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白鰻在水中來回遊動,時不時還吐出一道水箭,這水箭雖十有五空,又被水光短劍擋住了三成,但剩下的兩成仍讓顧子集手忙腳亂。
而對於白星來說,顧子集翻來覆去就那麽一道水光短劍,這道法術的威力雖不俗,但根本沒有一劍能命中牠,牠這時心中不由一動。
“難道這個叫作‘季谷子’的陰兵,除了鬼甲、鬼刀與借助陰魂施展大型上品法陣外,就再無出彩的地方?我若是全力以赴,有沒有可能將其打敗?”
白星想到此處,心中的熱血便越發澎湃,身形一動就向著顧子集下方的水域遊去,牠越遊越近,不僅沒有像方才那樣隔四五秒吐一道水箭,反而耗費了近十秒後才有了動靜。
顧子集見白星急速接近,自然要趁機攻擊,不僅施展了一道水光短劍,早就蓄勢待發的“追魂靈術”也飛射而出。
不錯,他只是命魂,若是沒有穿戴鬼甲,魂識范圍也只有七尺方圓,沒有天魂的他對七尺方圓外的一切事物處於盲視狀態,所以方才白星在他七尺之外時,他幾乎全在被動挨打,偶爾反擊幾次也是根據水箭的波動盲射而出!
現在他雖不知白星接近的目的是什麽,但他看到了掌控戰場主動的可能,便對著已經來到他五尺外的白星施展了那道“追魂靈術”!
一道水光短劍飛出,後面跟著毫不起眼的“追魂靈術”,就在水光短劍要命中白星時,白星猛然張口,那水光短劍竟然射入了白星的口中。
一般的法術擊中目標,造成的傷害有可能還不如預期,若是命中目標薄弱處,這一擊很有可能造成更多的傷害,對於絕大多數生物來說,口腔都是薄弱處,鰻鱺一族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顧子集不僅沒有看到水光短劍爆發散發的光暈,更沒有見到白星有絲毫不適,仿佛那一道水劍擊中的只是一道幻影一般。
他不信邪,邊與白星保持距離便施展法術,五秒左右後便又有一道水光短劍射出。
果不其然,這道水光短劍仍被白星一扭頭吞下,顧子集隻來及看到一張滿是利齒的大嘴,便再無收獲。
他眼見白星離自己越來越近,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換了個法術,施展了一道威力略差的“黑水魂針”。
讓他沮喪的是,這道法術仍是被白星一口吞下,他的心中不由浮現出一個念頭。
他修煉不過六七日夜,法術也隻練習了三五日,這還是第一次在實戰中施展。而白星修煉了不知幾年,法術更是不知修煉了多久,實戰經驗定也不少……他的法術皆被白星吞下,已經沒有任何作用,若是想贏,難道只有提前拿出城隍上任圖這道底牌,才能戰而勝之?
就在他將要禦使“靈影”之時,忽然念頭一動,白星的嘴若是真的能吞下所有法術,肯定不會倒數第四個上場,如此說來,這種手段肯定有著上限!
於是乎,顧子集再次施展了一道水箭,這道水箭的威力雖堪堪有境界的十八倍增幅,但是施展所需的法力與時間少了一些,不到四秒鍾就能構造成形飛出。
顧子集的施法速度一快,白星就有些顧此失彼,牠雖還能吞下所有靈術,但也付出了速度減慢的代價,慢慢的跟顧子集拉開了距離。
顧子集繞著比鬥區域飛行,而白星遊動、跳躍與飛躍著追擊,不多時雙方的距離便拉開到七尺遠。
當顧子集再次施展出一道水光短劍後,白星凶猛的一口吞下,那道法術再次消失無蹤,
然而牠非但不喜,面上卻滿是怒氣。 因為這幾道水光短劍的威力越來越弱,牠本來還以為“季谷子”法力不支,但當牠感覺到方才那一擊法術只是中品法術時,牠才知道這個季谷子不是法力不支,反而是在戲耍牠!
白星猛地遊動,如一條白練飛向了空中,牠心中暗恨,等會飛來的法術若是還是上一道那樣,牠就算用身體硬抗也要換取距離!
然而三四秒後,季谷子沒有施展法術,白星絲毫不擔心,畢竟這位季谷子最強的法術不過是那道水光短劍罷了。
五六秒後,季谷子仍是沒有施展法術,白星心中一驚,牠方才聽到常濱說季谷子有一道大型法陣,此時他沒有陰魂在側,莫非他是準備靠一己之力施展法陣了?
八九秒後,季谷子仍是沒有施展法術,白星先是一歎,然後心中一笑,牠早就知曉此戰勝率不大,方才也只是一時熱血才產生了想取勝的念頭,此戰若是能逼出季谷子的底牌,那牠就算是敗了也不丟鰻鱺水府的面子!
白星此時心中只剩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力在法陣下多撐一會!
顧子集哪裡知曉白星的想法,他之所以十一二秒內沒有施展法術,根本不是是什麽“想憑一己之力施展法陣”,況且,這只是那晚僥幸逃回長蛇水府報信的水鬼自以為是!
他心中一動,耗費了十幾秒時間構造的兩道靈術一前一後飛射而出,他並非像看看白星到底能不能短時間吞下兩道法術,畢竟白星可以吞一道躲閃或硬抗一道,他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想看一看白星口中到底有什麽玄機!
