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虎生活在地府第一層地域,乃是萬千化生靈鬼中的鬼虎一族,就算經歷過幾番大難,仍是如人間虎族在萬獸中的地位一般,乃是靈鬼中的王者族群。
今日凌晨乃是地府這兩日血月最盛之時,那時牠還在吸收血月之力,卻忽然感到了一道來自遙遠之處的呼喚,牠本不想理會,但零星的呼喚中提到了人間、提到了祭品,提到了上古之約……
上古時期,“神荼”與“鬱壘”還不是鬼帝。前者由人間而來,騎乘著人間妖獸王族之一的“玄虎之靈”。後者與牠們“鬼虎”一族的一位族員相交,更是簽訂了契約。當“神荼”與“鬱壘”成為鬼帝後,“玄虎”與“鬼虎”兩族就有部分成員在出生時獲得了一些權柄,前者可以可拘役“倀鬼”,後者可吞吃“妖邪”……
牠從來沒有來過人間,此時忽然有了“正規”的途徑,自然要來人間玩耍一番。牠的一絲分身來到人間後,實力還不是陰靈層次,等牠吞吃了劉蜓一眾祭獻的諸多“妖魂鬼怪”後,牠方擁有了陰靈層次的力量。
而且劉蜓一眾說今晚還有供奉,只要牠有能力,進入陣中的就皆是祭品!
今晚劉蜓一眾走後,陣法的核心就是牠,紅鯉妖靈只不過是六方陣眼中的一處罷了。牠的修為比紙鬼門神高,就反客為主調遣九位紙鬼邪神,更是通過紙鬼門神控制了那隻老虎妖魂。
本來牠將陣法中的王箐箐、水鬼妖魂乃至紅鯉水將都當成了祭品,未曾想季谷子與趙令殺來,特別那道關帝神影,讓牠有了危機感。
於是當紅鯉水將一方和王箐箐一方罷手時,牠按捺不住性子主動出手了!
牠們鬼虎一族乃是靈鬼中的王族,出生時就有各種各樣的天賦鬼法,如牠剛化生而出就是鬼虎之靈,並擁有了真法層次的“攝魂”天賦鬼法。
他以前曾跟關公一脈有仇,第一個想除掉的就是趙令,更是對其施展了天賦鬼法——“攝魂”。
然而竟有人施法解除了關公神影身上的“攝魂鬼法”,簡直是虎口奪食,牠禦使老虎妖魂吞吃季谷子的計劃也被破壞,反而促使王箐箐一方與紅鯉水將一方聯手了,牠不由大怒不已。
隨著紙鬼邪神開始融合,牠感到了反敗為勝的契機。然而此方土地神的出手,讓局勢再次危機,但牠一點也不擔心,因為那隻老虎妖魂不僅成為了虎靈,更成為了一顆暗子!
不錯,牠在見到老虎妖魂時,就用攝魂真法在其心底埋了一個種子,那土地破解的只是紙鬼門神的法咒,根本沒有發現牠的“攝魂種子”!
而且那紙鬼門神雖通過吸收其它紙鬼邪神達到了陰靈層次,但其不僅沒有成為主導者,依舊是牠的傀儡。
於是乎,方才牠馱著邪鬼靈神與此方土地作戰,都是在演戲!
牠先是慢慢喚醒虎靈體內的“攝魂種子”,擁有了瞬間控制虎靈的手段,然後假裝不敵,讓此方土地刺死了牠背上只剩半個空殼的紙鬼靈神,最後則是趁著此方土地不查,與被攝魂鬼法控制的虎靈裡應外合,一口吞下了此方土地的一雙腿!
等牠達到目的時,紅鯉水將才回過神來,牠這時更是依據計劃,借助西面的祠堂拉開了距離。
事情到這裡,可謂是天衣無縫。
哪成想牠還未繼續實施計劃,一道身影就出現在了牠的面前,更是拋出一件奇異法器,將牠困在了一片空間內。
等牠衝出那片空間時,更是發現空間掉轉,
與紅鯉水將撞到了一起。 牠此時便知,此人竟是技高一籌,牠反而被暗算了!
