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讓子彈飛

　　南宮畈二見梅蘭因氣勢轉弱，不再硬抗，當下沒了步步緊逼的心思，語氣依舊冷硬。

　　“這個本官說了不算，目前毒氣彈事件還未完結，調查工作尚未結束，下一步也許還會找梅女士詢問具體事情。地星總署針對可能危及帝國統治，侵犯地星本土居民基本生存權的潛在隱患，必須要找到根源，徹底消除才會罷休。我想，梅女士作為無辜受害者，不會拒絕配合調查吧?”

　　“揪出元凶是正理，請不要將我母子也當成嫌犯。”

　　“哪會，先前俄聯邦專家不是聲明了嗎，這次過來是出於保護證人安全考慮，還希望梅女士別亂猜疑。”

　　“現在都搜查過了，不知你們還有什麽話說?”

　　“好說，沒有發現危及你們的隱患，我們的任務暫時完成。”

　　南宮畈二瞟了眼快要收拾妥當的部下，轉而說道:“為了保持與梅女士的即時聯系，調查組要求不要隨意更換手機與號碼，免得時常過來打擾。”

　　“好，沒問題。”

　　梅蘭因爽快地答應，剛才她與切諾基亞等人的手機都被搜索過了，估計什麽信息都拷走了，想換號碼都沒地方。

　　南宮畈二掃了眼梅蘭因等眾人，見到切諾基亞手裡握緊的消音手槍，微笑地岔開話題道:“聽說梅女士槍法如神，可敢與我的手下比試一番，算是一次槍法交流吧。”

　　“行啊，南宮長官可敢與我一試?”

　　“呵呵，本官很久沒摸槍了，既然梅女士有興趣，那就由我來開個頭好了。”

　　南宮畈二端直手下遞來的1把百萬級光射槍，背對西下的太陽，瞄準距離100米外的海面。

　　哢嚓一聲，按下了開關。

　　一束暗紅的光線轉瞬即逝，眾人感受到周圍空氣，溫度驟然上升了很多。

　　遠處一群魚兒正歡快地騰躍，其中一條較大的身子一顫，燒出一個大洞落入海水。

　　射線沒入的地方，海水沸騰成汽水，冒出大量的白霧，幾條海魚肚皮朝天，被烹成了海鮮。

　　“大人威武！”他的手下舉臂歡呼。

　　“哇，太厲害了。”文文沒心沒肺地拍手叫好，現出小孩子的天性。

　　“威力好大。”切諾基亞等人親眼見證外星武器的效果，表情有些不自然。

　　梅蘭因看著那槍頭上的瞄準鏡，嘴角翹起一個弧度，用眼神表示了不屑。

　　“該你了，梅女士。”

　　南宮畈二裝作沒瞧見，將百萬級光射槍交給手下，雙手交叉抱胸，欣賞自己的傑作。

　　梅蘭因接過切諾基亞已經上好子彈的消音手槍，感受了一下風力方向、貨輪擺動幅度，雙手端直下瞄，目標同樣是100米外的海面。

　　“呯！”

　　一顆子彈拽出一股輕煙，飛向一條剛好躍升至最高點的大魚，瞬間洞穿了魚身。

　　“呯！”

　　又是一聲槍響，在大魚尚未落下的海面，濺射起一朵小浪花。

　　眾人看見中彈的空中大魚，已經落入海面，尾巴無力顫動幾下，隨著波浪慢慢沉下。

　　飄浮海面，

　　大魚旁邊，一條更大的魚頭，冒出一片血水，翻白後與同伴先後沉底。

　　“太棒了！”文文大喊大叫，給媽媽助威。

　　“百發百中！”切諾基亞等人，不甘示弱地連聲叫好，替自己一方壯膽。

　　這個射擊距離，接近肉眼能夠瞄準的極限范圍，再遠些就得靠運氣成分了。

　　“南宮長官，不讓你的手下試試?”梅蘭因故意向槍口吹氣，之後才交給手下。

　　“季候，你上，讓地星人好好見識，帝國軍人的功底。”南宮畈二偏頭看向身旁的小隊長，示意他出手。

　　“屬下遵命。”

