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楚石沒說話。

　關鍵是他現在也不敢說話。

　昨日長孫皇后可就交代他說，不準與太子說過她來的消息。

　自己若是說了出去，那豈不是違背命令?

　那是要殺頭的。

　可若是不說……

　“賀蘭楚石，到底是誰來了?”李承乾此刻是心急如焚。

　整個人忐忑不安，起身在殿內走來走去，神情無比焦急。

　“太子殿下，不能說。”賀蘭楚石喊道。

　“不能說?”李承乾瞬間心便沉到了低。

　賀蘭楚石必定是被下了封口令，才說自己不能說，其實就是不敢說。

　那能讓給賀蘭楚石不敢說話的人，除了當今聖人，還有皇后，誰有這樣大的能量。

　若是皇帝，估計當時就會將自己打醒，那必然會發現……

　李承乾心中大駭，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

　“是母后來了?”李承乾咬著牙，連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

　賀蘭楚石不說話，只是輕微的點點頭。

　“呼——”李承乾頹然坐在地上，面上閃過轉瞬即逝的慶幸。

　賀蘭楚石看的有些呆，心中懷疑李承乾是不是瘋了。

　被長孫皇后發現醉酒，耽誤學業，李承乾竟然還面露慶幸。

　“母后可曾進我寢宮，可曾掀開帷幕?”李承乾聲音又突然一緊，似乎是在確定自己的猜測。

　賀蘭楚石搖頭，依舊沒有說話。

　“那就好。”李承乾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神色似乎平靜不少。

　“太子殿下，今日本該去書院的，又給耽誤了，方才傳來消息，說陛下與皇后，都去書院看學生們製作香水去了。”賀蘭楚石有些忐忑不安。

　昨日長孫皇后就說要李承乾去書院上課。

　可還是沒有去。

　長孫皇后定然會發現。

　這根本就沒辦法交代過去。

　要是皇后跟皇帝說昨日東宮的事情，那李承乾可就真的……

　“無妨，母后不會把昨日東宮的事情與父皇說的，不然，此刻父皇已經讓人來宣紙了。”李承乾似乎看出了賀蘭楚石的擔憂，不以為意道。

　他相信，長孫皇后是在意他的。

　所以昨日那一劫，就算是過去了。

　只要以後多去皇后哪裡問候，問題應該不大。

　倒是這書院……

　趙辰沒回來的時候，皇帝皇后從未去過一次。

　趙辰回來沒幾天，皇帝就去了兩次。

　想到這裡，李承乾心裡便是極度的不舒服。

　到底誰才是這大唐太子?

　皇帝對他這個太子都沒有如此在意過，一個趙辰，竟然讓皇帝三番四次的主動過去。

　“這香水的製作，是那趙辰弄出來的?”李承乾目光略帶陰翳，聲音也夾著一絲寒意。

　“是這樣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陛下與皇后都去了趙辰的府上，看這樣子，估計會在趙府用午膳。”賀蘭楚石又帶給一個讓李承乾鬧心的消息。

　李承乾聽到這裡，可是差點沒給肺都氣炸了。

　自己作為太子，皇帝與皇后的親兒子，也不見他們如此頻繁的過來看望。

　更別說是在東宮用膳了。

　李承乾很是懷疑，自己與趙辰，到底誰才是皇帝皇后的親子。

　“很好，看來大家都喜歡趙辰，就本宮是多余的，對嗎?”李承乾壓低聲音，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

　“殿下……”

　“不用說了，跟本宮去清河崔氏的府邸。”李承乾揮手，打斷賀蘭楚石，徑直朝外走去。

　……

　“怎麽來這麽多人?”程處默也沒想到，自己只是招呼秦懷玉一人。

　這下幾乎所有人都跑過來了。

　“程二，大家聽說你要問那兵書的事情，都想知道到底是誰續寫的，所以就跟著過來了。”秦懷玉解釋道。

　“對，我們都想知道，到底是書院的那位先生，竟然能幫衛國公這樣的人物續寫兵書。”

　“這實在是太有本事了，我們都想見見這位先生。”

　“如此本事，可比肩衛國公大人，若是能跟著這位先生學習，一定獲益良多。”

　“魏副院長，趙先生說您是書院的副院長，對書院先生的事情肯定是了如指掌，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們，究竟是哪位先生。”

　早知道程處默要問的是這麽個問題，魏征一開始就不接那三瓶香水了。

　就算是一瓶，那也可以降伏住家裡的母老虎了。

　現在好了，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回頭望了一眼身後，不見任何一個人在這。

　這會肯定是找不到任何幫手的。

　昨天朝會結束，皇帝找了幾個人說過這事，其中就包括他魏征。

　雖然說魏征自己也是難以相信，可皇帝總不至於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心裡雖然震撼萬分，但魏征還是裝作沒事人一樣。

　而且皇帝還說話了，不能給任何人泄露這個事情，不然腦袋搬家。

　魏征可還想著再活幾年，這事情，可不能透露半句。

　只是，自己接了程處默的香水，這要是不說，那他不就成了食言而肥嗎?

　關鍵是他也沒肥到哪去！

　魏征現在就想一拳一拳，揍死趙辰這個小兔崽子。

　自己所有要跳的坑，全都跟這混蛋有關。

　而且這趙辰小子，自己拍拍屁股走的遠遠的，把麻煩全留給他魏征了。

　憑什麽?

　就因為這兩瓶破香水?

　魏征覺著自己這兩年肯定是犯太歲，不然怎麽會遇到趙辰這家夥。

　可現在自己被學生們給堵上了。

　“那個，其實吧……老夫對書院的事情，也不是那麽清楚。”

　“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麽續寫兵書的先生，老夫好像沒有……”

　“趙辰說您應該知道的，副院長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沒事，您可以稍微透露一丁點信息，我們自己猜。”秦懷玉見魏征就要拒絕回答，立刻換了個問話的思路。

　“這……”

　“副院長大人， 您是書院的副院長，又是朝中的諫議大夫，您收了東西，跟我們透露一點信息，總是應該的吧，不然您怎麽服眾?”程處默領會了秦懷玉的意思，腦子一轉，笑呵呵的說道。

　手指指魏征懷裡的凸起，那藏著三瓶香水。

　“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陛下說了，這事情保密，誰要敢泄露半句，腦袋搬家，你們想讓老夫升天嗎?”魏征有些惱火。

　心裡卻是恨急了自己貪圖小便宜。

　這三瓶香水，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既然副院長為難，那此事就算了，我們也不問了。”程處默也沒想到皇帝是下了死命，當下也是與魏征道歉。

　“唉，不用這樣，你們若是真的想知道，可以去問趙辰，他應該是最清楚的，畢竟怎麽說，衛國公是他的老丈人，也許能打聽到。”魏征說完，捂著懷裡的三瓶香水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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