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今日外面怎麽鬧騰騰的。”

　東宮，李承乾已經休養了有幾日。

　平日裡安靜東宮，今日好似一直有人在議論著什麽東西。

　李承乾耳尖，時不時都會聽到趙辰的名字。

　從心底來說，李承乾是不願意聽到趙辰的名字。

　東宮的人竟然敢在這裡議論關於趙辰的事情。

　“下人們都在議論外面的傳言。”長孫無忌遲疑一下，與李承乾說道。

　“傳言?”

　“又是關於趙辰身份的傳言?”李承乾的神色有些難看。

　他現在是回來了，卻是沒有辦法出門。

　也沒有去詢問當初那沸沸揚揚的流言，現在倒好，都傳到他東宮裡面來了?

　“這些人真是不怕死……”

　“杜荷！”

　“殿下，杜荷還在辰州，過些日子才能回來。”長孫無忌勸道。

　“而且太子殿下，他們議論的事情，不是趙辰身份的流言，而是有人傳出來袁天罡的卜算，說趙辰此次在松州會出大事，搞不好連性命都弄丟了！”長孫無忌繼續說道。

　“袁天罡說，趙辰在松州會出事?”

　“而且是性命之憂?”李承乾面上瞬間露出喜色。

　他雖然相信長孫無忌說的，趙辰是皇帝故意派出來刺激他的。

　可趙辰的存在，讓李承乾一度懷疑人生。

　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趙辰直接死了就好。

　現在他的夢想就要成真了?

　“是這樣說，但是並沒有消息傳來，所以只是一個傳言……”

　“袁天罡這個家夥是有本事的，此事有八分可信度，畢竟……”說到這裡，長孫無忌又望了眼李承乾的腿。

　李承乾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

　自己的腿只要好好養著，便會痊愈。

　可若是趙辰在松州真出了事，送了命，他李承乾豈不是晚上做夢都要笑醒。

　……

　“先生，咱們就這麽回去?這也太寒酸了吧。”

　“對啊，說什麽咱也是立了大功的不是。”

　“這樣回去，怎麽感覺好像打了敗仗?”

　“豈止是打了敗仗，我怎麽感覺自己好像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一樣。”

　趙辰面前，書院的一眾學生紛紛開口抱怨著。

　他們能不抱怨嗎?

　書院裡這麽多人，除了李若霜一個人的衣服看著乾淨，其他人全都是破破爛爛的。

　遠遠就能聞到一股餿味。

　偏偏趙辰還不準他們拿去換洗，還說要一直穿著回長安。

　從松州邊境牛進達的營地回來，已經有幾天了。

　給皇帝送回去的奏疏比他們早一天。

　互市的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有牛進達與蘇定方在那裡鎮守，若是沒有意外，吐蕃上下就等著內亂了。

　邊境苦寒，趙辰可沒有心思再多留在那裡。

　繁華的長安城，萬年縣它不香嗎?

　要留在邊境受那個苦?

　趙辰要回去的時候，牛進達那是既舍不得，又巴不得趙辰趕緊滾蛋。

　趙辰才來松州多久，就給牛進達幾次嚇得要死。

　這最後一次，趙辰更是把自己都給算計進去了，牛進達可真是心臟都要給他揪出來了。

　趙辰走的時候，老牛頭那是笑著抹眼淚。

　一時間趙辰都沒搞懂老牛頭到底是啥意思。

　“你們要是想下次還來這裡的話，可以把自己的好衣服換上。”

　“反正我以後是再也不來了！”趙辰望著一眾人，隨口說道。

　還是那句話，這邊關苦的要死。

　他吃飽了撐的，下次再來這裡?

　趙辰就想做隻鹹魚，躺在家裡數錢，憑什麽給他老李頭做這些?

　趙辰決定，這次回去，要給老李頭來個大的。

　至少得讓他不敢再把自己丟到邊境去。

　“可來不來邊關，我們穿成這樣……”程處默嘟囔一句，便聽前面傳來馬蹄聲。

　“父親?”秦懷玉望見來人，面上露出驚愕之色。

　“秦叔怎麽來了?”程處默也是一愣。

　“先生！”房遺直與趙辰喊道，卻是沒有聽到回應。

　回頭一看，便見趙辰不知何時，已經躺在了板車上。

　臉色煞白，氣若遊息，嘴唇都鐵青一片，身上那故意沾上的獸血，讓趙辰瞬間成了一個重傷快死的人。

　“先生，你這是?”李恪人也傻了。

　這方才還中氣十足，訓斥他們的趙辰，怎麽突然就躺在板車上了。

　還一副如此模樣。

　李若霜忍著笑意，眼眸瞥向一旁。

　這演的實在是有些像。

　秦瓊從長安城出來，一連奔了好幾日，沿途都在問路上可曾見到十幾個少年經過。

　生怕在半路錯過了。

　沒想到，今日倒是在這裡遇見了。

　可入眼處，趙辰竟然躺在了板車上，身上的衣服全都是鮮血。

　其余人的衣服也是髒的不行。

　秦瓊的一顆心瞬間墜到了底下。

　這是真的遇到的大危險，才會弄成這副模樣。

　“趙辰！”秦瓊連秦懷玉都沒有理會，直接就跑到板車前面，拉著趙辰的手，急切喊道。

　趙辰“微微”的睜開眼睛，這嘴都張不開，聲音嘶啞道:“秦……秦叔，我……我再也不去邊境了，我……我想回家。”

　“好！好好好，回家，我們回家！”秦瓊當時眼淚就流了下來。

　那模樣，秦懷玉看在眼裡。

　暗道估計自己死了，他父親秦瓊也才應該是這副模樣吧。

　“那個父親……”秦懷玉喊了一聲秦瓊。

　秦瓊冷著臉看過來，眸中滿是怒火，不等秦懷玉反應過來，狠狠一腳就給秦懷玉踹翻出去。

　“父親！”秦懷玉人都給踹傻了。

　“出發的時候，老子是怎麽跟你交代的，就算是死，你也得死在趙辰前面，你怎麽答應老子的。”

　“現在……”秦瓊指著趙辰，“你對得起趙辰?”

　“我……”秦懷玉感覺自己很是委屈。

　他怎麽知道趙辰突然就躺下了。

　還裝的這般的像。

　“先生，你……”秦懷玉喊了一句趙辰。

　“秦叔，不怪他，是我太過衝動，現在趕緊送我回去，興許還能見到陛下一面。”趙辰與秦瓊說著。

　趙辰現在也是為難啊。

　他本只是想回去嚇一嚇老李頭，這樣老李頭以後就不敢再把他丟到邊境去不是。

　可誰想，秦瓊上來就先收拾一頓秦懷玉。

　趙辰的劇本不是這樣的演的啊。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混過去才好。

　“對對對，先回去，處默，你先回去，與你父親報信，我們隨後就到！”秦瓊與程處默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