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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半兒》第一十九章:1半存因果、1半看機緣
  【對一些不確定事情的將來心存恐懼好像是人深埋在骨子裡難以克服的天性,所以人們有很多在不確定時做出的選擇仿佛是一種被動的接受,而到了將來以後回頭看時,當初的那些選擇或是必然、或是偶然、或是使然,已經不會再糾結於當初的那些是是非非,因為或對或錯,有一半是因果,有一半是機緣。】

  周南桃問道:“你怎麽看待初戀分手和半路戀人相守這兩種事?”

  這個周末萬秋濤組織朋友間的聚餐,年重九經過前一段時間工作上的忙碌後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便讓周南桃開車來接自己。

  年重九正靠在副駕駛椅上歪著頭看著周南桃發呆,神情間仿佛帶著一點疲憊,又顯得很放松,聽周南桃這樣問,便心知她沒少向鄭子衿和花姐打聽自己的情況。年重九懶洋洋地回答道:“什麽怎麽看?我用眼睛看,隨時間看……”

  周南桃笑眯眯地捏著年重九下巴把他腦袋擺正,道:“認真點!”

  年重九仰頭看著車的天窗,道:“一半是因果,一半是機緣吧。”

  周南桃道:“你跟萬秋濤認識還沒幾天,說話都透著他的味兒了。你這話怎麽講?”

  年重九道:“人們初戀時常常還不懂愛,往往相戀是因為機緣吧,有些不得不分的手可能是因為因果吧。半路戀人相戀不易,能相戀可能是因為因果吧,相守更不易,可能需要各種機緣吧。”

  周南桃笑道:“我聽說前段時間有個大美女來看望過你,我又不要你交代歷史問題和故事,我才不吃這種老陳醋,但你說的話好像是躲躲閃閃地,至少不實在又沒詩意,話裡透著玄又帶著虛,說話的味道像喜歡看玄學書的萬秋濤。”

  年重九知道周南桃指的是莫遇君來看望自己那件事,不想解釋、也不想接這個話茬,反問道:“萬秋濤說話倒是實在,但是我就不知道你所說的那兩件事能表達出什麽樣的詩意而又不故弄玄虛呢?”

  周南桃道:“對於任何一件事都會有兩個角度的看法,一種叫做詩人角度、一種叫做哲人角度,你和萬秋濤更多像在哲人角度看待問題,而忽略了詩人角度,便會少了很多本性的自然和真實。”

  年重九道:“我是高深莫測、遮遮掩掩的哲人,你是自然真實、天真爛漫的詩人,那詩人如何看待那兩件事?”

  周南桃道:“詩人應該會把事情賦予一半情感、一半詩意,可能會一邊為分手痛哭,一邊認為世間所有的失戀都是在為真愛讓路。那哲人覺得我倆之間存在什麽因果,又有何種機緣?”

  仇大同常說女人總是喜歡探聽故事、喜歡詩歌、不喜歡道理。男人傻乎乎地搜腸刮肚絞盡腦汁編織一些道理,常還沒把女人講通透就先把自己想糊塗了,因為女人認真起來好可怕。

  年重九把頭歪向車窗,偷偷做個怪臉道:“我們的因果就是你的美吸引了我,我們的機緣就是你的美征服了我。”

  周南桃道:“又拿膚淺敷衍我,那你說說看,我有多美?”

  年重九懶洋洋地看著窗外的車流,想了半天后道:“在我這個不是詩人的哲人辯證地看來,你的美,如一闕清詞。”

  周南桃道:“一闕詞?你不搬《詩經》出來?你指得是哪一首?”

  年重九隨口道:“嗯……應該是……《念奴嬌》吧。”

  周難桃道:“是嘛!字面意思還不錯。”

  年重九想想道:“嗯……如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回眸一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周南桃忍不住噗嗤一笑,捏著年重九的下巴把他的腦袋轉向自己,笑道:“哈哈……我的美是豪放派長相?還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我長得才沒那麽險峻!又不敷脂粉,何來千堆雪?更不會嚇得檣櫓灰飛煙滅。既沒詩意又沒道理!我要你看著我重新說,認真點、快點,不準想、不準編。”

  年重九眨著眼睛道:“那就……觸目驚心和驚心動魄你二選一吧。”

  周南桃掐著年重九胳膊笑道:“你這家夥嘴巴比腦袋快,我看你接下來怎麽編一個恰當又能讓我滿意的解釋。”

  年重九握住周南桃的手,道:“見到你那叫做一眼驚豔,然後便驚醒了我這個老男人麻木的內心,再然後就勾走了我的魂魄,所以叫觸目——驚心——動魄,你的美是一種遞進。換個角度說,我們是初遇觸目驚心,久處驚心動魄,佳人不敢唐突,我心常懷敬畏。有感情、有詩意……好詩!好詩!”

