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一面牆便被蒙面黑袍人刺得滿目瘡痍,最終倒塌。
川來趁著蒙面黑袍人對著牆面發泄的時候,順著牆根角一點一點溜走,未料,就在牆面轟然倒塌的時候,蒙面黑袍人又想起來川來,一轉身又朝著川來飛衝過來,一掌擊出,川來躲閃,身旁的牆壁便打開了一個大洞,再是一掌擊來,直取川來的面門……
面對一個徹底的瘋子,川來心裡非常明白,他知道要麽盡快逃走,要麽就是拿出殺手鐧將其控制住。眼下,他被逼到了牆角,已是躲無可躲,唯一的辦法就是再說出一些讓蒙面黑袍人難以承受的話,將其擊垮,才可以讓他瞬間冷靜下來。然而就在這一秒鍾,又怎能輕易地想出有這樣效果的話呢,真是太難了。
川來感覺腦子已經像陀螺一樣瘋狂旋轉起來,可還是沒有一絲頭緒,隻覺得,掌風已經像洪水一般席卷而來,而左右皆無處可躲,只能順勢蹲下。
身後的牆面又一次被打開了一個大洞,細小的粉末落在川來的頭上和肩膀上。
川來身子一滑,靈活地從蒙面黑袍人岔開的雙腳間穿過,看到了逃脫的希望。然而下一瞬,他的心卻是一下子揪了起來,就像被一根細線吊起,在空中搖擺一般,“天啊,她怎麽來了,快走啊!”
穿過蒙面黑袍人的雙腳,川來的眼神被鎖住了,只見凌菲兒哆嗦著出現在巷子口,她正一步一步走過來,看得出來,她非常害怕,又非常勇敢,害怕眼前似瘋子一樣的蒙面黑袍人,而為了把心愛的人救出來,她的腳步異常堅定……
川來的後心感到涼風陣陣,心知若再不喊出“菲兒”的話,一死怕是注定了。“菲兒——”
一聲“菲兒”像是按住了世界的暫停鍵,一瞬間,就連空氣也被凝固了,川來後心的強勁涼風最終化為烏有,順著身子消散而去……
川來亦是松了一口氣,自己又一次從死亡的零界點上折返。
蒙面黑袍人的手掌像鷹爪一樣,把川來提了起來。
“菲兒,在哪裡?”蒙面黑袍人問。
直到此時,川來仍不想告訴蒙面黑袍人,凌菲兒就在你的身後,正一步步走來,他的腦海裡一直在思考著,應該怎樣去應付?心裡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嘶喊:“快走啊,菲兒,別過來,菲兒。”
“快告訴我,在哪兒?”蒙面黑袍人又問。
盡管川來並不想再提及凌菲兒,他知道,一旦提及凌菲兒,誰也不能保證這個瘋子會乾出什麽樣的事情。
“在……在……”此時此刻,川來只有一博。
“在哪裡?”蒙面黑袍人急問。
“永安客棧。”川來說道。
蒙面黑袍人把川來扔在地上,神經很是慌張,“永安,永安,永安客棧……”,便要離去。
隨著川來一起落到地上的還有那顆懸在空中的心。
凌菲兒見蒙面黑袍人竟然放下了川兒哥,不由得大驚,繼而又是大喜過望,剛要出聲呼喚“川兒哥——”,見川來早已比劃著手勢,讓她不要出聲。
“永安,永安……”蒙面黑袍人碎碎念著。
已經站起身繼續順著牆邊想要溜走的川來不想在糾纏,這也不是糾纏的時候,盡快離開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噗通——”
這一聲不僅讓川來心頭一顫,也讓凌菲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蒙面黑袍人突然跪在川來的跟前。這是一路逃命的川來就連幻想,也沒有出現過的畫面,
他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像一根杆子一樣杵在原地,就連呼吸都變得悄無聲息。 “你不要騙我,不要騙我。”蒙面黑袍人說道。
川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很厲害,他的武功很厲害……菲兒會死的,一定會死的……我會死,你也會死,我們都會死的……”蒙面黑袍人斷斷續續、語無倫次的說道。
“誰?”川來知道蒙面黑袍人口中的他一定是密道內那個高手,其實他也對那高手充滿了好奇。之所以剛才不問,不過是為了困住蒙面黑袍人,而此時,便是以此來刺激黑袍人的最佳時刻。
“他……我們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蒙面黑袍人並沒有正面回答川來的問題,而是繼續著他的語無倫次。
川來知道,密道內這個高手的突然出現,還讓蒙面黑袍人精神崩潰,那一定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在密道中的時候,川來知道因為擅闖了密道,那人本是前來殺掉自己的,他也很可能是密道的主人。可因為蒙面黑袍人的追趕,二人遭遇,才讓川來僥幸地逃過一劫。如果能從蒙面黑袍人的口中套出那人是誰的話,豈不是更好。
“你慢慢說,密道中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是,是……我們都會死的。”仿佛只要想起那個人的名字都會讓蒙面黑袍人心驚膽顫。
“不要怕,你慢慢說啊。”川來安撫道。
“永安,永安,永安客棧,你不會騙我的?”
“我不騙你。你告訴我啊,他是誰?”
“我要去永安,永安客棧。”蒙面黑袍人站起身,慌張地尋找去永安客棧的路。一回身, 竟然見到巷子內的凌菲兒。
凌菲兒也嚇了一跳,表面看著無動於衷,但慘白的小臉卻表明了其內心早已慌亂不已。
蒙面黑袍人呆住了,他的情緒在一瞬間平靜下來,變得異常安靜,他緩緩伸出手,是在渴求著凌菲兒的手,指尖散發著淡淡的溫柔。
“你不要過來,你過來我就……”凌菲兒突然喊了起來,聲音像迅雷一樣,刺穿了平靜。
“菲兒,我不過來,你快跑啊,快跑啊——來不及了。”蒙面黑袍人說道。
“川兒哥,你快過來。”
川來心中還有一大串問號,他本想從蒙面黑袍人的口中打聽出來,但此時已不能再耽誤了,誰也不敢保證,蒙面黑袍人的下一秒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
“川兒哥,我們快走——你不要過來啊。”凌菲兒說著拉起川來的手就要跑。
川來卻拉住了凌菲兒,凌菲兒疑惑地一回頭,竟然看到蒙面黑袍人又一次跪在地上。
“菲兒,你帶上我啊,求求你,帶上我。”蒙面黑袍人說。
“川兒哥,我們快跑吧。”凌菲兒拉著川來走。
“你帶上我一起跑,好不好?”蒙面黑袍人哀求著,“為什麽?為什麽?你每次都要這樣……”一聲癲狂的嘶喊之後,他漸漸不受控制地對著巷子內的牆壁又是一通亂打。
川來急忙帶著凌菲兒逃出了巷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蒙面黑袍人疲憊不堪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那哭聲像極了蒼漠裡的狼,他緩緩取下了木質面具,是林梓芥那張淚水縱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