了抽煙的動作,他一掀被子,下了床,幾個閃身,就出了屋子,身影鬼魅般消失在了金樓後院。
……
周遊在金樓裡閑逛了一番,穿著旗袍的女人確實很是誘人,但是他一身跑堂的衣服,這些姑娘,也不會拿正眼看他。
即使周遊年紀不大,還長了一副清秀端正的樣貌。
從沒聽過戲的周遊,說實話,對於這種藝術形式,並不感冒。
只是能夠提供給他的娛樂方式太過匱乏了一些,
不想現在就回去睡覺的話,只能留在金樓裡。 至於說出去到街上轉一轉,周遊卻並沒有這個打算。
一是天氣寒冷,二是如今世道並不安穩,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要是遇到什麽危險,跑都跑不了。
雖然周遊並不畏懼死亡,但是他此行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並不甘心就這麽死掉返回現實世界。
耐下心來之後,淡淡的琵琶聲,婉轉的昆曲,也蘊含著獨特的魅力。
讓周遊沉迷其中,忘卻了時間的流逝。
等周遊躡手躡腳的回到屋子的時候,丁連山早就已經回來了。
半眯著眼睛,丁連山躺在床上看著周遊進來。
在周遊聽戲的這段時間裡,丁連山早已把周遊的裡裡外外都打聽清楚了。
關東之鬼,可不是浪得虛名。
因為心裡升起了收徒的心思,所以對於周遊的來歷,丁連山非常的重視。
好在系統也不是吃素的,周遊的來歷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任誰去查,都不會查出不對來。
“回來了?回來就趕快睡吧。”
丁連山淡淡的說了一聲, 然後翻了個身,面朝牆壁,沉沉的睡了過去。
周遊打了一聲哈欠,前去打水洗漱,他並不知道,丁連山早就已經去查清楚了他的來歷。
上床睡覺,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周遊就被丁連山抓了起來。
“小子,別睡了,起來,給我搭把手。”
丁連山的工作,就是在金樓大多數人起床之前,熬上一鍋蛇羹。
以前這些工作都是由他自己一個人來做,如今多了周遊。
“殺沒殺過蛇?”
領著周遊來到廚房,丁連山掀開了一塊黑布,露出了小面遊蛇纏繞的籠子。
嘶!
周遊忍不住為全球變暖貢獻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作為一個北方人,他哪裡見識過這種場面,滑膩膩的長蛇,被放在一個籠子裡,彼此互相纏繞在一起,不斷蠕動,也不知有沒有毒。
周遊忍不住面露恐懼之色,這完全不是偽裝,他能忍著心裡的不適去喝上一碗蛇羹,卻沒有那個膽子去碰觸還活著的蛇。
就算他以後能成為一代武學宗師,對於蛇這種動物,該害怕的還是害怕。
不過丁連山倒是也沒有難為他。
“看好了,看我是怎麽做的,以後這些活,都要由你來做。”
丁連山吩咐一聲,打開了籠子,出手如電,右手一探,就捏住了一條蛇的七寸,從他出手開始,到把蛇抓出籠子,前後不過一兩秒鍾。
其他的蛇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它們的一個同伴,就已經遭到了丁連山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