  周南桃抽回手笑道:“淨編鬼話糊弄我,又裝好話調戲我。我知你工作累了,所以跟你多說說話陪你放松。你會覺得我囉裡囉嗦地煩嗎?”

  年重九道:“詩人不是曾說過嘛,情侶之間若是相顧無言就惟有淚千行了——話說——我們是在談戀愛的情侶嗎?”

  周南桃道:“你覺得呢?對你而言,有些事情盡管編著說,編到哪裡算哪裡;有種戀愛可以談談看,談到何處算何處。存因果、看機緣對嗎?”

  年重九眯起一隻眼睛,撮著拇指和食指在眼前比劃著,好像很小心地捏著一粒芝麻,笑道:“我是個實在人,向來覺得空談誤事,我可不可以要一點點做男朋友的權利……”

  周南桃停好車,側過身捏著年重九鼻子笑道:“重九,想到你的名字我就想起一句話,一句九言、言各九畫: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

  年重九趁機攬住周南桃柔腴的腰肢,抑製不住地心中撲撲亂跳,又強忍著內心的緊張故作鎮定,試著慢慢地向周南桃貼近。周南桃騰得紅了臉,反手擋在唇前道:“別……外面有人。”慌亂急促的呼吸帶著馨香散到年重九臉上。

  年重九把周南桃往自己懷裡一拉,抱住後嘴唇用力地吻在她擋著嘴唇的手心上,對視的眼神裡滿漾的愛意柔得要滴出來,而輕輕拿開她的手後,卻只剩下蜻蜓點水般淺吻的勇氣,又故作瀟灑笑道:“我種我的因,你結你的果,礙著他們什麽事了?”

  周南桃摟住年重九脖子抱著,良久方道:“那你……愛我嗎?”

  分明是在要一句承諾,周南桃的回應和問話讓年重九心中充滿了感動和欣喜,像得到了女人心後的一切男人一樣得意,年重九輕輕撫摸著周南桃的頭髮道:“不知道,談談看吧……我這親都親了,若再說不愛你會不會被你勒死?”

  周南桃使勁掐著年重九,不知是因為幸福還是惆悵,長舒一口氣道:“你怎麽這麽壞,我竟然讓你得逞,你現在感覺特得瑟是吧?”

  年重九又把周南桃攬在懷裡抱著,長舒一口氣道:“美死我了都,哪裡還有空得瑟?”

  “就你這不要臉的德行,瞧你那得意樣!”周南桃輕輕拍著年重九的背道:“好了,乖……我們走吧,我哥和萬秋濤他們要等急了。”

  倆人慢慢分開,下車後一路開著玩笑、說著一些胡編亂造又不知疲倦的廢話,來到萬秋濤定好的酒樓。萬秋濤、周南麟、仇大同和花姐等人已圍在桌前邊聊邊等。

  仇大同看一眼花姐,拍著肚子嚷嚷道:“來了來了,終於來了。你倆真是有情飲水飽,似要不食人間煙火,卻讓我們這些人守著一桌子好菜乾饞。老九你自覺點把酒先滿上,這幾天大家都累壞了,萬部長選這麽好的地方做東,今天我們一醉消勞憂。”

  萬秋濤選的這個酒樓依湖邊而建,憑窗臨江,極目望去水天一線,名叫“天下客”,這個酒樓從名字上看,便有一種看盡天下紅塵俗世裡那些熙熙攘攘的味道,配上江景又讓人有一種自然超脫、忘記名利煩擾的感覺。

  年重九笑呵呵地看著萬秋濤給自己斟滿酒,道:“真是好地方,湖光映天色,清波蕩心懷。老仇說的對,喝酒!莫辜負良辰美景。莫管身前身後兩肩早晚事,只看天上天下一眼天地寬。”

  仇大同道:“這句話有點意思,還是你的風格,大氣中帶著精細、滂沱中帶著瑣碎。不過,你在我們周總編面前胡亂編文造句也不怕行家笑話。”

  周南麟說:“很有意思。其實文字就是性情,何必在意過多?我更是編文造句,應該說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水平。”

  萬秋濤笑道:“我和老周從小一起長到大。當年我和老周考重點高中時,我們班上只有兩個名額,而且還分了文理科。我這個人其實擅長數學,而老周是全能,尤愛讀書寫文,偏偏我覺得學理科是苦事,又羨慕高中裡文科班美女多,真刀實槍我是考不過老周的,隻好纏著他猜拳決定分別報考文理,結果他猜拳輸了,就上了理科,我就上了文科。後來又稀裡糊塗地上了大學,這麽多年老師教的東西,一半還了回去,一半留在肚子裡發酵,數學和文字,姑且說一半是計算、一半是性情,早已傻傻分不清。”

