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刀影和蒼刀越把川來引進了小茅草屋。
川來環顧四周,見茅草屋內除了一些用野草鋪成的床和還有余溫的火塘之外,一無所有,極為簡陋,看來,他們為了攻佔旋雲堂已經吃了不少苦。
“川兄,莫嫌棄,小屋簡陋,請入座。”蒼刀影招呼之後,便坐在了火塘旁。
“坐吧,川兄。”蒼刀越身手撣了撣一塊稍微平坦的石頭,隨即便坐在蒼刀影一側,開始煮茶。
川來聞著再熟悉不過的茶香,這是雲朦山上獨有的雲朦茶,其茶色純淨,茶香悠遠,入口微甘,入腸後卻又絲絲清爽匯上舌尖,雲朦茶若是用熱水泡飲的話,便會少了茶香、乏了茶味,一定要用文火慢烘,直到茶香被溫熱的水逼出,才是最佳的飲用時間。川來還記得曾經他和爹上山砍柴的時候,日上三竿之時,人已疲倦,爹便會升起火塘,架起茶壺,煮上一壺雲朦茶,父子二人對坐,一邊吃著娘親手做的饅頭,一邊飲茶。他們有時談笑陣陣,有時也對坐無語,但無論如何,心中總是充滿了安穩和寧靜,不似現在,胸中的仇恨像是一條巨龍在翻江倒海,攪得他面對一生最愛的雲朦茶也覺得毫無滋味。
“川兄,你說你來靠門?”
“正是。”
“呵呵呵——”蒼刀影冷聲笑了笑,拿起地上的樹枝,調撥著火塘裡的火,已經暗下去的火塘立刻紅了起來。
倒是蒼刀越停下了煮茶,問道:“川兄有辦法助我們攻佔旋雲堂。”
“正是,不然的話,難道我是為了這一壺雲朦茶?”說著,川來抬起茶碗,輕輕的吸了一口,真香啊——
“手無束雞之力的人又怎麽助我們呢?”蒼刀影的語氣中帶著輕蔑。
“哈哈哈。”川來笑了起來。
蒼刀越不慌不忙,在川來的茶碗裡續上茶,“怎麽助法呢?”
川來也不想在賣關子,直接說:“我在雲朦山生活了十多年,這山上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地像我的身體一樣,雲朦山的每一道溝,每一條河都在我的肚子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那又如何?難道我們是來爬山游水的?”現在是蒼刀越的語氣變得不屑一顧。
川來心想這蒼刀越腦子有點慢啊,我把這麽重要的信息說出來,她居然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有多重要。
蒼刀影的眼睛卻亮了起來,扔下手中的樹枝,緩緩地說:“機關也熟悉嘍。”
“我日夜在雲朦山上玩耍、砍柴,若是觸碰了機關,還能和你在此喝茶嗎?”
蒼刀影的心裡很清楚,雲朦山的前山和後山早已被歐藤子和林梓芥布滿了機關,他們曾多次嘗試進攻,均以失敗告終,唯一留下一條上山的正路倒是沒有機關,可林梓芥率旋雲堂眾弟子死守路口,林梓芥一人站在關隘之處便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幾番嘗試也均告失敗。記得有一次,他率眾人進攻,僥幸發現林梓芥不在關隘處,他欣喜若狂,一路殺了上去,眼看就可以解救被困旋雲堂的蒼刀越,可就在這時候,突然從旋雲堂裡殺出一個武功極為高強的人,三下五除二便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隻得退出旋雲堂來。那是他們最接近勝利的一次。
其實,蒼刀影一直苦苦尋找一位能夠帶路的人,幫助他們繞過漫山遍野的機關,從後山攻上旋雲堂,殺他個措手不及,一舉攻佔旋雲堂。如今此人來了,就在眼前。蒼刀影的眼中又一次釋放出欣喜,正要說話,卻被蒼刀越攔住了。
“影哥,可信嗎?”
“川兄定是有這種能力的,他能帶著凌菲兒一路逃下山來,毫發無損,足以見他說的話沒有假。”蒼刀影肯定的說道。
一聽凌菲兒,川來的心中很不是滋味,有一些酸楚湧上來,他吸了一口茶,茶水的余溫溫熱著他的舌尖。
“不過,我不知道川兄為何要這樣做?”蒼刀影問道。
“報仇!”
“報仇?”
“實不相瞞,林梓芥殺了我爹娘,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只求一件事,讓我親手殺了林梓芥。”川來狠狠地說。
“好!有志男兒,有仇必報。你取他一命,我佔旋雲堂。各取所需,共同進退。”蒼刀影伸手與二人擊掌聯盟。
“我替影兄帶路,還請影兄傳授武功,我要親刃林梓芥。”
“這——”蒼刀影面露難色。
“怎麽?舍不得?”
“哪裡的話,只要能攻下旋雲堂,莫說是幾招武功,就是我華侖殿的獨門絕技重影刀也沒關系。”
“好,爽快!影兄,咱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拿酒來——”蒼刀影喊了一聲。
蒼刀越還有些不放心,輕拍了一下蒼刀影的後背,蒼刀影自然知道蒼刀越的意思,他伸手拍了拍的蒼刀越的肩,“放心吧,越弟,我自有分寸。”
話音剛落,幾位兄弟便抱著酒缸進來。
“越弟,斟酒。”
蒼刀越抱起酒缸灌滿了酒碗。酒香四溢。
“越弟,為川兄斟滿,兄弟們,都斟滿酒。兄弟們,端酒!”蒼刀影喊道。
幾個領頭的走進茅草屋,端起酒杯。
川來聞著陣陣酒香,竟也有些想喝,但他知道,酒蟲會讓人變得暈暈乎乎。想起第一次飲酒,還是和凌菲兒一起在永安鎮的小酒館裡,那一天,酒蟲就讓頭重腳輕,記憶混亂,心緒繁雜。蒼刀影他們突然變得如此熱情,會不會還有陰謀在呢?但此時,酒碗已經端起來了,不喝恐怕是過不去的。
“諸位兄弟,相信大多數兄弟都見過這位兄弟了,他叫川來,是專程來幫助我攻佔旋雲堂的,從今天起,他與我們情同手足,是自家兄弟了,叫川哥——”蒼刀影說。
“川哥——”眾人異口同聲。
川來舉起酒碗,對眾人一一示意,說:“今後就要仰仗各位兄弟了,以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各位兄弟多多包涵,從今天起,我川來與各位肝膽相照,血肉相連,同生共死。乾——”說完,仰頭喝下一碗酒。
眾人也在蒼刀影的帶領下,滿飲一碗。
“川兄,快來快來——”蒼刀影一把把川來拉到火塘邊,“來啊,叫幾個兄弟速去永安鎮上買些牛羊肉來,我要與川兒兄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