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萬萬想不到能在這裡與穆念慈相遇，也更加想不到蘇寧會和穆念慈親熱，看著穆念慈示威的神情以及蘇寧半推半就的神色，黃蓉一顆心漸漸冰涼起來。

她是黃藥師的女兒，自然不會撒潑打滾，只是含淚質問道:“寧哥哥，你是要蓉兒還是要她?”

穆念慈緩緩抬頭，星眸泛著柔光，深情看著蘇寧，輕聲道:“大哥，千萬別不要念慈?”

蘇寧如遭雷擊，他萬萬想不到自己會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之下，與之相比，剛剛與歐陽鋒和黃藥師的死戰突然有些微不足道起來。

蘇寧做不出選擇，因為無論他選穆念慈還是黃蓉，都不免傷害到其中一個人。

如果他說“我全都要”，那麽，也許是左擁右抱，也許是一無所有。

蘇寧遇事猶豫不決，不知該問誰?

夜風涼涼，月光如冰，蘇寧沉默良久，他忽然發現，無論你武功達到如何的超凡入聖，只要遇上感情，那麽你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穆念慈自然要比黃蓉更加了解蘇寧，故而緊緊抱住蘇寧，運上真氣，讓蘇寧難以掙脫。

她知道蘇寧不會舍得運勁掙脫傷害她。

“黃姑娘，謝謝你，要不是你，大哥也不會明白，他真正喜歡的人是我。”穆念慈第一次說出了違心之語，不過，卻很自然。

黃蓉雖然不如穆念慈那麽了解蘇寧，可是也知道蘇寧的猶豫，她一直不敢面對這些東西，可是現在，必須面對。

她知道拖下去，也是沒有結果的，故而，必須要讓蘇寧做出選擇。

黃蓉決然轉身，大步跑開。

她希望蘇寧可以來追。

可是黃蓉已經奔出三裡之外，依舊不見蘇寧追來，這讓她黯然神傷，偷偷回去騎走大黑馬，一路風馳電掣。

蘇寧這邊，的確想要去追，可是被穆念慈死死抱住離去不得。

以蘇寧的武功，本可以輕易掙脫，可是蘇寧卻怕傷到穆念慈，自從那次誤傷黃蓉之後，蘇寧寧願自己挨一劍，也不願加諸半點傷害給心慕自己的女子。

“大哥，你跟念慈實話實說，在你心裡，究竟是念慈重要?還是黃姑娘重要?”穆念慈目光期待又忐忑看向蘇寧。

蘇寧緩緩抬起頭，眼中熱熱的，回憶起與黃蓉和穆念慈的點點滴滴，都很不舍，哽咽道:“念慈，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選擇，總覺得無論是你還是蓉兒，失去了，我的心裡都如同刀絞一般。”

穆念慈冷靜下來，淡淡說道:“大哥是想兩大都要嗎?”

蘇寧澀然道:“也許吧。”

穆念慈這時候放手，善解人意輕歎道:“如果大哥真的是這麽想的，那麽你去找黃姑娘與她說個明白，念慈會在東海等大哥的。”說完，她就頭也不回離開了。

看著很是灑脫，可是穆念慈知道，如果再逗留片刻，她會忍不住不讓蘇寧離開。

月影蕭瑟，蘇寧在月光下，陷入了沉思當中。

極於情究竟是什麽?

他如今的武功，可謂是站在了武林的頂點，舉目四望，此上無人，此下俯瞰眾生，可是，覆雨劍法始終沒法再進一步。

這其實是他的畫地為牢。

何為情?

他或許模模糊糊懂了一點，可沒有全懂。

與浪翻雲不同，他根本沒有付出太多，得到的卻太多了。

蘇寧負手仰望明月，歎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蘇寧長歎良久，這才準備先把黃蓉追回來。

不過時間拖延太久，大黑馬又是萬裡挑一的寶馬，蘇寧一時之間也難以追上。

好在大黑馬實在惹眼，蘇寧一路詢問，倒也沒有失去黃蓉的蹤跡。

這一日，蘇寧來到了鐵掌幫境內的荊襄，正值正午，蘇寧見到一家以蛇肉為招牌菜的酒樓遭到鐵掌幫眾的欺壓，看不過眼，不過也沒有出手，因為鐵掌幫是地頭蛇，自己能幫得了一次，可幫不了第二次，故而只是偷偷用飛葉摘花的武功廢了那些鐵掌幫幫眾，神不知鬼不覺。

如此，鐵掌幫想來也不太會遷怒酒樓中人。

等到鐵掌幫眾走後，蘇寧上樓點了飯菜，不過沒有點蛇菜，對於蛇，他看見就想嘔吐。

上菜期間，蘇寧向店小二打聽有沒有遇見一個騎著大黑馬的美貌女子。

店小二想了想，答道:“見過，那真是美如天仙，客官，那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你以後可要好好說說她，那個姑娘見了鐵掌幫的惡事後，說是要去鐵掌幫看看風景，還說了一些裘幫主的壞話，甚至大言不慚要教訓裘幫主。”

蘇寧聞言大驚，著急問道:“那是幾天前的事情。”

店小二道:“就在昨天。”

蘇寧聽完，也顧不得吃飯，丟下銀兩直接施展輕功往鐵掌峰而去。

裘千仞的武功哪怕不及歐陽鋒等人，那也只是稍遜一籌，黃蓉哪怕學了他覆雨劍法，可是根基太淺，與裘千仞打起來，一百招之內，必然落敗，五百招過後，必然喪命於他的鐵掌之下。

更何況，裘千丈的時候蘇寧沒有同黃蓉說，她有可能把裘千仞當成裘千丈，沒有防備。

蘇寧奔行如風，劍氣身法已經發揮到了巔峰，一路過去，別人都只能看到一道殘影。

可哪怕如此，當他趕到鐵掌幫的時候， 也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鐵掌幫那群烏合之眾別說阻攔蘇寧了，就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蘇寧隨意抓了一個幫眾逼問情況，發現黃蓉還沒有與裘千仞遇見，大喜過望，然後問了裘千仞的所在之處，隨即打暈這個幫眾往裘千仞的練功房而去。

當蘇寧趕到練功房之外，陡然聽到砰的一聲，窗內一個男子身影一掌打在女子身影上。

練功房窗戶給撞開，一道白衣身影破窗飛了出來。

是黃蓉！

蘇寧一直在穆念慈與黃蓉之間掙扎，所以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內心。

直到黃蓉受到裘千仞全力一擊的鐵砂掌之後，蘇寧才明白了什麽叫做心痛。

所謂心痛，那是傷在她身，疼在己身！

只是，裘千仞的武功似乎要比四絕還要高一點。

這很古怪，不過蘇寧也顧不得這些。

他立刻施展劍氣身法飛掠過去接住黃蓉，拔出黃蓉手裡的覆雨劍，順勢遞出一劍擊退追擊的裘千仞。

從那一劍來看，裘千仞便已知蘇寧的武功，自己不是對手，也不追擊，淡淡笑著，臉色紅潤有光澤，胡須卻泛著枯色。

那一掌他有心裡有數，是往死裡打的。

那丫頭若不是穿著她爹的軟蝟甲，早已斃命，不過哪怕如此，也活不過半天。

當然，以蘇寧渾厚的內力為其續命，或許可以支撐一年半載，不過那也沒什麽用。

活死人而已！

不久前，大金國六王爺來到鐵掌峰，許諾給裘千仞許多榮華富貴，讓裘千仞對付大宋江湖中人，裘千仞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