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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半兒》第二十六章:1半事價值、1半是意義
  【高僧說:酒色財氣是四道牆,只要能跳過去,不是神仙也壽長。文人說:酒色財氣中有雅趣、有情操、有境界,只要有度便是妙處。政治家說:酒色財氣是馭人之道、治世良方。】

  原來回到了你身邊,才發現連看個夕陽都變得這麽美。

  當下的夕陽是雄渾的黃昏中醉美的精魄?還是一天的時光流逝後剩下的黯然的背影?——這是世界觀。

  有人在黃昏裡傷懷時光的流逝,有人在黃昏裡讚美夕陽的美麗——這是人生觀。

  有人覺得那些時光流逝的感傷,讓夕陽帶著落寞;而有人卻覺得那些已流逝的可歌可泣的舊時光,交織起夕陽美麗的光芒——這是價值觀。

  而是否有一種沒有是非邊界和對立的三觀?就如遠處一色相接的水天之際。而這又是水與天對立面兩者之間的渾然天成?還是它們之間的混沌互生?這樣的整體是一種超然物外?還是一種糊塗沉淪?

  假若三觀可以沒有邊界,為何事情卻分兩面,常常自帶著間隔?如同鏡子,有一面光芒、便有一面黯然,就像即便能談妥的周南桃所介紹的這份合同——即便談成了這個客戶,簽一份大合同,公司只會更加虧損;而談不成合同,便證明了銷售無能,那麽,銷售成功的價值和意義是什麽?還有假如能爭取到的伍秋霞所說的那個所謂的科技創新專項獎勵基金——如果爭取不到這個獎勵,是公司的損失;但如果爭取到這個獎勵,說明吳行之為了謀私利而提出的那些冠冕堂皇的主張是正確的,會更助長這些職場對手的那些歪風邪氣,結果只會是讓他們更加放肆、而會進一步地傷害公司,那麽,獎勵的價值和意義是什麽?

  任何一件事它所謂的價值與意義可是三觀這杆秤所能衡量?

  曾經鄭子衿拒絕接受公司對她在產假後複崗的安排,而堅持辭職。鄭子衿曾對年重九說:“人心中常用兩個秤砣去掂量每一件事,一個叫作價值、另一個叫作意義。執意離開並非因為情薄義淺,而是在當時的工作環境下,任何努力與付出,都將變得沒有價值和意義。”

  年重九胡思亂想一通,而周南桃正依偎著他,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江面和斜陽,眼中泛起了美麗的神采。年重九轉過頭看著周南桃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周南桃輕聲道:“我在想你所想的事。”

  年重九笑著,故意陰陽怪氣地道:“哎呀!你——你好流氓!”

  周南桃一愣,隨即拍打著年重九,坐直了笑道:“去你的!我在想你能否能將這份合同談下來。你剛才難道心裡就不想一下?整天流裡流氣的,要是在古代你肯定是一個昏君,見了美人就忘了江山。”

  年重九道:“合同有什麽好想的?想再多也沒用,美人可有何交代?”

  周南桃道:“你是根反覆歷練、回鍋十幾年,已經酥脆熟透的老油條了,在你的業務上,我還能有什麽交代的?我只是擔心,擔心你們跟大方集團比起來並沒有優勢,昨天她跟大方集團派出的業務代表談得很愉快。雖說我跟她一直當姐妹相處,但交情只是交情,生意總歸是生意,我在想該如何幫你才好……”

  周南桃道:“以前我開公司時請過一個有名的培訓老師講課,他說談合同跟談戀愛一樣,都是基於要產生某種雙方認可的共同意義這一構想前提下,所作出的各自價值的交換與媾和。”

  年重九道:“精而不辟,那個販賣市儈的培訓老師後來可還好?”

  “當時差點被我趕下講台,

那只是一些或對或錯的、可通可不通的打趣,我只是不喜歡故弄玄虛的嘩眾取寵,可能也是因為我那時候心情不好……”周南桃說罷抿嘴一笑,又將腦袋靠在年重九肩上道:“不過說真的,我蠻橫又固執,你愛我哪一點?”  女人突然檢討自己的缺點,大多數情況下並非幡然悔悟,而是用以印證男人對自己愚憨的忠誠;女人突然對自己產生懷疑,常常不是尋求中肯的評論,而只是想聽到更多的讚美。很多精彩的回應和準確的答案是深思熟慮的犯傻,因為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千甜萬甜情話最甜。

  周南桃又歎息道:“美麗總是來的遲而逝去快,就像夕陽這樣。到當我老了時,你還會像現在這樣,著急回到我身邊嗎?”