　　小隊長表情凝重，端正身子，深呼吸幾口，將心臟頻率調整到最低，凝聚目力緊盯前方海面。

　　稍後，他接過已經取下準星的百萬級光射槍，對準100米外的目標，不斷進行微調。

　　哢嚓！

　　經過2次目標選擇後，終於按下了開關。

　　多層加厚的槍管，瞬間噴出一束暗紅的光線，維持一秒後消失。

　　眾人目光掃向紅線盡頭，一條大魚剛剛竄出水面，頭部就被燒出一個黑窟窿，魚身本能地抖動掙扎一會，翻出了肚皮不再動彈。

　　“好槍法！”一群外星戰士示威般呐喊。

　　“厲害！”連梅蘭因也不得不佩服。

　　“走！”

　　南宮畈二佔據上風，壓製住了梅蘭因的氣勢，沒有了待下去的心情，招呼一聲上了戰碟。

　　5分鍾過後，戰碟發出低沉的轟鳴音，很快消失在了天邊。

　　甲板上，梅蘭因直到不見戰碟的蹤影，長松了一口氣，總算躲避了一場危機。

　　轉身看向兒子，發現這小子一臉的得意神情，繃緊的心弦稍微遲緩，囑咐了切諾基亞幾句，急忙將兒子拉到中層偏僻休息室，問起了前因後果。

　　避免談話內容或畫面被監控，梅蘭因向兒子眨眼提醒，用土話含糊示意不要亂說。

　　文文何等聰明，已經明白處於全程監視之中，隻將事實情景講述了一遍，聽得梅蘭因滿臉怒容，心底卻在暗笑。

　　戰碟上，信息控制室裡，1名戰士正在調整視角，指揮留在小貨輪上的小微型機器人，力圖將整個貨輪上中下3層通道全部覆蓋。

　　重要部位通過安放的微型機器人，可以看到與聽到自己想要的場景。

　　畫面上，可以看見梅蘭因母子2人走下2層，在通道中走向最盡頭的房間，消失在了房門內。

　　這間休息室沒有安放微型機器人，那名監控戰士急忙指揮相隔2間的最近1隻，將其調過去監視。

　　不一會兒，1隻形似蟑螂的昆蟲，沿著門縫進入，爬上門楣，蟄伏在屋頂角落裡，微型鏡頭正好對準談話2人，一舉一動神態聲音清晰無比。

　　梅蘭因母子沒有刻意散開精神磁場，僅憑20米自動感應范圍，就發覺到了異常。

　　2人未轉頭觀望，繼續保持原有表情，仿佛什麽事情都未察覺一般，這份定力早配合得默契無間。

　　天邊，晚霞紅透雲層，熾熱的陽光開始退潮，涼爽的海風略帶腥鹹。

　　海鷗展翅翱翔，不時在波浪起伏的海面掠過，魚兒成了爪下食物。

　　小貨輪仍然未動，漂泊在海面上，隨波逐流緩慢移動。

　　折騰了2個多小時，大家都有些累了。

　　在梅蘭因的安排下，眾人一齊動手，忙碌了半個小時將晚餐弄好。

　　文文已在甲板上擺好桌椅，貨輪全體人員第1次同時用餐，開開心心邊吃邊聊剛才的驚險片段，不時相互調侃幾句，衝淡了緊張不安的心情。

　　在梅蘭因的有意指點下，大家都明白身邊不知何處，正有攝像頭在錄音錄像，所以心照不宣地避重就輕，關鍵環節打個哈哈帶了過去。

　　天色漸晚，已是7月23日晚上7點。

　　梅蘭因打開手機對了時間，吩咐起航繼續南下。

　　這一回，小貨輪沒向西南前進，而是垂直向南行駛。

　　大家都習慣性服從梅蘭因的命令，不加任何置疑地依令行事。

　　船行了1個小時後再次停下，在波浪簇擁下來回輕晃。

　　附近幾海裡外，一座岩石島嶼突兀地伸出海面，在朦朧星光的照射下，任由海浪拍擊，巋然屹立不動。

