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社會主義建設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早日實現四個現代化……”
我叫鄭九安,每天早上醒來習慣性地聽廣播,聽著裡面祖國規劃的宏偉藍圖,內心還是很自豪的,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的工作還沒找到,便轉身關掉了廣播。
“還是出去轉轉吧。”我自言自語到,整天待在這小屋子裡著實悶的慌。
我推開門,清晨的陽光撲在臉上,只有這明媚的陽光讓我在艱難的生活裡感受到僅有的一點希望。
“小安,出去啊。”住在一個院兒裡的劉姨正在澆花,看我出去,便打了聲招呼。
“劉姨,早啊!”我出於禮貌回應到。
我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出門了,只在待在屋子裡翻看著一些原來的舊書,都是些周易風水之類的古籍。
“磨剪子嘞~戧菜刀~”
“秋梨膏嘞~”
街上十分熱鬧,雖然入了秋,天氣涼了些,但四九城終歸還是四九城,熱鬧不減。
“看來還是要多出來轉轉。”我心裡想道。
我在街邊找了一個早點攤坐下,要了一碗餛飩,這一碗下肚,感覺飽了口福,把餛飩湯也吸溜著喝完了,也許是因為太長時間沒吃過這街上的餛飩,覺得這早點太香了。
我四處閑逛著,突然想起,應該去附近的古董街看看,走著走著,抬頭一看,這店上掛著一塊檀木的牌子,紅字黑底,娟秀的瘦金體,寫著三個打字——“玉冕齋”。
玉冕齋之所以叫這麽個名字是因為這家古董店的鎮店之寶,是一個玉冕,可是這東西從何而來,沒人知道。
“來了,老鄭。”樁子見我來了,連忙熱情地招呼我,“你可有些日子沒過來了,忙什麽呢。”
“嗨,我能忙什麽呀,工作也沒有,在家悶著看書唄。”我有氣無力的回答到,畢竟沒有工作,又沒有殷實的家業,三十的人,卻還連個媳婦兒也沒有。
“店裡最近怎麽樣啊?”
“還是那樣,不溫不火的唄。”樁子這店雖說是在這古董街的中央,卻一直不溫不火。
這店正中放著一張金絲楠木鏤雕桌,上面放著一個盒子,上面鑲嵌著一顆寶石,是金嵌寶石四方盒,側面是紫檀山水櫃,古色古香,十分典雅,而客人卻不多。
“不過這好些日子沒有新貨了,都這樣。”我安慰樁子道。這古董店本來是他大伯的,可惜他大伯膝下無兒無女,於是就將這店交給他來打理了,而老人家便回到鄉下頤享天年了。
我一直好奇這店裡的鎮店之寶,那個牌子寫的“玉冕”究竟是個什麽寶貝,樁子這古董店裡的寶貝拿出任何一件都價格不菲,能被當做鎮店之寶,那這東西到底得有多值錢。我更加好奇。
關於玉冕的傳聞,從小也聽過不少,只聽老人說過一些,說那是死人的東西,陽人萬萬見不得,諸如此類的話聽的很多了,總之一句話,那東西不是活人能碰的。
和樁子閑聊了半天,我便回去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著,我還是悶頭研究那些古籍。知道有一天,聽說死了一個人,倘若生老病死也不足為奇,據說是暴斃,這不由得引起我的好奇。
那家人門口圍了不少人,裡三圈外三圈,之間有個道士模樣的人在裡面,至於說什麽倒聽不清,只見搖了搖頭,擺了擺手,便出來了。
“借過借過,您讓一下。”我往前湊著。
“這小夥子擠什麽擠啊。
” “真是的,人這麽多還要往裡面擠。”
我趁著這個機會擠了進去,終於擠到前面了。
我看向那家人,都穿著喪服,在那兒跪著,嘴裡還哭喊著,我看到這一幕不禁心酸。
可是當我目光轉移到那死人身上,只見那死人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底下鋪著草席,連個棺槨都沒有。這男人活著的時候,是個賭鬼,把家產都敗了個精光。這暴斃怕是得了急症死的吧,我心裡想道。我又瞟了一眼,正要轉身走,突然看見那死人的脖頸上面印著一個“冕”字!