  萬秋濤又道:“老周又與我不同,做什麽像什麽,又博又精,慢慢你們就知道了。還好他現在做著喜歡做的事,在本市最有影響力的媒體裡做到了總編,要不我真得愧疚我當年耽誤了他。我就不行了,東一榔頭西一棒槌、隨心所欲,什麽都是半吊子水平。學文不成、學藝不精,我也無所謂,眼下做的事也還喜歡。這輩子呀,原有很多陰差陽錯,半吊子就好,我挺滿意,何必把自己逼得太緊呢?只是可惜當年漂亮的學姐學妹也沒認識幾個。”

  花姐笑道:“老仇曾經自己曝光說他以前的同學都叫他胡來,你呀!比老仇還隨心所欲。”

  仇大同道端起酒杯跟萬秋濤一碰杯,道:“開心就好,就是萬秋濤說的,人這輩子太多陰差陽錯誰又能說得清、算得準?反正我們都是普通人,誰都活不成傳奇。來,萬部長,我們倆喝一個,怎麽說呢?相見恨晚!”

  年重九道:“有點意思,原本很多事糊塗著就是一出喜劇,認真著怎麽看都是鬧劇。看來也許我過於認真了,整天弄得神經兮兮。”

  “對咯!這快一年多了,我就沒見你臉色好過,現在勉強開始能看到笑容了。天塌下來又怎麽樣?你看……多美呀!”仇大同舉著酒杯指著湖面秋波粼粼、水天一色的遠處。

  年重九跟老仇碰了一杯,笑道:“想做糙漢子卻長了一顆玻璃心,想做秀才但又流淌著戰士的血液,雖面如止水、卻內心燥動,雖靈魂不羈、但執念太強,有時候執念牽引著內心,在追逐過程中,錯失了生活還樂在其中,卻又常歎此身太匆匆,懷情才吟春、失意才悲秋,蹉跎才問心、賦閑才觀景。我很簡單,卻很無趣;而諸位很簡單,卻很有趣。”

  萬秋濤卻道:“只能說你追求的意念壓製了快樂的智慧。心太聚焦而身太匆匆,活得像個苦行僧,你這簡直是磨心、不是修心。不如學學道號胡來的老仇,哈哈……”

  周南桃眨著眼睛對年重九道:“蹉跎才問心?哲人不是剛剛還在說什麽存因果,看機緣嗎?強把呻吟做歌聲,原來瀟灑都是裝腔作勢。”

  萬秋濤拍掌對年重九笑道:“強把呻吟做歌聲,經典的注腳!你活得太累了,但有人還是能看懂你內心的煙雨和山水。”

  群體聚會時的戀人常會成為大家重點關注或者開玩笑的對象,仇大同起哄道:“什麽是所謂的因果和機緣呢?如果像數學裡說的那些充分不必要、或者必要不充分之類翻來倒去的邏輯就矯情了。莫非是小姑娘般的扭捏和泥鰍般越掐越要逃的滑溜?你就活出了這點出息?”

  花姐桌子下面擰著仇大同大腿, 打斷他道:“別站在你的角度去看人家,我們九弟一不隨意、二不花心,又認真又負責,這是貴重的品性。桃子妹妹又溫柔體貼,他們相遇就是因果裡注定的機緣,你別胡亂開玩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年重九倒覺得仇大同說到了自己心坎裡,但好像周南桃也正慢慢滲進了自己的周圍,開始無處不在地影響著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可能真的是因果與機緣裡的注定,年重九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反覆檢視著自己的內心,突然腦海中浮現出孫慕卿的身影,被自己陡然嚇了一跳,自顧自地斟一杯酒喝完,又仿佛帶著醉意,心想人生可能就是如此,一半躑躅花酒間、一半匍匐車馬前,無論生活還是工作,莫管有什麽因果還是什麽機緣,順其自然一切皆有答案,缺什麽找什麽,來什麽是什麽,天不負我,我不負人,敬天愛人即可。

  一杯下去後,年重九更覺得自己心神慌亂,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一個下午神不守舍,便托酒醉只看著仇大同、周南麟、萬秋濤三人喝酒聊天。過了一會,仇大同突然又來了興致,去車裡拿出棋盤泡好茶,要跟年重九下一局。

  堪堪支撐到中盤,年重九越下局面越亂,便起身去洗臉,回來時周南桃已纏著周南麟幫年重九下了一會,年重九便做壁上觀,卻越看局面越明朗,不禁連聲讚歎道:“真是化腐朽為神奇。”

  周南麟道:“等下複下盤你就知道了,其實還是你所下的那盤棋,所謂的腐朽或者神奇只是你作為當局者或旁觀者對過程和結果不同角度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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