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天下似乎並不太平。

　　1月28號，美國“挑戰者號”航天飛機升空爆炸。

　　4月26號，蘇聯發生切爾諾貝利核泄漏重大事故。

　　7月29號，“兩彈”元勳鄧稼先逝世。

　　10月7號，劉伯承元帥逝世。

　　10月22號，政治家，軍事家葉劍英逝世……

　　11月14號，地點，黑龍江大慶某農村。

　　今年特別的反常，剛進入十一月份，黑龍江大慶已經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天寒地凍，室外的溫度已經零下二三十攝氏度。滴水成冰，一瓢水往空中一揚，數千個冰溜溜就掉了下來，好不壯觀！

　　零星的幾間茅草屋映入眼簾，茅草屋周圍分布一些凋零的楊樹，光禿禿的，沒有一點生機。一切顯得那麽蒼涼，陰森！只有從煙囪上偶爾飄來一縷一縷的青煙，才能證明這個角落有人存在。鵝毛般的大雪還在繼續著，遮住了整個天空，已經分不清是白晝還是黑夜，不一會兒的功夫，大雪已經將這個被世界遺棄的角落吞沒了。草房，豬圈，狗棚，樹木，枯草，一切都銀裝素裹起來，失去了生命力。唯有那煙囪還在喘著氣！最東邊的一戶人家，透過窗戶，有一絲光亮。循著光亮看去，一張炕，炕上躺著一個中年婦女，身上蒙著一層厚厚的棉被，棉被的中間向上凸起，像一個小土丘。中年婦女戴著紅頭巾，嘴裡不停地呻吟著，臉上顯現出痛苦的表情。炕上，靠近牆角的地方，端坐著一個老奶奶，緊閉著雙眼，嘴裡不停地嘀咕著。炕的周邊，圍著兩個小姑娘，大點的，四五歲，小點的，兩三歲，她們正在玩花繩！靠近木門的地方，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個盤子，盤中剩一點水，水上面漂著幾個油星。桌子四周擺著四個小木凳，一個中年男子坐在凳子上，雙手捂著臉。靠近另外一處牆角的地方，擺放著一個木箱子，箱子四角墊著四塊磚，上面錯亂地放著幾件破衣服。

　　“振華，我要生了，快去叫劉嬸”中年婦女喘著粗氣地說。

　　中年男子，沒有吱聲，放下雙手，站了起來，抓起帽子，奪門而出。

　　一會兒，嘎吱一聲，門開了。

　　男子回來了，後面跟著一個中年婦女。

　　“要生了，海燕?”劉嬸問。

　　“是的，劉嬸”海燕答道，說話時，臉上已經顯現出痛苦的表情。

　　“振華，快準備熱水、剪刀”劉嬸對男子說。

　　一會兒，一盆熱水，一把剪刀準備好了。劉嬸拿起剪刀，在火上面烤了烤，就算是給剪刀消了毒。

　　“不行了，我要生出來了！”海燕說，說這話時，痛苦的臉已經開始扭曲變形。

　　劉嬸嫻熟地將被子掀開，只見嬰兒的頭已經露了出來。

　　“加把勁，海燕！頭已經出來了”劉嬸說。

　　海燕雙手攥緊了棉子，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使出了渾身的氣力！可是寶寶還是不願意出來，下體的疼痛，差點讓她昏了過去！以前生老大老二時，根本沒費功夫，生老大時，由於是第一次生產，也僅僅是半個小時。生老二時，更不用多說，也沒覺著痛，老二就生下來了。這次怎這麽痛苦呢?按邏輯來說，這次生產，更應該很簡單，很順利，所以她根本沒當回事！可是無論海燕怎麽用力，寶寶就是不願出來，好像已經知道了當前這種處境似的一一一寒冷而又貧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可是小家夥就是不願意出來。兩個小時已經過去了，海燕的臉已經刹白，沒有一點血色，已經虛脫了，可是寶寶還是不出來！男人轉來轉去，急得直跺腳！兩個小姑娘也不再玩花繩，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坐在炕角的瞎奶奶更是嚇得六神無主，魂飛魄散！

　　“出來啦！出來啦！男娃！男娃！”劉嬸高興地叫喚著。

　　只聽“哇”著一聲，這一聲，響亮而又清脆，打破這種寂靜，死一樣的寂靜。猶如空谷之悶雷。

　　海燕閉上了雙眼，男人停下了腳步，老奶奶臉上出現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