我當時沒有多想,可回家以後,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勁,這人暴斃而死,為什麽脖子後面卻印著一個“冕”字呢?越想越覺得奇怪,腦海中又浮現出老人們的那些關於“玉冕”的告誡,刹那間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第二天一早,我便決定去問問樁子我好奇已久的“玉冕”是怎麽回事,也許就和這件事有關。
我剛到店門口,發現那古雅的“玉冕齋”的牌子沒了。
“樁子,怎麽把那牌子摘了,要關這店啊?”在這古董街上,那門店的牌子最為重要,倘若摘了,十有八九是不幹了,要麽就是出了什麽事,把這店關幾天。
樁子看見我進來,也沒回答,只是徑直走過去把門關好了。
“老鄭,我那寶貝丟了!”樁子說道,那沮喪的語氣裡又夾雜著些許的無奈。
“哪件寶貝?”他這突如其來的回答,我還沒反應過來。
“玉冕!”
聽樁子這麽說,我才明白為什麽把牌子摘掉了,原來是因為鎮店之寶丟了,自然也就不能叫玉冕齋了。
“那東西真……”
“那確實是死人的東西”,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樁子打斷了,“是從墓裡倒出來的。”
聽樁子說那東西是從墓裡來的。我頓時兩眼放光,我知道倒鬥是看古籍裡面說過一些擇選陰宅的風水之術,父親也和我說過盜墓是損陰德的行當,萬萬碰不得。所以我並不了解這倒鬥的事,今天聽樁子說,倒是感興趣的很。
“那是我爺爺他們當年倒鬥,從墓裡帶出來的,只聽他說過,八字輕的人千萬不要碰。”樁子說道。
樁子的爺爺就是吃的這行飯,當時正趕上民國軍閥混戰,打的不可開交,流離失所。於是遷到山東,其實根本原因他們聽說這裡有一處大墓——黔敖墓。
黔敖生前曾是齊國的大夫,那墓裡自然有不少陪葬品。
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是相通的,雖然這盜墓屬於外八行,但也有可借鑒之處。
盜墓亦講究“望聞問切”,老陸的祖父陸梓德,望出這塊寶地是藏風之地, 又有水流環繞,實屬風水寶地,必是王侯將相之墓。
樁子的爺爺陸梓德,是倒鬥的好手,發丘中郎將的後人,他確定了墓的位置,打好了盜洞,於是便和同伴下了墓。
老陸放了先一隻大公雞下去,帶雞下墓,這是他們發丘一派的做法,傳說雞的眼鏡可以連接陰陽兩界,又可以讓雞先去探墓,如果有瘴氣,必會聽到雞鳴之聲,倘若沒有瘴氣,夜半雞鳴便說明,棺中的屍體早已成了粽子,是必須撤退的信號。
同陸梓德一起下墓的,還有四眼,老刀。四眼一直跟著老陸,東西南北四處奔波,這麽多年了,這下墓還是頭一次。
至於老刀,是練家子出身,曾是武行,可這年頭,連肚子都填不飽還看什麽戲,看戲的也就是一些軍閥頭子們,不過他們看戲看的不是武行,是看青衣,看女人。
這陸梓德是發丘中郎將的嫡傳,曉得陰陽,解得五行,盜墓的活兒自然已是門兒清。陸梓德跟在那公雞後面,老刀和陸梓德舉著火把,四眼提著馬燈跟在後面。走了半天卻還不見墓門,老陸心中已然有數,想著這必是一座大墓,雖不能保證一輩子榮華富貴,倒也能找著不少稀罕物件。
自從進了盜洞,四眼就抱怨這洞裡太窄,連身子也直不起來,老刀的暴脾氣自然聽不得四眼嘰嘰歪歪,“你再怎麽樣也是個大老爺們,這他媽是盜墓,不是享福!”“我這不就是說說麽,就是說說。”四眼瞟了老刀一眼,老刀緊跟著陸爺,卻沒有看他。陸爺不說話,只是弓著腰進入盜洞,越往裡走,這路越來越開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