而且此人大言不慚,竟然大膽到敢嘲諷與牠,牠哪裡受得了這個氣,怒罵一句後就追殺了上去!
……
季谷子罵的是爽了,也成功的消弭了李天心、禦使他肉身的溫玖與民居之主三人的危機,但他看著越來越近的鬼虎惡靈,忽然就沒了笑意。
他的手段盡出,此時不說從“城隍上任圖”中召喚靈影,就是圖中的虛影也被鬼虎吞下,沒了點亮靈影的憑依。
鬼甲破損,鬼刀……
想到鬼刀,他忙對著城隍上任圖大喊道:“監察使,那鬼虎馬上就要追上我了,你再不出手,牠不僅要吞了我,還要把“城隍車駕”一起吞了!”
那監察使分身卻不動如山道:“沒事,等鬼虎吞了你,我再看情況行事!”
季谷子被這句話噎住,一時竟是不知該不該罵幾聲出氣。
等他再次借助銀光鬼路快速移動後,忽然發現鬼虎竟然如預判到了一般,竟是提前向著此處撲殺而來。
他一咬牙,連忙把城隍上任圖披在身上:“監察使,城隍上任圖此時在我身上,你再不出手,那鬼虎就要把城隍上任圖和我一起吞了!”
他見圖中的監察使分身擁有獨立邏輯,就以此威脅。
果不其然,一道紅黑身影提鬼刀自圖中而出,口中更是怒喝:“兀那鬼虎,竟還想吞吃‘城隍’,根本就不把我監察使放在眼裡,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塊,做一桌殺豬菜!”
季谷子先是一喜,然後就是無奈一笑,這監察使分身前半句還有模有樣,後半句就不知道偏到哪裡了。
監察使分身一出就纏住了鬼虎,然而他還沒有松口氣,就見那鬼虎體內竟然分出一尊鬼門神。
這鬼門神穿著鬼虎殘破的青金甲鎧,先是一把抱住了監察使分身,然後和監察使分身戰在了一處。
季谷子看著鬼虎再次殺來,連忙繼續逃命,然而那鬼虎不知是分出了鬼門神,還是脫下了青金甲鎧的緣故,速度竟是比方才還快了三分!
說實話,此地若是論速度,無一位比得上此時的鬼虎。
紅鯉水將借來的是外力,若是水中追趕牠定不虛鬼虎,但這是民居上空。此方土地雖在主場,但雙腿都齊根而斷,更追不上鬼虎。他雖靠著銀光鬼路改變路徑四處飛馳,但身法仍不如鬼虎。
眼見那鬼虎就要追上他,忽有一道身影飛來,更是喝道:“季谷子,我來替你阻攔這鬼虎一會!”
季谷子不免一驚,來者正是將民居主人送到安全地方的趙令,他還沒有開口勸趙令離去,趙令便大笑著衝向了鬼虎。
“我不過是一道關帝神影,就算被吞吃也能消耗時間複原,而季谷子你可就這一條魂體!”
趙令此言一落,關帝神影臉上就是靈光一閃,本來模糊的青紅臉譜竟是變得清晰起來。
季谷子聞言先是大為感動,更是對關帝臉譜的變化一驚。
——趙令的義舉應該是得到了“關公臉譜”的認可,臉譜實質化後,戰力也應該得到了提升。
“趙令,你所得是青紅珠子化作的青紅臉譜,而我所得乃是一顆白亮珠子。”
他將手一拋,就有一顆蘊含青蛟模樣大刀的白亮珠子飛出。
“這枚白亮珠子雖被我煉化了兩層,但還剩大半香火念頭,也許你能助你一臂之力!”
