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花朵,碾碎,踏在腳底。
艾爾莎於庭院中行走,肆意糟蹋著花朵,嘴角噙著快意的笑。
果然,美麗的事物只要落入大地就變得跟塵土一樣,美好的、讓人厭惡的東西,又有什麽不同,即便再努力,事物還是會回歸本源。
“如果是過去的我,一定會這麽想吧。”
宴會接近落幕,熱鬧的氣氛逐漸消散,已經有醉醺醺的貴族被手下抬上龍車,離開府邸,葛傑夫和馬可仕也晃著肩膀到一旁休息。
幸運的是,距離宴會開始已經半天,沒再發生意外,她的職責盡到,可以悠閑的在庭院周圍散步,順便遠遠觀望約書亞跟弗利耶的戰鬥。
面對約書亞,弗利耶自然不是對手,很快就哭著鼻子敗下陣去。
本以為就此結束,結果弗利耶說著“余真是太軟弱了,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尋求他人幫助,庫珥修一定因為這點才會離余而去”,站了起來,“余不想放棄,約書亞,繼續吧”,擦乾眼淚,他再度向約書亞挑戰。
一開始還有貴族興致勃勃的觀看,到後面大部分人都膩了,只有庫珥修跟菲利克斯還站在庭院。
打不贏的戰鬥,為什麽那麽拚命?
“注定變成塵埃的人生,又有什麽渴求的必要?”艾爾莎詢問著別人,也詢問自己。
“那一定是因為變成塵埃前的模樣,太過光明與熾熱,讓人不忍舍棄又無法背離吧!真讓我意外,你竟然會思——索這種問題。”奇怪的腔調在背後響起,羅茲瓦爾帶著拉姆緩步走來。
“呀嘞,你還沒走?”艾爾莎頭也不回。
“本來是走——掉了,結果知道某件不能忽視的事,就又回來了。”羅茲瓦爾笑容滿滿,右手按著胸口,“你現在的雇主,是個比我更——優秀的人,能理解你留下的心!我也一度被說動,可惜,命運總讓人難以琢磨。”
半天前他感歎於約書亞計劃的精妙,自己也能稍微放輕松,離開府邸後,他在路上順手拿出睿智之書查看,看到了一條新預言。
就結論而言,真的很可惜。
“艾爾莎,我這——次來是接你回去的,拋開其他不說,如果不跟我走,你的母親會找我麻煩吧!被殺手組織盯上,哪怕是我,也會很頭疼。”
因為是謊話,所以羅茲瓦爾說的很輕松。
嗖!
聲音剛落,艾爾莎已經出現在他面前,血色的刀刃對準他的鼻尖,“我現在幫你解脫,你就不會頭疼了。”
站在一旁的拉姆神色一緊,手掌抬起,時刻準備出手,沒等做什麽,艾爾莎突然半跪在地,身上浮現蒼白的魔法紋理,變成純淨之火燒灼她的身體,就連手中的死神之刃都握不住,墜入地面,蒸發成彌漫的血氣。
“明——智的選擇,靈魂誓約剛轉移到你身上,如果繼續對我出手,你的靈魂跟身體都會消磨殆盡。”羅茲瓦爾居高臨下,對艾爾莎伸出右手,“要我扶你一把嗎?”
啪!
艾爾莎揮手,將羅茲瓦爾的手扇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眼眸黑的嚇人,“如果你這麽做,我真的會忍不住殺了你哦~”
回頭看向府邸門前,正在陪弗利耶切磋的約書亞,艾爾莎笑容柔和,無聲的動了動嘴唇,踉蹌的向庭院外邁步。
“被誓約所傷還能自己行動,真是位頑強的人。”
手指縮了回去,羅茲瓦爾轉身,撫摸拉姆額頭上一道淺淺的傷口,“拉姆,
拜——托你留在這!我有必須這麽做的理由,這也是為了劍聖大人好,希望你好好解釋,避免發生誤會,所需的魔力已經為你補充,接下來辛苦了。” “不會。”拉姆提起裙擺,“從那個火焰焚燒之夜起,此身就屬於羅茲瓦爾大人。”
“不得不承認劍聖大人的計劃,按照他的計劃走,我實現目標的速度會快幾倍吧!之前是這樣,現在,他要想到更好的辦法我才能認同,無論他還是艾爾莎亦或你,都是我的棋子,可千——萬要助我一臂之力啊!”
羅茲瓦爾揚頭歎息,目光被某種渾濁的東西填滿,混合著興奮、戲謔與固執,掏出一本黑色的書。
書本被風吹開,第一頁寫著一句話。
【擁有修正之力,免於世界陷入崩壞的救世者,將於四年後降臨】
“四年”兩字變得模糊不清,被覆蓋了新的字跡——“一年”。
……
呼~
“不打了,果然余不是對手,哪怕再努力十年,余也追不上汝吧。”弗利耶呈太字型,丟掉手中的劍,躺在庭院的草地上。
“殿下說笑了,應該是一輩子都追不上我。”盤坐在弗利耶對面,約書亞微笑。
想要追上一個開掛的人,當然是不可能的。
“感覺汝今天的話格外不客氣,余要受傷了。”弗利耶苦笑,以手掩面,擦掉額頭的汗水,“不過這樣也挺好,知道追不上才更要努力!約書亞,有時間再陪余練練,余想變得更強。”
不再單純的依靠別人,而是靠自己,這就是約書亞想傳達給他的意思,他也不能讓摯友失望。
“如殿下所願。”
約書亞回答時,耳邊響起庫珥修的聲音,“兩位都辛苦了,請用這個。”
素白的手伸到兩人中間,掌心握著兩條白色手帕,約書亞接過一條,象征性的擦拭了下沒有流汗的面頰,站起身,“差不多了,殿下還有什麽想跟庫珥修小姐說的?沒有的話, 我就送殿下回去了。”
這個時間應該沒人會再動手。
本來按照他的計劃,羅茲瓦爾會將愛蜜莉雅帶來,加上普莉希拉,大家和和氣氣的簽訂契約,一次性搞定,雖然愛蜜莉雅沒來,但已初步跟羅茲瓦爾談妥,即便不接觸普莉希拉,所有人其樂融融相處的日子也不會遠,真不錯。
這樣想著,他抬起頭,環視一圈,“嗯?艾爾莎呢?”
“劍聖大人想找艾爾莎小姐嗎?抱歉,她剛被羅茲瓦爾大人帶走。”本不該出現在這的粉毛少女,從遠處走到約書亞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禮,“作為替代,我將暫時陪伴在您身邊。”
“這位是邊境伯身邊的人,余記得叫……”弗利耶也接過手帕擦汗,跟庫珥修一同,疑惑的注視著面前的人。
“我叫拉姆。”
帶走了?
握起拳頭,將手帕捏的變形,約書亞注視著面無表情的拉姆,神色嚴肅,“替代?你想多了,沒人能替代艾爾莎,將你留在這,也就代表羅茲瓦爾不想跟我翻臉,他想要什麽?”
剛剛升起的好心情被破壞,努力了這麽多,還諒解了羅茲瓦爾之前下黑手的做法,將心比心尋求共榮之路還是不行嘛。
既然這樣,一開始就不要答應啊。
羅茲瓦爾嘴上說的挺好,趁他松懈時再偷偷回來帶走艾爾莎,還故意留下拉姆當人質,這麽做有什麽好處,跟他在這反覆橫跳呢,特喵的,這人有毒吧。
【檢測到怒氣波動,憤怒魔女的寵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