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香車馬店周圍這一帶,百姓居住的民房建築得都甚為低矮,院牆的上沿也遠較中原一般的建築更為寬些,以江雲天這身不錯的輕功來說,在這裡飛簷走壁自是遊刃有余,一路穿房躍脊,很輕松地就已經翻縱出數裡以外。
由於白天他去渡口的路上,早已暗暗勘察好了地勢,所以此行很是輕車熟路。臨河城本來就不算大,再加上江雲天飛縱速度極快,僅僅用不了半盞茶的時間,他已經出城來到了城外不遠處的渡口河邊。
站在清冷的夜色裡,放眼打量著這條寬闊的烏倫河的河水,感覺白花花的河水就像是一幅長長的白緞子那麽柔和,那麽皎潔,迤邐地拉了出去,一鋪千裡。
江雲天運足目力,仔細地從河岸邊的一條條舟船打量過去,很容易就找到了那艘氣勢磅礴、十分顯眼的金漆大船。
這個時候,勞累了一天的人們早就進入了甜甜的夢鄉,渡口周圍萬籟俱靜,這一帶居住的百姓民風樸實淳厚,一般情況下,百姓們都習慣於早睡。
江雲天目光四顧之處,盡是一片黑黝黝的,各處民舍院落裡看不到一點點燈光,停靠在渡口岸邊的大大小小舟船也是如此,惟一例外的就是那艘停泊在河中心的金漆大船。
金漆大船上好幾處艙室之內都亮著燈光,從岸上遠遠看去,好像一座浮在水面上的龐大排樓,艙身之上塗抹的金色油漆與擦磨得錚亮的銅器鐵器將燈光反射出去,交織成一片奇異燦爛的玄光,映襯在水面上的各種倒影,也就更是顯得多彩多姿。
江雲天自恃有一身相當不俗的輕功,如果拚盡全力施展“登萍渡水”的輕身功夫,大概可以勉力飛渡十五丈左右的河面,在這個距離之內登上大船,應該足夠了。
可是他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一旦登船時因為前面全力施展輕身功夫,耗盡內力,對於突發情況的應變能力就會降到最低,這樣一來就會將自己至於極度危險的境地。
考慮再三,他覺得還是選擇穩妥一點的渡河方式為好。這條金漆大船停泊在河中心的位置,除了依靠大船上拋入水中的一雙生鐵大錨以外,還主要依靠有幾根粗壯的纜繩和渡口岸邊相連結,從而固定船身。江雲天幾經盤算,前思後想,覺得借助連接岸邊的攬繩渡過去,這是相對來說,最為合適的一種渡河上船的方式。
江雲天思考已定,便立即付諸行動,只見他以雙手一前一後,緊握住其中一根纜繩,雙腳則夾住繩索,極為迅速地向大船靠近過去。
他隻所以選擇這根纜繩攀渡,是因為這根纜繩連接的地方是大船上燈光較為暗淡的一面,同時由於船的斜度遮住了月光的照射,正好形成了一面陰影區域,借助陰影的掩護,可以最大程度減少被發現的可能。
他選擇的這種前進方式也是大有講究,一方面可以很好地觀察大船方向的具體情況,方便及時應對,另一方面可以進退得當,這種手腳並用的前進方式既可以迅速前進,又可以迅速後退。
纜繩上兩隻手交替著迅速往前挪進,雙腳夾著繩索,活象是一條蛇在樹乾上攀爬一般的輕巧靈活,一路過來很是順利,很快便已來到了大船邊緣。
江雲天先在陰影中定下身來,傾耳細聽了一會上面的動靜,隨即雙手用力一拉一彈,陡然把整個身子凌空彈了起來,活似一隻夜行的大鳥一般,騰在空中,隨即輕巧一轉,就上了大船的船身。
不料,
他的身子方自向艙面一落,根本還來不及喘上一口氣的當口,猛然間就覺得背後有一股勁風襲來,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這是有人在自己背後突然發動攻擊的現象。 江雲天猝然一驚,身子倏地一個蛇形前竄,緊接著一個急速轉身,入目就見一個黃衣勁裝漢子,正手執著一口回回人慣用的月牙彎刀,向自己凶狠地撲到。那口刀夾著一股凌厲至極的破空之聲,正直直向他的面門處劈來。
刀風撲面,刀鋒與江雲天面部之間的距離尚不及一寸,他即使想抽出腰間的那把如意軟劍,也已是來不及了,急切之間他氣運雙臂,雙手發力迎著彎刀刀身的兩側,霍地向當中猛地一夾,隨著“啪”的一聲,對方劈來的這把月牙彎刀,已是被他牢牢地夾在了雙掌之間。
那執刀的黃衣人神色不由得一愣,就在這一刹那間,江雲天已急速飛起右足,配合著他身軀旋風般的一個疾轉,這一腳不偏不倚地正好踢中在這人左側太陽穴上。
這一腳的力量實在是不小!直接把那黃衣漢子踢得向側面倒了下去。 那麽大的一個人,連帶著他手裡緊握著的那口彎刀,如果任其直直地倒在船板上,不加理會,必然會發出很大的響動。
一向心細的江雲天當然能想到上面這一點不良後果,所以就在那黃衣漢子身子剛一倒下的一瞬間,他身形陡地向前一欺,同時右掌迅速探出,猛地抓向這人的背後。
江雲天這一式,說是“抓”,其實也附帶著“擊”,只聽“砰”的一聲,恰好擊中這黃衣漢子背後的“志堂穴”,受此一記重擊,這人隻來得及從鼻子裡吭了一聲,頓時就閉過氣去。
江雲天另一隻手也沒閑著,早就趁機迅速地把這人手上的彎刀,穩穩當當地接在自己手中,另一隻手一擊成功之後,急速變擊為抓,緊緊抓住了這人的後背,隨後就像提著一件行李一般,把那企圖偷襲的黃衣漢子提送到了一旁的黑暗角落裡。
雖然一番動作夠準、夠穩、夠快,可是全部完美結束之後,江雲天依然控制不住地心裡咚咚直跳。要知道這條金漆船上的高手可是不少,就先不說那金漆馬車中的佟姓黑道幫會魁首,就是那對佟家兄妹,任何一個單獨對上,只怕自己都遠非其對手,
至於是否還有別的高手,可就更加難以揣測了。
他站在暗角裡稍微的定了定心,平複一下自己的氣息,順便打量了一下大船的當前的具體形勢。還算幸運,他上來的這面右舷板上,除了被製服的這個黃衣漢子以外,還不曾見其他守衛的人走動。
但是,在大船的左舷,以及艙前和後舵等地方,似乎都清楚地看見有人影的來回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