  原本正想趁著周南桃進行自我批判,自己也順便編造點玩笑話損下她的年重九聽她又說得非常感性,便道:“無論何時,我都會著急著回到你身邊!有種愛存在於骨子裡和靈魂中,那些讓自己所深愛的,可能是自己所缺失的,可能是自己所堅守的。我有一種渴望,那種仍然能夠去愛、仍然會有愛的渴望,它在缺失和堅守兩者之間徘徊,逐漸掙扎著迷失,而當它被你喚醒,你這裡就有了我的靈魂,所以我一定會回來,守在你身邊。你就像那道美麗的霞彩,在薄暮中蕩滌得千瘡百孔,卻仍有愛的余輝在閃耀著更美的光芒,我愛你,甚於愛我自己。”

  夕照映著臉上奕奕的神采,周南桃道:“我跟你一樣,有著同樣的心路成長歷程。我們能相遇並在對方身上看懂了彼此、找到了彼此,那麽現在回首過往的那些不堪,就變得那麽有意義。”

  年重九道:“我很久沒見子衿了,她還好嗎?約上你的朋友我們一起去‘那時花開’見面談吧。”

  第二天下午,年重九簽署了一份總額兩千萬的產品年度供銷合同,至此,第二銷售部單筆合同的最大金額達到了第一銷售部的兩倍。

  林滿曦和塗明仁都說這份合同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而從這個角度來說,能讓一直以來針鋒相對的倆人出奇地看法一致沒有分歧,倒是這份合同產生的一種難能可貴並且巨大的價值和意義。

  萬秋濤開心地對年重九說:“無論怎麽樣,我心裡還是替你高興。”

  “這是周南桃介紹的客戶。”年重九把合同的來龍去脈和前兩天出差的情況跟萬秋濤詳細講了下,道:“其實我倒不高興,現在的銷售價格是董事辦特批的,核算起來是虧損的。林滿曦說得對,這種情況沒什麽可高興的,現在的銷售數據就是過了期的春藥,看著厲害,實際讓人提不起勁頭,更挽不回頹勢。”

  萬秋濤道:“那何必去爭取這份合同呢,大方一點讓給李成方,自己又不虧,又能做個人情,這樣多好的事。”

  年重九道:“哎!是損人不利己了!我倒不是好大喜功。一來我不想辜負了周南桃的好意,二來,某些人作的孽早一天晚一天都會變成企業無法承受之重,我何不提前替他們挑戰一下企業的承受力?其實我也是權衡再三才決定不惜代價……人都沒有那麽高尚,對嗎?”

  萬秋濤當然明白年重九的意思,想了想道:“也就是交心的兄弟之間說說這些話。其實銷售本就是你的本職工作,僅此而已,你大可不必太過顧慮或內疚,始作俑者尚心安理得逍遙自在,一大家子裡顧全大局的孩子最可憐。”

  年重九道:“眼下有一件事,我倒是想和你認真商量下。科技局有一項科技創新獎勵基金可以申報,我想讓你出面來做,一方面這是你工作職責之內,另一方面這件事基本上十拿九穩,是現成的政績,你來公司這麽久了,也需要有政績打打基礎,也免得有人發作為難你。”

  年重九想了想道:“這件事伍主任早有鋪墊,但是所有人都還不清楚裡面的門道。這件事如果搞成功了,恐怕就是一劑又適得其時又能催情的春藥,有人會帶著莽撞的興奮跳出來做小醜,到時你切記不要計較和阻攔,由著他們表演。”

  萬秋濤笑道:“細品一下才發現,剛才我們講的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就有點意思了,不為政績我也要幫忙。至於政績,對我而言這玩意就像內褲,從不用它裝點門面,但確實是防身的東西,在職場裸奔必受他人攻訐。對了,伍主任有意把我這個部門從集團中摘出來,收歸到董事辦架構下,最近正在醞釀這件事情。”

  倆人又商談了很多細節和準備工作。而獎項申報這件事確實如預想中的順利——年重九和伍秋霞幫襯著,凌乘風和方百興也出面,這件事由萬秋濤主持作為主負責,范新懿打下手,經過組織接待考察、準備資料報審、專家評審答辯等一套流程下來,便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這項科技創新獎勵主要考察兩個基本點,一個是新智能家具產品自身的技術先進性和創新性,本來吳行之那套多余折騰出來的防盜系統被伍秋霞變廢為寶,雖然在評審會上被部分專業人士評論為無價值的多余創新,但相比大方集團確實也具備可圈可點的先進性;另一個是新產品帶來的市場反饋和經濟效益,這一點其實在大器集團不得不接受虧損現實的時候,已經注定了年重九的銷售會打一個翻身仗,銷售數據也會比大方集團的漂亮。

