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位身穿長衫的中年人被“顧子集”帶到了蘇安明的家中,待了半個小時後,蘇父立即前去精神病醫院將蘇安明接了回來。
當天下午“顧子集”、黃衛與蘇安明等人來到了“夷吾公園”,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玄紋道袍的中年男子正在盤膝而坐,他背負太極圖,頭戴九陽巾,表示身在上清,傳承正一之法。
此人不必多說,正是上清茅山正一派的人曹“潘合符”。
顧子集身在靈物之內,過了好一會竟是發現了一個熟人,正是那“武生”趙令。
他讓溫玖禦使他的肉身去到人曹潘合符身邊傳音,得知這趙令昨日就來到人曹這裡登記上冊,雖因故不能拜師潘合符,但二者也以師叔師侄相稱。
不多時,這裡就圍了許多人,更是來了一輛警車,待警察得知潘合符乃是潁州道教協會副會長、慎城道教協會會長與得授上清茅山“名籙”的道士時,行禮歸還“名籙”後離去。
顧子集還是第一次見到“名籙”,所謂“名籙”,即是紀奉道者之名冊,記載受籙道士的姓名、道號、師承和所授之道階的薄籍,亦是入了“道籍”的證明。與之匹配的是“法籙”,其中又以“符籙”的名聲最響亮。
他的城隍上任圖中雖有人曹虛影,但卻一直沒有將其點亮,師尊余燼說人曹是得授符籙名入道籍的法師,還是渾身不漏的活人,以至於那道虛影不能被點亮,此時才得以一見。
有道門法師開壇做法,自然引來了許多行人遊客,因為此事關乎蘇安明,最裡面一圈更是蘇父的親朋好友。
等人曹睜開眼睛後,他忽然拿起桌上一塊透亮玉牌,然後掐指捏法,隻兩三秒鍾,這顆白色玉石內部就出現了一抹翠綠,不到一分鍾,其內就生出了一株小草,引得場下眾人驚呼不已。
接著潘合符一把將生出小草的玉牌貼在蘇安明額前,就算蘇安明一臉呆傻的四處亂看,那蘊含小草的玉牌仍是不掉。
潘合符繼續掐指念決,那玉牌中的小草竟然如活了一般向著蘇安明的額頭中生長而去,離得最近的幾個人眨了眨眼伸長脖子看去,發現那株小草竟是被吸入蘇安明的額頭裡面去了。
忽然,那玉牌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更是猛地一落,掉在地上摔成了數瓣。
而本是呆傻的蘇安明竟是閉上了眼睛,一臉傻樂的表情也變得平靜下來。
此時潘合符仍在施法,方才掐指念決都是為了幫助蘇安明煉化還魂草,而接下來的施法,就是借祖師之力消除蘇安明“玄靈”身上的裂痕。
在一般人眼中,能看到的就是潘合符來回做著法事,而在顧子集的感受中,一股強大的意志降臨到了此間,更是在數秒後在大太陽下,配合潘合符修複著蘇安明的“玄靈”,更是有著一股法域之力彌漫在場間!
他即是感到心驚又覺得理所當然,因為降臨的乃是真靈層次的上清真人!
真人者,陽壽決於真身,陰壽決於真靈。真身有“九難”,真靈有“三災”,九難在於世俗,三災在於天地。真靈真人的陰陽合壽少則五百,多則一千五百年,算是長生。
如他所修的“碧水真法”,就是碧水雷淵真人黃舜申所創,其真靈現居於洞天福地,陰陽合壽已有八百零一歲……
又耗費了一刻鍾時間,蘇安明終於睜開了雙眼,他先是跟迎來的父母親人好友說了會話,然後跪倒在人曹潘合符面前,
自願成為了上清茅山正一派弟子。 場下的人此時開始竊竊私語,有人覺得這就是江湖騙子的把戲,有人覺得蘇安明本來沒有瘋傻,是這個道士布局造勢請來的托……
這時蘇父的親朋就不樂意了:“我們安明進醫院時,潘主持還沒有來慎城,怎麽就是托了?”
“安明在精神病醫院都被確診了,全賴潘法師開設法壇施法才能痊愈,怎麽會是騙局?”
“……”
有信者,有不信者,這時蘇父上前俯首一禮,恭敬道:“道長救好我兒,明日募捐大會上,我願捐五十萬!”
此言一出,聞言者就是一驚,有不明所以者還滿臉疑惑。
黃衛有高祖的吩咐,也是道:“潘主持為了籌款新建‘城隍廟’,明日在此籌辦募捐大會,我雖沒什麽資產,但也願意獻上二十萬以表心意!”
他高祖乃是監察使,此番新建城隍廟也有監察使殿,他自然要出些錢財給高祖建殿。
“潁州道教協會,願捐十萬元及香爐香案等!”
“……”
“星地超市為了城隍廟的建造,願捐八萬元及煙火炮竹等。”
“……”
“慎城道教協會,願捐五萬元及牌匾神像等!”
“……”
“慎城戲劇團,願捐兩萬元及城隍廟的建成演出!”
“……”
“道兄,我願為城隍廟的建設捐贈一萬元!”
“……”
有這些企業家、大小老板與同道中人助勢,場面一時無兩。
接著有一群人向著潘合符圍去,更有些人將目光看向了地上摔成幾瓣的玉牌,爭先恐後的向著那些“法器”碎片飛奔而去。
然而你推我攘間,竟有人跌倒在地,眼看就要發生踩踏事件,忽有一人面上有青紅之色閃過,他一個躍步就衝入了人群之中,護住倒地之人後就是一聲喝唱,竟以一己之力擋住了人潮,此人正是武生趙令!
