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行人稀少,葉知秋使出輕功趕路,邊走邊想起方才的情形:“沒想到謝明堯這貴介公子對經濟仕途竟不在意,嗯,每個人的向往不同,原也不可相強,只是世道艱難,並非想做什麽都可以隨心所欲的,世上哪有如此自由的事情?”
她又想起謝明堯其實也算是個有才華有本領的人,突然間,心底冒出他那句話:“你們不是一般的相似,連舉手投足也是一樣,沒有血緣關系不可能如此,我看你們應該是一對姐妹,而且是孿生姐妹。”這麽一想,不由得呆住了,連步伐也緩了下來,難道她跟杜蔓青真是姐妹?那是怎麽失散的呢?母親為何又不願提起?
“也說不定謝明堯判斷錯誤,既然娘不願提,那我問爹好了。可惜他不在家,就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葉知秋暗暗想道。
想起父親,葉知秋心裡冒起一股甜意。她從小就是葉海初的心頭肉,如果兩兄妹有爭執,在父親的愛護下,永遠是葉知遠的錯,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也是先讓給她。不僅如此,葉知秋喜歡舞槍弄劍,母親說女孩子不能學,父親就悄悄地教她,還把“閃電霹靂刀”的刀法改為劍法,以適合她練習。
葉知秋還清楚記得四年前的一天,那天是五月初一,是她十六歲的生日,吃過母親給的兩個紅雞蛋後,父親把自己叫到了練武場。
葉海初微笑對女兒道:“知秋,你的劍法也練了許多時候,我要好好考量考量你,看你有沒有疏於練習。”
葉知秋笑嘻嘻地問道:“爹要如何考量我啊?”
葉海初拿出一柄短劍來,遞給了她:“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
葉知秋接過劍,那把劍盈不過二尺許,小巧精悍。拔劍出鞘,青光閃閃,涼氣逼人,葉知秋再一看劍柄,嵌刻著兩個小篆:“芙蓉”。
葉海初問道:“喜歡嗎?”
葉知秋拚命地點頭,她終於擁有一把屬於自已的劍了,內心激動無比。
葉海初笑道:“喜歡便好,這柄芙蓉劍雖然不是什麽名劍,但也是我請京城裡的名鑄劍師特意為你鍛造的,算得上吹毛立斷。”
“謝謝爹!”
葉海初笑了笑,接著說道:“我還沒說完呢,這把劍不能就這樣給你。”
葉知秋愕然道:“啊,那還要怎樣才行?”
葉海初道:“你用這柄劍跟我過招,能接我十招才說明你配用這把劍,不然還要再加練習。”
“我也想知道自己練得怎樣了,哥哥每次過招都讓著我。不過爹爹,刀劍無眼……”葉知秋還是很樂意父親考究自己的,不過就是怕不小心傷了對方。
葉海初道:“你不用顧慮,全力而為就行,我自會掌握分寸。”
葉知秋應道:“是”,抱著拳作了一個起手式。她握著芙蓉劍,“唰”一下刺向葉海初的雙目,碧瑩瑩的劍光閃過,就像毒蛇吐信。
葉海初沒想到來得如此迅捷,有些意外,道聲:“還不錯。”把頭一低,劍刺了個空。葉知秋突地舉起劍,改變了劍的方向,向葉海初當頭劈去。葉海初頭一側,閃了過去,笑道:“轉變得挺快。”話音未落,葉知秋改劈為削,向葉海初的脖子抹去,這一招從“閃電霹靂刀”變化而來,快如閃電,葉海初吃一驚,道:“好!”退了一步,才躲過了葉知秋的攻擊。
葉海初道:“知秋小心,我要還手啦。”抽出腰裡的刀,一招‘冰河解凍’砍向葉知秋左肩,葉知秋左肩一沉,
躲過那刀,腳跟一旋,抽劍回防,葉海初再一招‘華枝春暖’,把刀尖刺向了葉知秋的嘴,葉知秋幸而剛才抽劍回防得快,此時把劍橫在嘴邊,一招‘韓湘吹蕭’擋住了葉海初的刀。 葉海初道:“你這招防得不錯。”心中一動,把刀一揚,使出一招“巨龍卷風”,刀光形成一個光圈,向葉知秋卷去。葉知秋向後退了一步,那光圈追了過來,葉知秋再退一步,那光圈仍窮追不舍。
葉知秋嬌聲嚷道:“不帶這麽欺負人的。”捉緊手中的芙蓉劍,一招“力擲千鈞”,突地用力向那光圈擲出去。只聽“鏘”一聲,芙蓉劍的劍光穿過刀光的光圈。光圈倏地消散了,芙蓉劍也跌落在地上!
兵刃跌落乃是武林大忌,因為這樣等同拱手認輸,如果是葉知遠不論情形有多危險,也絕不會用這種招數。
葉海初撿起芙蓉劍,想道:“果然知秋比知遠少了幾分執拗,多了幾分應變。”他看著葉知秋兩手空空地站在場心,問道:“第幾招了?”
“第六招。我沒接滿爹爹的十招,這柄劍我不能要了。”葉知秋垂頭喪氣答道。
葉海初慈愛地撫摸著她的秀發,柔聲道:“不,你配擁有這把芙蓉劍。”
“可是……”葉知秋抬起頭來望著父親,眼神有點可憐巴巴的。
葉海初道:“雖是才接了六招,你的劍術也高出我的估計了。秋兒你知道第六招“巨龍卷風”是我的成名招數,多少高手都折在這個招數裡。”
“可我也沒化解這招啊,還把劍都扔掉了。”雖然父親誇了她,她還是無精打彩的。
葉海初斂起笑容,正色說道:“所以我才說你配用這把劍啊,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就要摒棄那些迂腐的成見,以你的能力,不用剛才那招‘力擲千鈞’是絕計逃不出我的刀光的。”
葉知秋拽了拽父親的胳膊,撒嬌道:“爹爹你把成名招數用來考較我,對我也有些不公平啊。”
葉海初笑道:“本來沒想用這一招,但你開始的那五招出乎我意料的好,不太象我教你的招數,所以就使出那一招了。”
葉知秋道:“這些招式其實也是爹平常教我的,不過我這個人比較懶,所以就變化了一下,變繁為簡,簡單實用就好。”
“你還是挺會變通的。”葉海初又讚了女兒一句。
“我不想練那麽多招數嘛,就把招數歸結了一下,總共十招,我自稱為‘知秋十式’。”葉知秋嬌聲嬌氣地說道,說起自己的劍招,她嘴角禁不住揚了起來。
“知秋十式?說得好像很了不起的招式一樣。”葉海初取笑道。
葉知秋馬上嘟起小嘴:“我不過胡亂叫的,哪裡了不起了,爹你來取笑我!”
“行,那你給我講講你這‘知秋十式’吧?”葉海初見女兒翹起的嘴都快可以掛個油瓶子了,便不再笑她,反而要看看這十式是不是個花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