趙令本能伸手接住了白亮珠子,然後神色一震,大笑一聲就將那枚白亮珠子拍向了額頭。
頃刻間,自趙令的關帝神影額頭閃爍起青綠紅金四色靈光,待靈光散去,一道手持青蛟銜月刀刀、頭戴綠色頭巾、身穿青紅鎏金甲胄的身影出現,除了沒有赤身蛟首馬外,簡直和那晚的關帝分身一模一樣。這哪裡是一臂之力,簡直就是改頭換面!
季谷子見趙令有如此變化,心頭就是一動,那晚的關帝分身其實早就能將他擊敗,之所以耗費了那麽長時間,就是為了磨煉他的戰鬥技巧。那晚就算是這鬼虎當面,恐怕也擋不住關帝分身幾招!
他不由喝道:“趙令,關帝斬虎,豈能無馬,我的魂體雖不能犯險,但能派出‘蛟首龍馬’與你共戰!”
他的話音一落,一條小河就從城隍上任圖中飛出,還未到趙令身前,就化作了一匹藍黑蛟馬!
他的想法很簡單,即使趙令的關帝神影沒有足夠高的能力境界,也能靠著這一身同等關帝分身的“裝備”達到陰靈層次,最不濟也不會比監察使分身的戰力差!
果不其然,趙令的關帝神影身穿“神裝”之後,有如神助般撲向了鬼虎。幾招下去,雖也被鬼虎壓著打,但想來有這身“神裝”,那鬼虎短時間內也奈何不了他。
空中是關公騎蛟戰鬼虎,但就算是這樣,鬼虎仍強行向著季谷子逃跑的方向追殺而去,趙令則是邊纏鬥邊掩護季谷子逃跑。
忽然,那鬼虎大口一張,非但沒有咬向趙令,反而吐出了無數利齒尖牙,射向了趙令乃至季谷子。
趙令見此就是大笑一聲,刀影翻轉間就斬碎了五成利齒尖牙,雖仍有兩三成射中了他的身體和坐下藍黑蛟馬,但未能射穿他身上穿著的“神裝”。
趙令略一探查,發現藍黑鬼馬也沒什麽大礙,就向著鬼虎繼續衝殺上去。
季谷子此時卻是大驚不已,經過趙令的抵擋後,雖只剩六枚尖牙利齒射來,但是這些尖牙利齒上散發著香火念頭的波動, 他的魂識略一接觸,就如摸到了沸騰的熱水一般!
他看著七八尺外飛射而來的六枚尖牙利齒,就想到了此方土地被鬼虎齊根咬斷吞下的大腿,因為這兩者之間的氣息波動完全一模一樣!
就算每一枚尖牙利齒的威力雖隻相當於煉氣層次的上品法術,但對於沒有天魂的他來說,只要有一枚射入他的魂體,他就有可能重傷乃至瀕死!
此時他剛借助銀光鬼路移動了位置,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城隍上任圖中閃爍著黯淡靈光的小樹林了!
數日前,他就跟烏赫悄悄的前往了南湖,烏赫拿到了修煉資源,而他得到了那根雷柳靈木。再加上圖中的靈氣雲朵降下了靈雨,他的那片小樹林才擁有了“生機”,城隍上任圖也接近了“真法雛形”圓滿,他才能借此開辟空間,困住鬼虎十余息時間。
那些陰兵虛影被吞也就算了,只要他的記憶還在,多耗費些時間就能觀想出來。可是小樹林畢竟還未成長圓滿,他也沒有像陰兵靈影那樣對其了如指掌,若是損傷,就很難再觀想出來。
他方才開辟空間困住鬼虎時,沒舍得動用小樹林的力量,就是怕傷了此圖的根基,但此時事關存亡,他就算再心疼不舍,也只能將小樹林召喚出來了!
然而這時忽有一聲鳥鳴響徹四方,一道神鳥神影自下方瞬間飛至,近丈高的身軀就擋在了他的身前。
季谷子一怔,原來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李天心說要留下助牠一臂之力,竟真的催動法器禦使神鳥神影一直保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