這時溫玖禦使顧子集的肉身也趕到,幫忙疏通人群。
很快,潘合符和眾人約好了明天募捐的時間,溫玖禦使顧子集的肉身跟蘇安明說了幾句話,離開了此處。
第二天一早,正是九月十五,即農歷七月二十四,宜祈福定盟。
上午人曹潘合符就來到“夷吾公園”布置會場,到了下午時,擺在台上的募捐箱中也有零星善款。
而從下午開始,來往捐款的人就多了起來,多是剛從各鄉鎮趕到的信士。
下午三時許,募捐大會正式開始,不僅有昨日留話的那些人,更有許多慕名而來的人捐贈善款,就連李天心也代表溫玖與王箐箐前來,三人共捐贈了六千塊。
其間亦有戲劇團趙令等人前來,在空地上表演了一些簡單的節目,博得許多人叫好,顧子集借溫玖禦使的肉身之手捐了五千塊聊表心意,自然也在這裡。
到了五時整,潘合符親自開壇做法為信士與募捐者祈福,一時間場下無聲,李天心忽有所感,竟是發現有城隍法域蔓延!
晚上,由蘇父做東,為蘇安明拜師潘合符設宴,黃衛、趙令與顧子集等人皆被邀請。
然而宴席還未結束,“顧子集”的手機忽然響起,接到電話的溫玖大驚失色,更是慌忙告罪離席。
一直在“靈物”內修煉的顧子集也被其喚醒,一了解到李天心打電話的原由後,更是大驚不已。
按照常理,王箐箐白天用“命靈”入駐溫玖肉身,吃早飯時來、吃過晚飯後走。命靈不在的時候由李天心看管溫玖的肉身,剩下的時間則是王箐箐真身前來照看。
然而李天心方才參加完募捐回到醫院後,卻沒有發現溫玖的身影,更是被告知溫玖在下午五六點鍾時自己出院了!
她以為這是她表姐王箐箐的主意,還沒跟她提前打招呼,以至於她在前往住宿賓館的路上還有些氣呼呼的。
然而到了賓館後,她不僅沒有發現溫玖的肉身,王箐箐的“命靈”更是沒有歸竅,她連忙打溫玖的電話,語音也提示電話已關機,這下可把李天心嚇壞了!
“季谷子,箐箐根本不會擅自給我的肉身辦理出院手續,我懷疑是茅山鬼派的劉蜓出手了!”
溫玖雖驚慌,但還沒喪失理智,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因他而死,最終變成陰靈的劉蜓!
顧子集念頭翻滾,無數念頭如烏雲一般飄在識海之內。
本來劉蜓一方多次忍讓,還談好了條件,就是為了討回金紋黑體符籙。然而溫玖三人在知曉他陽壽未盡時,就打消了破開他肉身頭腦取出符籙的念頭,讓劉蜓再等兩三年。
為了防止劉蜓傷害顧子集的肉身,他還以季谷子之名保護溫玖及他的肉身,誰成想劉蜓一方竟然將目標放在了溫玖的肉身之上,更是找準機會一舉成功!
溫玖邊走邊思考:“此時誰也不知道我的肉身被劉蜓的陰靈禦使到了哪裡,只能暫時將此事放在一邊。”
季谷子卻是有些擔心:“王箐箐沒有回到身體之內,豈不是有危險了?”
“箐箐的命靈雖失蹤了,但若沒有劉蜓在,其他三位煉氣後期的修士最多將箐箐困住,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救回箐箐的命靈!”
溫玖說的話雖有理有據,但顧子集還是從中聽到了一絲不自信。
若是三位上位陰魂,自是很難傷到陰靈、妖靈或命靈,然而那三位煉氣後期的修士若是出手,定是天時地利等皆在,不說什麽法器,就是科技如此發達之下, 能傷到陰靈的東西也不在少數。
唯一寄予希望的,就是劉蜓一方還想留有一絲談判的余地。
叫出租車還不如騎電瓶車,溫玖騎上顧子集的小電瓶車就向著賓館而去,不多時,就看見了李天心的身影。
“表姐夫,表姐和你的身體全丟了……是我錯了,捐完款後我就應該回來的!”
溫玖抬起顧子集的頭,看著雙眼通紅的李天心:“天心你不要自責,今晚之事定是劉蜓早就預謀已久,也許你早些回來還會被牽連在內!”
季谷子更是傳音道:“現在我們趕緊沿著賓館到醫院的路去找,也許你表姐正被困在路周圍,正等著我們去施救呢!”
他念頭一動,忙叫溫玖給今天下午剛留了號碼的趙令打電話。
“趙令,我是顧子集,我們現在遇到了一些事情,季谷子想請你出竅神遊,來此相助!”
至於為何不找人曹潘合符與黃衛,皆因前者身具公職,不好將其引入此事;後者人情欠的已經夠多了,不想讓其涉險。
趙令剛喝了半斤酒,正適合出竅神遊,忙拍著胸脯保證道:“既然是朋友有事,我趙某自當相助,還請諸位稍等,某這就來也!”
話罷,趙令面上青紅靈光一閃,就有一道關公虛影向著“顧子集”所說的地方飛去。
隻一息時間,那戴著一張青紅臉譜的關公神影,就借助天魂之力來到了顧子集與李天心處。
酒桌上的人曹潘合符抬頭看去,並對同樣抬頭的蘇安明笑道:“安明,此法就是太清宗的神遊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