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吃個飯就被這幫狗官抓進來了。新捕頭就是猖狂,敢不給我二龍哥面子!”
張二龍踢了一腳牢房的鐵柵欄,鬱悶躺下睡覺。
華叔從陰影中走出,回房間去睡覺。華叔的家鄉不是石門鎮,他是在六扇門裡睡覺。
……
“忙裡偷閑啊!”
陳少清心情愉悅,端著一杯枸杞茶坐在石門鎮六扇門裡那張太師椅上。他瞄了一眼大堂和側面的走廊,見無人走來,從懷裡拿出一本封面古樸,紙張泛黃的書籍,是那本劍訣。
翻開第一章寒芒十四點,只見書上畫著許許多多的小人,每一個小人手上都拿著一把劍。還有一個小人仿佛有十幾隻手,每一隻手上都拿著一把劍。
這些小人耍的正是那一招寒芒十四點,陳少清這樣的學武之人一眼看過去便明了了。
書上還畫著一些人,那人的身上各處均用朱砂點了一個點。若是不懂武學之人看到這些紅點,還要說這是人身上生出了紅痘哩。其實這些紅點便是人體的穴位,要搞清楚這些穴位,那當真要下一頓苦功夫。
“好累呀!”
看著那些穴位的解說,陳少清感覺自己的眼皮都要合上了。那些穴位經脈,用文字表達出來,當真是繁瑣至極。
陳少清是極有耐心毅力之人,雖覺得繁瑣,但不會放棄。
他一抬頭,看見華叔從捕快們住的那棟樓裡走出來,往牢房的方向走去。牢房裡現在有了犯人,華叔要開始例行公事。
好不容易牢裡關著個人,而且還能關十幾天。陳少清忽然生出一股興趣,想去看一下。
陳少清推開牢房大門,一眼便看到了鐵柵欄後的張二龍。張二龍用手推了推牢門,似在試那個鐵門能不能撞開。得到否定的結果後,他的眼神下意識地瞟著華叔手裡把玩著的鑰匙。
華叔手裡在把玩一串鑰匙,他看到張二龍正瞄著自己。
陳少清從門背後的小箱子裡抽出一件囚服,丟給張二龍:“你把衣服穿起來。”
張二龍上身打著個赤膊,頭頂前半部分剃了個精光,後半部分留著一條長長的辮子,就像一個響當當的漢子。
但是,響當當的漢子也要穿衣服。
張二龍不情願地把那件囚服套在自己身上,用手拍了拍衣服上積累的灰。其實他應該在穿上衣服之前拍一拍灰的,太粗心了。
陳少清扭頭往門外走,這時華叔忽然開口了:
“捕頭大人。”
“什麽事?”
“犯人的夥食怎麽辦?”
這讓陳少清犯了難,六扇門一年前是有一個食堂,煮大鍋飯的那種。陳少清上任的時候那個食堂已經荒廢了,理由是六扇門人太少了而且人人都覺得食堂的菜不好吃,索性就關了。陳少清上任後趙鋼詢問過是不是要搞一個食堂,結果陳少清果斷把食堂改成了馬廄。
“總不能把人抓進來後告訴人家我們這裡不包夥食吧,那不餓死了。”
陳少清從兜裡拿出一錠銀子給趙鋼:“這十兩銀子就做為咱們牢房的犯人夥食費,你們三個負責看守牢房的捕快負責犯人的夥食。切記!夥食不能好,一定要差。不然怎麽能叫坐牢呢。”
石門鎮六扇門裡有三個捕快負責看守牢房,華叔是隊長。
看到張二龍一直看著自己,華叔謹慎地將鑰匙收了起來。他知道江湖上有一些小賊僅憑眼睛觀察便能用磚塊木頭等刻出一模一樣的鑰匙來,
叫人不得不防。 華叔從椅子上站起來,打算去街上找點東西吃,順便給張二龍帶兩個窩窩頭。就在華叔經過張二龍牢房的時候,張二龍的手悄悄伸了出來,接近掛在華叔身上的那一串。張二龍有很大把握能在數秒之內將自己所需的那個鑰匙取下來,目標鑰匙是什麽他一早就記在心裡了。可是他的手隻伸了一半,便陡然停了下來,華叔狼一樣的目光製止了他。
華叔的雙眼逼近張二龍的雙眼,目露凶光:“不要想著從這裡逃出去,我可能會打死你。”
華叔走後,張二龍嘴唇緊緊抿著,眼神中沒有一絲退縮。他一定要出去,早已經約定好了,不能違約。江湖有言: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沒有辦法,只能出此下策了。張二龍走回牢房內部,不知道在那裡搞什麽鬼。
今天的石門鎮格外地熱鬧,一夥雜耍藝人前來表演,引得許多人觀看。喜歡看雜耍的捕快跑了過去,那些不喜歡看雜耍的見那麽多人跑過去便也跟著去湊熱鬧。 另有一些捕快邀上了女伴,在街道上流連。
這夥雜耍藝人會在石門鎮待兩天,晚上也會表演。他們和那些行走江湖的戲班子有些類似,在一個鎮子裡表演完了,就到下一個鎮子去,依靠看官們捧場來獲取銀子。
雜耍班子不知道是多少小鎮裡居民童年少年時代最美好的回憶。
晚飯的時候,華叔拎了一袋包子回到監牢,看見張二龍躺在牢房一角的茅草堆上。
“喂!喂!”
叫了兩聲沒人應,華叔拿起鑰匙打開門,走過去踢了兩腳躺著的張二龍。這時張二龍突然翻身而起,右手握著的一把石灰撲面灑向華叔。一蓬灰霧罩在華叔臉上,華叔隻覺口裡嘴裡都塞滿了石灰。眼睛裡一陣疼痛,口裡也嗆人得很。
這樣的狀況,華叔連張二龍人都看不見在哪裡。張二龍趁著華叔被石灰粉困擾,拔足向外奔去。
華叔右腳往地上猛地一蹬,扎了一個穩穩的馬步。左手猛然握拳,右掌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後向前推出。隱隱有蒼龍之嘯從華叔掌中傳來,這一掌剛猛異常,像一首古樂,余音悠長。
張二龍隻覺胃裡一股翻江倒海,像是腸子胃心臟都要吐出來似的。他身子砸在鐵柵欄上,吐出一大口鮮血。
華叔這故意未盡全力的一掌,便把張二龍打出了內傷。
張二龍身強體壯,誰知被華叔一掌打吐血,他自己心中也是十分駭然。但是他沒有倒下,那個約定支撐著他。他掙扎著爬起來,推開牢門,推開監牢大門,不要命地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