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鋼臉上布滿陰霾,就像欲雨的天。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吳龍死在了六扇門裡。
“出去!都出去!不要破壞現場!”他喝退來看熱鬧的捕快。
陳少清輕輕掰開吳龍已經僵化的手指,看到一把短劍正插在吳龍的喉嚨上。這把短劍不可能是吳龍自己刺在自己脖子上的,只能是別人捅進來的。可既然是別人捅進來的,那門和窗戶為什麽都是反鎖的?
難道凶手還在房間裡!
陳少清一驚,拔出劍和趙鋼一起把吳龍的房間搜了個遍,什麽也沒有發現。
“你確定門是從裡面栓上了?”陳少清再次向周子名確認。
周子名臉色很不好,還沉浸在摯友死亡的悲傷之中。聽到捕頭大人的問題,他以堅定的口氣說:“門確實是從裡面栓上的,這一點老梁可以作證。”
站在門外等候的老梁點了點頭說:“嗯,我手推門,推不開,門的確是從裡面栓上了。”
陳少清蹲下來從一地的木門殘骸中找到了門栓,門栓的一半卡在凹槽內,整體完好無損,沒有斷成兩截。
趙鋼說:“如果吳龍踢開門的話,門栓應該斷裂了。”
陳少清搖搖頭說:“不一定,這門已經用很久了,老化嚴重。很可能門框先承受不住巨大的踢力,直接從牆壁上脫離下來,造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看門框這裡,還有這裡的木頭,用手指就能輕松掰斷。”
趙鋼循著陳少清的手指看過去,看到老舊的門框徹底從青石磚牆上脫落,露出裡面的青磚。還有構成門框的木板也因年久而老化,用腳輕輕一踩就會斷掉。
“這棟樓得翻新啊。”
陳少清的思維又跳躍性地想到了別的地方,但是在這不合時宜的情況下他沒有說出口。他就是一個思維很跳躍的人,別人有時候會感覺自己的思維很難跟得上他。
吳起的房間裡只有一個窗戶,現在那扇窗戶正緊閉著,一根小鐵栓安然無恙地卡在凹槽內,沒有遭到任何損壞。
“可能是自殺,總之先回去睡覺吧,時候不早了。晚上關好門窗,一有風吹草動就馬上起床。另外,今晚留下兩個人放暗哨,趙鋼你來安排。”陳少清說完就回房睡覺,其它捕快也紛紛離開。這裡是六扇門,捕快們還不至於被一場凶殺案嚇得不敢睡覺。
陳少清回到另一棟小樓自己的房間內,小心栓好門和窗戶,再把門窗都用凳子椅子頂起來。做完這些,他才安安心心躺在床上睡覺。
陳少清知道今夜發生的事肯定也讓捕快們連覺也睡不安穩。若是不盡快解釋清楚吳龍的死,晚上睡覺的時候終歸會有擔憂和不安。
上午,陳少清房間內。
陳少清提起茶壺,給趙鋼,周子名,和老梁各倒了一杯茶。
“茉莉花茶,太老了,味道不怎地。”陳少清放下茶壺,自顧自說道。
“謝捕頭大人。”周子名應道。
陳少清說:“這次我們的敵人比往日要狡猾很多啊。”拿出毛筆和紙張在周子名對面坐下,續道,“吳龍最近是否有輕生的念頭?或者說有什麽事讓他感到絕望?”
這個問題在吳龍的摯友周子名看來有些荒謬:“沒有,絕對沒有。”他搖了搖頭,“那家夥除了抱怨自己武功不高,名氣不大而且老婆還天天跟他吵架之外,就沒有什麽煩心事了。”
“你最後見到他是什麽時候?”
“就昨天下午五點半,我出去吃晚飯,
順便也幫他帶一袋餡餅。我吃晚飯和買餡餅用了大概四十分鍾” “這麽說吳龍是在五點半到六點一十之間被殺害。”陳少清提筆寫下,點點頭道,“可以了,你回去吧。”
吳龍走後,趙鋼說:“房間內沒有腳印,家具也沒用任何毀壞的跡象。從吳龍驚恐的表情來看,應該是他殺。見了鬼了,莫非那凶手能穿牆入室。”
而且吳龍房間內的窗戶現在還完完整整關在那裡,小小的鐵栓安然無恙地躺在卡槽內。
趙鋼正鬱悶著,忽瞥見捕頭大人正提著毛筆在紙上一橫一豎著畫著。他知道捕頭大人正在畫吳龍房間內的結構圖,試圖破解這迷局。
“凶手的作案手法很老道,現場沒有留下什麽痕跡。據當時正在房間內的捕快所說,吳龍連喊叫聲都沒有發出。”趙鋼說。
陳少清表示讚同地點了兩下頭, 咬著筆頭苦苦思索。“去吳龍房間內看一下吧。”他放下了筆。
陳少清和趙鋼一起往吳龍的房間走去,小伍見到這情景也跟了過去,想體驗一下和捕頭大人一起破案的滋味。
小伍貌似已經從愛馬小白死亡的陰霾中走了出來,臉上掛著久違的笑容。
從那件事發生以後小伍練功一天比一天勤奮,而且時不時會對別的捕快說:“我一定要親手抓住葉青竹那個小娘皮,給小白報仇。”
陳少清指著門口那塊空地問:“這門的殘骸呢?怎麽就剩個門栓在這?”
“我看沒什麽用就搬去給隔壁馬大爺讓他當柴燒了。”趙鋼說。
馬大爺年紀大了,沒法去山裡砍柴來燒。趙鋼覺得那一堆木頭沒啥用,就搬去給馬大爺了。
陳少清走到窗前,推了推窗戶。這扇窗戶倒還堅硬,不用蠻力打不開。他拉下窗栓,推開窗戶,看到一片瓦片屋的屋頂。石門鎮很少有兩層的小樓,都是一些一層的瓦片屋。若是輕功不濟,在上面行走會塌下去。
“捕頭大人,你聽我說。就是葉青竹那小娘皮乾的,那小娘們體格小,身子軟,不知道是從那個縫裡鑽進來的。”小伍在一邊用一種很確定的語氣說。
小伍和葉青竹這梁子算是結下了,陳少清連連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目光逐漸變得深邃。
倒底是什麽力量讓凶手穿過了緊鎖的門,穿過了緊鎖的窗,悄無聲息地殺死了房間裡的吳龍?倒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