  如同已經被打腫了臉,為何不順便充個胖子呢?實際年重九和伍秋霞都覺得這個獎應該叫安慰獎,聊勝於無而已。

  一段時間後獎項報審的事情慢慢塵埃落定。這天伍秋霞情緒頗高,把年重九叫到辦公室,顯得又開心又親近地說:“咱們呀,就算拿了一手汙糟牌也得漂漂亮亮地打,咬著牙打出點價值和意義。哎!這點創新獎勵基金還不夠填這倆月以來經營虧損的窟窿,杯水車薪呐。我現在擔心後面你銷售局面打開後,供貨量越來越大,這樣下去……我們該緩過神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銷售旺反倒成了企業的負擔,年重九正心裡暗笑自己像一個把勁使大了的憨漢子,恰萬秋濤拿著一份報紙來到伍秋霞辦公室。伍秋霞接過來隻掃一眼,原本高漲的情緒瞬間消失,黑著臉將報紙往桌面上一摔。

  萬秋濤對年重九使了使眼色,年重九便撿起報紙,一翻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秦山河坐在辦公室裡看著桌面上的地球儀深思這樣一張碩大的特寫相片,文章標題為《曙光:行業先行者》,一眼便知這是一篇對秦山河的“先進性采訪報道”。

  年重九快速地掃了幾眼,撇去大段大段肉麻的吹捧,從粗製濫造的文句和邏輯中提煉出三點:第一,秦山河借新智能家具成功獲得科技創新獎勵、以及銷售業績良好這兩件事,在媒體上自吹自擂他那一套杜撰出來的產品理念和企業經營理念;第二,他自己將繼續主導並推動大器集團的經營改革,而且將會以行業先行者的姿態,帶動整個家居行業的創新和變革;第三,大器集團將進一步加強和優質合作夥伴的戰略性合作,並歡迎像春輝公司這樣的優質戰略夥伴合作共贏,強強聯合、優勢互補,一起迎接美好明天的曙光。

  伍秋霞無奈地道:“這些記者真是無孔不入,他們是怎麽直接找到我們的秦大總裁那邊去的?”

  萬秋濤道:“這幾個小報刊宣傳的影響力並不大,據我所知是由春輝公司出面公關,然後由吳總出面帶著一個姓金的女士和幾個記者直接去訪問了秦總。”

  伍秋霞看著年重九無奈地一笑,道:“這些事暫且不去管了, 我組織開個會,大家該討論下正事了。”

  結果還沒開會,葛求備和吳行之先吵了起來。吳行之說自己對新智能家具產品的研發理念和主導工作讓公司取得了新的成功,葛求備卻覺得自己沒少出力應算是頭一份功勞。倆人像搶糖吃的孩子一般互相不服,爭得面紅耳赤,又恰到好處地撒著嬌找秦山河評判。

  秦山河看到這樣的情況,竟然莫名其妙地對葛求備產生出一種強烈的好感,他覺得葛求備為了功名和政績,還是得主動往自己旗下站。

  而葛求備只是虛晃一槍,私下卻找到伍秋霞,說自己一片苦心為公司默默付出,而那些欺世盜名的行為著實讓自己痛心。說著說著竟然不知道觸動了自己哪根神經,握著伍秋霞的手流了眼淚。

  伍秋霞像土地神一樣安撫著各路匯集而來的小妖,耐著性子讓大家平息下來,又收攏起這群伶俐鬼開會,會上每個版塊的負責人進行階段工作的匯報並商討下一步工作的開展。

  經過那一鬧,大家開始強自矜持著客套。而到劉善存匯報時,他竟拍起了沒心沒肺的馬屁,拿著數據報表唱高調,談具體事務時,又看著秦山河道:“秦總,我們和春輝公司的年度戰略合同簽好了,下一步配件采購的定金已經轉帳過去了。”

  年重九陡然從伍秋霞眼裡看到了絲毫沒有遮掩又令人膽寒的殺氣。

  李成方後來調侃年重九,說他在投機者和欺世盜名之輩的環伺下,主導了一場沒有贏家的競爭。

  年重九隻道:“銷售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就是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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