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當空,月光撒在茅屋前的秦陽臉上,而他的身後茅屋內卻飄出一縷青煙。
那是劣質煙草的味道。
茅屋過於低矮,以至於月光一絲也未沁入。
如螢火般大小的橘黃色光點亮起,接著傳來一串蒼老的聲音。
“你該走了!”
“哦……”秦陽回答。
“滾!”
秦陽聳聳肩訕訕的走開了,回首依稀還能聽到煙嗆的咳嗽聲。
“我說老秦啊,你這不是找罵嗎?在外人上人,非要每個月來挨罵兩次,你是不是這裡有點毛病?”
秦陽回身望去,只見一名孩童倒掛在一顆樹上,滿臉鄙夷的看著他,順帶著戳著自己的腦袋。
“二丫,你小屁孩懂個屁!”
一聲輕喝,名叫二丫的孩童翻身落地,指著樹下的一個灰色包袱說:“老秦你是不是玩我?你明知道我不能靠近這玩意,你還讓我看著,我可告訴你再有下次我就咬死你。”
二丫的表情隨著語氣的加重越來越猙獰,以至於嘴裡的犬牙在短短幾秒鍾爆長,瞳孔裡也開始迸發出赤紅色的光。
秦陽視若無睹,彎腰將地上的包袱背在身上,欲拔腿前行。
可此時的二丫仿佛已經變了樣子,整個身子被絨毛覆蓋,儼然一副野獸狀態。
突然二丫腳下塵土騰起,整個身子瞬間消失,再次出現已經到了秦陽的身後,那尖利的指甲正抓向秦陽的脖子。
啪!
耳光炸響,二丫嬌小的身子在空中旋轉著砸在地上,絨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退化,那野獸姿態也在瞬間消失。
“呸呸呸!”
二丫將嘴裡的泥土吐出,抬手指著秦陽罵道:“媽蛋!鬧玩歸鬧玩,你老小子下手也忒狠點了吧?”
“別貧了,金貝勒家的事不能再拖了,趕緊出發吧。”
二丫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土,嘴裡嘟囔道:“你也知道著急啊?要不是你非要來看這老不死的,咱們早就拿著金貝勒給的錢財胡吃海喝了!”
一路無語,趁著夜色兩人跋山涉水總算是離開了重重大山,可放眼望去臨近的村落沒有燭火炊煙,有的只是殘垣斷壁,以及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火藥味。
“看來軍閥又洗劫的一個村呢。”二丫怎舌,臉上卻不是悲傷的而是興奮。
“多少年了,你丫怎麽還是沒有人類的情感呢?”秦陽搖搖頭步入崎嶇的村道。
村裡的人應該早就已經逃難了,秦陽對破敗的村落視若無睹,一心隻想著趕路。
長途的跋涉使二丫面帶疲憊,長籲短歎說道:“你不去看那老不死的不行嗎?每個月去兩次,咱們活動的單位都被限制住了,只能在這十萬大山周圍討活,這裡都是窮山惡水,沒什麽達官貴人!”
秦陽停下腳步,二丫還沒反應過來又挨了秦陽一巴掌,這巴掌拍在後腦杓,二丫差點一個趔趄趴在地上。
“你大爺的!按年齡來說我都能當你爺爺了,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二丫還在咆哮,秦陽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將他拉到一處斷牆邊,說道:“別出聲!味道不太對。”
憤怒的眼神變為平靜,二丫瞪大了眼睛透過斷牆的空隙向外張望,只見破敗的村道突然閃出幾個人影,為首之人再熟悉不過了。
二丫扒開捂在嘴上的手小聲說道:“那不是一肚子屎半肚子屁的金貝勒嗎?他怎麽在這?”
秦陽做了個噤聲手勢示意二丫繼續觀察。
卻見金貝勒身後閃出一個麻杆般顯瘦的家夥,一身道袍裝束,單手捋著不是很長的胡須,一副得道高人姿態。
“老秦,咱發財的機會被搶了?”
秦陽不語,二丫隻得回頭繼續觀察,只見金貝勒大手一揮,手下人在廢墟中一個勁翻找著什麽東西,不多會一人舉手示意,眾人齊聚。
那道袍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金貝勒臉上的紅光更甚,眼神中溢滿了對道袍人的崇拜。
道袍人從懷裡掏出幾個包囊,對著眾人圍攏之處一一撒出。
嘭!
一聲悶雷炸響,眾人紛紛後退,隻余道袍人矗立原地。
眾人重新聚攏的間隙秦陽看到一團通透的水柱騰了起來。
二丫眼裡滿是震驚,他從來沒見過撒一點粉末就能讓水噴湧而出的道法,他回頭看了看正專心致志的秦陽,而秦陽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道袍人在金貝勒邊耳語幾分,金貝勒重重的點頭後便向水柱走了幾步。
站定以後金貝勒行動緩慢,雙手捧成碗狀伸向水柱。
雖水柱噴湧卻聽不到任何水聲,金貝勒手中接水迅速回身, 大腦袋一低喝了起來。
“這……”
秦陽有些語塞,他從沒見過如此做法,回身望了望二丫,二丫聳聳肩同樣表示無從得知。
似乎那水並非如想象般難以下咽,手中水飲完金貝勒再次如法炮製,貪婪的吮吸。
道袍人滿意的點著頭望著金貝勒的一舉一動。
卻在此時。
“嘔……”
巨大的嘔吐聲從金貝勒口中發出,眾人望去,只見灰黑色的液體不受控制的從金貝勒嘴裡噴出,與那水柱不相上下。
“快!扶住他,別讓他倒了!”
道袍人一聲令下,眾人簇擁著將金貝勒龐大的身軀穩住了,可灰黑色液體噴湧速度依然不減。
甚至離得這麽遠秦陽都能問到刺鼻的氣味。
“莫非這是在抽魂?那水是黃泉?”二丫抽了抽鼻子疑惑的問道,可並沒有得到秦陽準確的回答,因為秦陽從來沒見過黃泉。
嘔吐依然在繼續,目測比金貝勒喝下去的水要多得多。
“不對,你看金貝勒的身子。”
二丫目光重新定格在金貝勒的身上,卻見他本肥碩的身體居然縮小了。
“特效減肥嗎?”
二丫調侃道,而秦陽眉頭已經皺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了。
“呼!有驚無險,總算完成了。”道袍人滿意的捋著胡須,眾人後退將金貝勒露了出來。
肥碩的身子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健碩的家夥,甚至於高出在場的人半個腦袋。
“金貝勒您可滿意?”道袍人點著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