白星見一道水光短劍射來,雖對季谷子沒有施展靈陣感到有些愕然,但還是一口將這道法術吞下,然而就在這時,牠忽然發現這道水光短劍後邊還有一道法術,而且這道法術與水光短劍之間角度奇特,當牠將水光短劍吞下時,那道被水光短劍光芒掩蓋的黑針就射到了牠的臉上!
牠先是一驚,然後心中就是一松,牠的臉部雖有些痛,但這傷勢隻算是小傷,牠不由傳音嘲笑道:“季谷子,你若是想將我的體力慢慢耗盡,進而取勝,那不僅丟你的臉,更是丟你陰差師尊的面子!”
顧子集卻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四五秒後,又是一道水光短劍射向兩尺外的白星,水光下,他的面色充滿了好奇。
白星見到季谷子如此,心中更加發怒,再次張口向著水光短劍吞去,然而牠忽然發現臉上發木,嘴巴竟然隻張開了一小半!
然而白星在本能的驅使下已經將嘴瞄準了飛來的水光短劍後,一陣水光閃爍後,牠口中便爆發出來一陣光暈,更有一絲絲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顧子集見白星口中流血、雙眼翻白後搖搖欲墜,連忙向前飛去,想用魂識看一看白星口中到底有什麽玄機。
然而這時那四爪白鱗妖靈一動,忽然攔在了顧子集的面前:“我五弟已經輸了,還請閣下止步!”
顧子集不由止步,暗道一聲可惜。
“季谷子,雖不知你用什麽手段破解了鰻鱺一族天賦靈術之一的‘吞靈鄂’,但這等手段卻克制不了我們長蛇一族!為了以示公平,我可以等你修整好再比鬥!”
顧子集確實消耗了不少法力,連忙盤坐煉化水靈氣為法力。
他更是意念一動,來到了城隍上任圖中的小河內,看著小河內被河水鎮壓的勉強遊走的烏鱧妖魂道:“烏赫,我知曉你此時正在偷偷的吸收水靈氣,並將其煉化成了法力!”
此言一出,河中的烏鱧妖魂忽然一震:“想我幾天前還是縱橫南湖的水神候選,哪成想我築基中期的體魄肉身被修士設計所殺,此時又被你這小小上位魂修擒拿,真是比殺了我還難受,我煉化靈氣,就是準備攢夠了法力拿來自殺!”
顧子集見叫做烏赫的烏鱧言語激烈,又有寧死不屈的念頭,知道是攤牌的時候了,不由一歎:“我知道你死的冤屈,我又何嘗不是?
“……但是我現在看到了復活的希望,就算活不了三年時間,比起最開始幾乎被所有人遺忘的情況好了不止一點……我復活後,就能在父母面前盡孝,就能回請好兄弟蘇安明,還掉欠他的一場不醉不歸……”
他橫死之後連連遭遇了許多曲折的事情,又想著趕緊修煉,就沒有去找蘇安明。那晚蘇安明言辭懇切的不要他管閑事,他還是因看見黃叔後管了閑事橫死,他根本沒有臉去找蘇安明。而且此時溫玖在替他活著,他若是去托夢給蘇安明,難免會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收回思緒後就是一歎:“而你,死後不敢找殺你的修士報仇,隻敢收攏一起死去的手下妖魂去小河水域為非作歹,若非我即使將你拘押而下,恐怕你只能被綁在長蛇水府之內,先因受盡打壓修煉不出陰靈。後因壞事做盡,下一輩子成為連妖都極難修成的那些畜牲!”
烏赫哈哈一笑:“我這一輩子都沒有活明白, 還指望下一輩子?更何況,長蛇大妖就算因提防我而打壓我,我也不一定修煉不出陰靈。而在你手中,我定然修不成陰靈!”
“……我若是想將你完全鎮壓,怎麽會在知道你煉化靈氣的情況下不阻止你?我若是不想給你機會,難道會閑著無聊跟你聊天?我若是不想讓你修煉出陰靈,怎麽會借你的名頭,去跟鰻鱺水府與長河水府爭奪這條靈影小河的真實水域!”
烏赫聞言就是猛然一驚,牠活著的時候雖是體魄築基,但也因為體魄的本能太過強大,導致每日除了玩樂、狩獵就是睡覺,滿腦子肌肉,連思考都懶得動念。
此時牠成為了妖魂,倒是思緒通暢了不少,念頭也多了起來,聽了顧子集的一席話後,不由試探道:“閣下莫非說的是真的!”
顧子集哈哈一笑:“我說的當然是真的,你那晚雖滿臉猙獰,又口出狂言,但實際上還沒抓到陰魂吞吃,待你將大半法力化作的分身舍棄後,你的怨念也隨之減少,我也沒有了鎮壓你的意思。
“而你被小河鎮壓的這幾天裡,我也知曉你現在只剩不屈與死志,接下來只要你按照正統修煉方式煉化靈氣為法力,你就不再是‘冤魂’、‘怨魂’或‘惡魂’,我就有給你一個機會的想法。
“今日恰巧遇見鰻鱺水府與長蛇水府爭奪你遺留的水域,我就借你的名頭下場爭奪那小河水域的擁有權,此時來跟你商量,就準備在奪得小河後放你出去,讓你成為小河名義上的‘河流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