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這番話說得不帶一點怒氣,聲音也是不高不低,語氣顯得很是溫和,但是這溫和之中卻隱隱有不容拒絕的威迫之意。
仇化成平素極為自負,自視甚高,再加上他自己的一生功力甚是精湛,江湖上無論是黑道的霸主人物,還是白道的成名高手,對於他都存著三分敬畏,即便是當今各大門派的掌門人物,見了他也都要客氣地稱一聲仇兄,他們就算有事探詢自己,也多用一種請教的口味,眼前這個婦人何許人也?竟然敢對他仇化成如此態度說話!
聽了那婦人的這番話,仇化成禁不住仰頭一陣狂笑。寂靜夜裡,其聲類如梟鳥怪叫一般的笑聲,聽起來極其刺耳,也極不舒服。
宮妝婦人顯然被仇化成的狂笑聲所激怒了,霜白的臉上頓時罩起了一片無法抑製的怒容。
仇化成笑聲一頓,目**光道:“哼,你說話倒是好大的口氣,仇某人浪跡江湖達四十年,除了敝主上佟幫主以外,還不曾受過任何其他人的指使。你這婦人竟敢如此無禮,哼哼……”
說到這裡,他發出了一連串的陰險笑聲道:“念在你這人是一個柔弱的婦道人家,仇某也就不與你一般見識了,來呀!”
他身側的兩名黃衣漢子頓時閃身而前,抱拳聽令。
仇化成冷笑道:“把這婦人給我盡快請了出去,好生看著,聽我事後發落!”
二名黃衣漢子各自答應了一聲,隨即轉向婦人身前站定。
二名黃衣漢子中一人名叫萬通,另一人名叫修正,在四海幫幫會第二代弟子中,各以武功出色而被仇化成所重視,是以這次來甘州,仇化成特意挑選了他們二人一路同行。
仇化成盡管嘴上說得輕松,內心豈能不知來的這婦人決非泛泛之輩,只是他剛才在腦海中細數了一下,當今江湖武林中極為出色的幾名女子,可是眼前這個婦人卻不似她們其中的任何一人,萬、修二名幫會的二代弟子一身武功都不弱,合二人之力來對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婦道人家,應該說也算得上足夠重視了。
萬、修二人不但武功不錯,腦筋其實也都是極為機靈,自從這個婦人乍一飛身落入屋內時,他們兩個本能的意識裡也可以感覺出來的人絕不是好惹的,內心也都謹慎異常。
所以,仇化成一聲令下之後,萬、修二人並沒有立刻出手,只是在婦人左右兩側站定,出於應有的謹慎心理,事先給自己留了退步的打算。
婦人冷眼在二名黃衣漢子的臉上一掃,淡淡的道:“你們二人閱歷不怎麽深,倒難得能有此見識,聽我的話,還是識相一點,速速自行退去的好!”
萬通一抱拳道:“在下二人乃是奉令行事,如有冒犯,請多多見諒!”
說到“請”字時,萬通的右手一沉,直向對面婦人的右腕上發力猛抓了過去。
同一時間修正也向婦人出手攻去,施展的也是同一門手法,卻是向婦人的左腕上抓到。
萬、修二人的出手極快,那婦人的反應更加快。
就在二名黃衣漢子的手掌才自探出的一刹那,宮妝婦人冷叱一聲道:“呔,大膽!”
聲出袖揚。那雙原本掩藏在小腹位置的的衣袖,猝然猶如蝴蝶舒翅般的展了開來,但是一開即合。
客棧房內,就在婦人乍開雙袖的刹那間,霍地仿佛刮起了一陣狂風一般。
那婦人雙袖鼓動起來的風力,使得整個房室被震得轟然作響,兩盞白燭像是不堪承受,
倏地熄滅了。 然而這熄滅只是極為短暫的一瞬間,靈前白燭一熄之後瞬間即明。
婦人雙袖一發即收,仿佛從來未曾動過!可令人吃驚的是,那兩個黃衣漢子萬通、修正二人卻是直直地平飛了出去,,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再也沒能起來。
眼光非凡的仇化成,甚至於被點了穴道,躺在炕上的江雲天,都看得非常清楚,其實他們兩人所看見的,只是那婦人所揮出的兩截袖角而已,根本沒見到如何出的手,似乎萬、修二人的面門距離那婦人揮出的衣袖還有半尺左右時,二人的軀體卻似撞在了一面彈力極大的牆上,快速地反彈了出去。
兩個人雖說是向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摔出去,可是倒地的姿態模樣卻是一般無二,全都是身軀筆直,木板似的向後倒下去。
更令人驚訝的卻是二人的兩張臉, 就像是正月裡所玩的花炮一般,就在那婦人的一雙衣袖方自揮出之後,同時爆開了兩朵燦爛的血花、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就這麽直直的倒下去,徹底不再動彈了。
江湖武林中常常會有一些所謂的奇人異士,借助自己一身精湛的武技,作殺人花樣和方式的翻新,這一點倒也不足為奇,只是眼前這婦人的出手,卻是令人感覺太奇怪了!
江雲天本身的功力大有不足,還尚未能夠識別出這種高深武功的玄奧之處,他之驚訝是必然的。
仇化成,卻是一身內外功的造詣極深,而且縱橫江湖多年又是見多識廣的一個人,然而他對於眼前那婦人施展的這一手徒手飛袖的功夫,居然感到極為高深莫測,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盡管如此,仇化成卻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畢竟他江湖閱歷極為豐富,又常年跟隨佟飛雲這樣的宗師級大高手,該有的眼力還是有的。
他判斷那婦人雙袖之內定然是盈涵著一種鮮為人知的內氣功法,這種功法常常是武林宗師級高手本身自成的一種境界,外人無從模仿,也無以為名。
不可否認,這婦人顯然具有令人難以想象的絕高身手,屬於宗師級高手人物。
仇化成心中的念頭方起,己禁不住被自己的念頭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身軀微晃,己快速飄向倒地的黃衣漢子之一萬通身前,俯身略為探視一下,神色一變,再閃向另一黃衣漢子修正身前,出手探了一下口鼻的氣息。刹那間,他的表情無比沉重,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