　　晚上9點半，1艘大型遠航貨輪從北往西南方向，經過距離小貨輪十幾海裡的地方。

　　梅蘭因望向貨輪，隱約能夠辨別出微弱的閃爍燈火，心裡默算了一下時間，轉身下了中層，在換洗間仔細察看沒問題後，隨便沐浴了一遍，上床休息了。

　　此刻，“不離”包裹住箱子，正緊貼著這艘大型遠航貨輪底部，跟隨一同向西南行進。

　　按照主人梅蘭因的指令設定，從小貨輪沉落海底5小時後，通過聲納芯片組，接收到了海面有船舶經過。

　　它立即啟動引擎竄升，完成了免費搭乘工作。

　　之後，它將根據船舶航向，一直搭乘或自行換乘，直到抵達指定坐標地點。

　　梅蘭因一共設定了幾套方案，用不同數字代替，視情況變化可隨時選擇不同方案。

　　她唯一擔心的，是“不離”的能源供給問題。

　　雖然給了它一顆火神炮級別的能源晶體，但其反饋的信息告訴她，鑒於能源更換控制芯片部分損壞，不一定更換成功。

　　可以放心的是，憑借“不離”的強大計算能力，不至於在到達目標地點前，出現能源枯竭情況。

　　即使在極端情況下，從海底遊到坐標點，也不用擔憂能源耗盡。

　　7月24日，凌晨1點。

　　梅蘭因喚醒兒子，在切諾基亞幫忙下，再次踏上了潛水訓練之旅。

　　駕駛快艇，來到小貨輪停泊了一下午的地方。

　　按照觀察到的情況，這段時間至少有5艘輪船，從北向南經過，“不離”應該早已離開了此地，所以梅蘭因不當心會倒霉地碰到這家夥。

　　來到這裡有兩個目的，一是繼續迷惑南宮畈二，給其搜尋工作增加困難度，形成多點干擾，帶來更多麻煩。

　　二是正式訓練兒子的夜潛能力，提高生存技能，遇到危險能夠多一種逃跑選項。

　　7月24日，凌晨3點。

　　文文在200米以內海水深度，練習了將近1個小時，基本熟悉了潛水的各項要領，掌握了一些海潛的技巧。

　　2人都自然感應到了，快艇某個部位有磁場在運動，沒去刻意查找，知道是對手留下的監視器就行了。

　　奇怪的是，潛水器材上未發覺異常，可能對方認為，整潔光滑的地方根本隱藏不了，乾脆放棄了幻想。

　　梅蘭因需要去海底撈月一回，製造有意尋找東西的跡象，引導對手來此做無用功，擾亂思維定式，贏得更多時間。

　　就在梅蘭因踩踏到海底地面時，海面起了變故。

　　朦朦朧朧的星月清光下，文文眼尖，看到東面方有兩道水柱向這邊急驟移動。

　　像是被什麽怪物追趕，速度很快地接近過來。

　　“鯨魚，還有虎鯊，不好！”

　　文文來不及做更多反應，略一思索，放棄了精神磁力攻擊，取出衛星手機快速按下緊急呼叫鍵，立刻扔進上身衣兜，拔出手槍擰開消音器，對著魚群衝來方向，向天空放飛了子彈。

　　“呯！”

　　他不敢直接擊打魚身，怕鮮血會引來更多鯊群，情況就更糟糕了。

　　此時，電話那邊傳來切諾基亞的聲音。

　　“主教大人，發生了什麽事?”

　　“快到白天停泊的地方來，有鯊群攻擊我們。”

　　“好的，聖子，馬上過來。”

　　前方，兩道水柱稍一停頓，在離快艇不到10米的地方，轉向南邊去了。

　　緊隨其後的一群虎鯊咬住不放，尾追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