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卿在川來的眼前輕輕揮了揮手,川來仍舊無動於衷。嚇得谷雲虎也在他的眼前揮了揮手,可川來仍舊眼睛也不眨一下。
“什麽?凌菲兒已有身孕?這是真的嗎?為什麽會這樣?她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誰的?是誰的呢?”這些一連串的問題,在川來的腦海中一直反反覆復出現,他不知道正確答案,甚至不敢去猜答案。為什麽會這樣,才過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事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凌菲兒腹中的孩子,應該是自己的吧,川來還隱隱記得,那是他生平第一次飲酒,就在永安鎮的小酒館裡,小小的酒蟲讓他眼前朦朧,記得在客棧的房間內,他和凌菲兒應該有過肌膚之親,可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如今的川來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那一夜的記憶像是被蒙上一層紗,一切都飄飄渺渺的,顯得那麽玄乎,那麽不真實,又是那樣的深刻,像是刻在骨子裡一樣,怎麽也揮之不散。
“不,不,不,你想得太多了。”川來的腦海中突然出現另一個聲音:“凌菲兒腹中的孩子,不會是林梓芥的吧?”一個大膽的猜測讓川來自己都嚇了一跳,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像是要跳出來一樣,血液在瘋狂地奔流,一陣一陣地,衝得人太陽穴都開始作痛。林梓芥深愛著凌菲兒,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哪怕愛得上天入地、哪怕愛得天荒地老、哪怕愛得挖心掏肺,如果凌菲兒腹中的孩子不是林梓芥的,那麽他為什麽還會悉心照料呢?相信在這世上,應該沒有一個男人會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可如果……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凌菲兒腹中的孩子就是林梓芥的呢?”腦海中的聲音更加強烈了,它告知一個川來永遠也不敢去接受的事實,如果再見到菲兒,他該如何面對她?如何去面對林梓芥?他不是我的殺父仇人嗎?報仇嗎?難道就忍心讓一個剛見天日的孩子失去父親?不報仇嗎?難道就這樣飲恨而終?太難了,真的太難了,就連川來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見到菲兒,他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不,不,不,冷靜,冷靜下來。”還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著川來,谷雲龍傳回來的紙條上明明寫著,未見歐藤子,那麽歐藤子呢?死了嗎?還是躲起來了?這個人向來陰險狡詐,在沒有見到屍體之前,川來是不會相信一切關於歐藤子的消息的。“不會吧。”那個聲音在突然大喊起來,接下來的猜測不僅讓川來嚇一跳,而是讓他周身的血都涼了大半,“凌菲兒腹中的孩子不會是歐藤子的吧?”這是個荒謬絕倫的猜測:歐藤子一定不是凌菲兒的親生父親,他在凌菲兒身體裡種下生命,而後答應與林梓芥和解,條件是照料凌菲兒的後半生,撫養孩子,待有朝一日,他駕鶴西去時,旋雲堂便歸屬林梓芥,從這個猜測來說,林梓芥為了能和凌菲兒在一起,強烈的愛意會促使他作出這樣的付出。“天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又能怎麽樣呢?”
川來腦海裡早已經被一串串問題和一個個猜測充斥著,攪得他腦仁都快要爆炸了,他突然開始厭惡眼前的這兩個人,“他們為什麽要把這些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刺傷我的心?你們既然傷害了我,那你們都應該去死。”全部的內力已經開始匯聚於掌心,就在他將要出掌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再次出現一個聲音。
“川來,你真的笨的可以,簡直就是一個蠢蛋,你難道沒有發現,這些所有的問題,一切的猜測,都沒有得到證實嗎?一切就是聽說的,
聽蕭子卿和谷雲虎說的,他們又是聽谷雲龍說的,誰見到了?你見到了嗎?你竟然沒有見到就如此輕易相信了他們的話,你真是豬腦子。”這個聲音一瞬間把川來從深淵中拉了出來,對,這也許就是谷雲龍編造出來的謊言,不要忘了他的目的就是要困住川來。 想到此,川來輕松了許多,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著石壁門的方向走去。
“川來大哥。”谷雲虎喊了一句。
川來回身便是一掌,隻把這個蠢蛋打得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在一側。
“川來——”蕭子卿喊了一句。
隨即川來又是一掌朝著蕭子卿的面門打過去,就在要打中的時候,他卻動了惻隱之心,輕輕一偏手,強大的掌力把床鋪震得粉碎。
“是啊,眼前的這個女人從不曾傷害過自己,相反,在她的照料下,我還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舒服,這也許就彌補了我這一生沒有姐姐照顧的遺憾吧。她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中了蒼春鶴的乾坤毒之後的無奈選擇,假若還有另一種選擇的話,相信這個善良的女人是不會絞盡腦汁要把我困在這裡的。”川來這樣想著,慶幸自己沒有出掌重傷蕭子卿。“不要攔著我,姐姐。”川來說。
“川來,我不會攔著你的,雖然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我理解你的心情。”蕭子卿說。
“再見,子卿姐姐。”川來拱手後,轉身就要走。
“川來,你要回去?”
“是,我要回去,回雲朦山去,我要去旋雲堂,去找凌菲兒,我要問清楚。”
“也好。”
川來抬腳又要走。
蕭子卿再一次叫住了他:“川來,你就這樣回去?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悄無聲息的潛入旋雲堂?”
川來心想:“是啊,經過一場大戰之後,歐藤子和林梓芥恐怕早已經把旋雲堂武裝成銅牆鐵壁了,我如何還能進得去呢?”
“以你現在的武功,莫說面對歐藤子了,就是林梓芥,你覺得你可以輕而易舉的戰勝嗎?他會讓你見到凌菲兒嗎?”蕭子卿繼續說。
“難道我一直待在這裡?不走不跑,不管不問嗎?”
“我一直非常感激你,川來,你知道嗎?以前我不知道怎麽表達這種感激,如今我應該可以幫到你。”
“怎麽幫?”
“月牙谷的獨門絕招是方寸斧,以你現在的內力和功力,我相信你只需要一柱香的時間,就可以達到別人十年的功力,這也許可以幫你抵擋林梓芥,你過來,我教你。”
川來在猶豫著,倒不是懷疑蕭子卿的誠意,而是生怕這一柱香的時間耽誤了歸程,也許晚一秒鍾就會再冒出什麽事情來。
由不得川來再猶豫,蕭子卿一把把他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