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恕來到小芸曾經住過的帳篷，果然看到這些女孩都在昏睡之中，他連忙叫過帶頭的人，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了他幾個耳光，怒斥道:“這麽重要的變故，為什麽不報告?”

帶頭的人戰戰兢兢，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渾身上下不停的顫抖，牙齒碰撞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雖然國師平日裡寬厚仁慈，從不濫殺無辜，但近日來他變得喜怒無常，就是他的徒弟們，也時常感到不寒而栗。

高恕見那帶頭的人如此害怕，換上一副慈愛的表情，用溫和的語氣說道:“這些女孩都檢查過了嗎?”

帶頭的人說道:“都檢查過了，沒有胸前有胎記的，我以為她們都睡著了，也沒有多想。”

高恕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為什麽沒有發現少了一個人?”

帶頭的人連忙說道:“都怪小人該死，也沒有留意這裡少了一個人。誰也沒想到這裡戒備森嚴，一個女孩子還能逃走。劉福是專門看管這個帳篷的，他平時辦事得力，從來不用小人操心，我也是過於信任他了。”

高恕聞言，派人把劉福叫了過來，問道:“這裡的女孩，你都認識嗎?”

劉福不敢看高恕，把頭埋在兩膝之間，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小人都認得她們，也知道她們的底細。”

高恕又問了問小芸的情況，然後說:“你最後一次見到小芸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劉福連忙說道:“國師大人，小人昨天還看到她了。不，今天白天還看到她了。也不是，就是晚上之前，我還看到她了，她就是今天晚上才失蹤的。”

高恕怒道:“一個大活人失蹤了，你竟然不知道！該當何罪?她們在你眼皮子底下，尋找有胎記的女孩，你渾然不覺，如此辦事不利，玩忽職守，還想要性命嗎?”

劉福連忙向上叩頭求饒，說道:“小的也不敢辯解，只是怕耽誤了國師大人的大事，有下情回稟，還請國師大人給小人一個說話的機會。”

高恕道:“講！若說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來，你和這個帳篷的女孩，黃泉下再見面吧！”

劉福心知大難臨頭，反而不那麽緊張了，語氣也和緩下來，不再顫抖，他說:“小人沒有兒子，隻一個女兒，愛如掌上明珠，她也這麽大，在另一個帳篷裡，每天晚上，小人都會給她蓋上被子，她睡得很實，根本就不會察覺。小人見這些女孩睡熟了，不忍叫醒她們，就挨個仔細察看，沒發現有胎記的女孩，就如實向上面報告了。小人該死，不敢討饒，只是這些女孩們可憐，還求大人饒了她們。”

“你就沒發現少了一個女孩嗎?”

劉福道:“一個都不少的，小人看著她們，就像看到了女兒，都記在心裡呢。”

高恕一愣，命人立即清點人數，果然一個不少。他深思片刻，又叫過劉福來，問道:“你不是說都認得她們嗎?為什麽換了人，你看不出來?”

劉福道:“大人恕罪。小人的女兒，不想讓別人看，將心比心，這些女孩的父母也一定是一樣的心情，因此小人都是蒙著她們的頭，以稍解心中的愧疚之意。故此，才沒有發現小芸被換走了。”

高恕道:“很好。”沒有人知道高恕這句“很好”是評價什麽事情的，見他走出帳篷，沒有懲罰這些人，都松了一口氣。

走了數十步，高恕忽然站住，把這些人都嚇得半死，也無人敢問，見他站了半晌，大聲喝道:“不好！”然後施展輕功，兩三步就躍出眾人的視線之外。

高恕的徒弟緊隨其後，七八個人迅速來到西北角的一處帳篷群，

這裡都是昨天下午檢查過的女孩，準備天一亮就送回去。此時天光已經泛白，女孩都集中在外，排列整齊，已經開始陸續放行了。高恕來得及時，立即追上走出不遠的隊伍，也顧不得許多，再次扯開這些女孩的衣物，沒有見到胎記，才放行。

他一面親自檢查，一面吩咐道:“不準再放行，立即派人增援這裡。”

高恕命人叫來劉福，讓他辨認，在這些女孩之中，找到了小芸，高恕將小芸帶到帳篷裡，果然看到她胸前有鮮血的胎記，就如前胸畫著一朵血紅的蓮花一般。

高恕命令將其余女孩全部送回，然後帶著小芸離開了。

燕無意等人躲在山頭，觀察動靜，見一隊隊的女孩陸續離開，卻沒有小芸，十分焦急。鍾緣道:“我下去問問便知。”

鍾緣找到帶頭的人一問，那人說道:“你是鍾神醫，我認得你。國師大人說了，若我們誰遇到了鍾神醫，就給帶個話， 就說國師把小芸帶走了，如果想要這個女孩子活命的話，三天之後，就在前定山玉雲澗，一命換一命。”

帶頭人說完，就走了，隻留下鍾緣呆呆的站在原地。燕無意等人見他神情恍惚，連忙問道:“這個女孩是誰?”

鍾緣道:“是雲中逸和夏宛兒的閨女。”

陳芳柔道:“高恕抓她幹什麽?”

鍾緣道:“李竹因視這個女孩比生命還重，因此高恕抓她，就是想換回他兒子的。”

“高恕的兒子?莫非坊間的傳言屬實?”

鍾緣道:“高恕和秋兒生了一個兒子，養在宛宮，不為人知。我和李竹因想殺了秋了，逼迫高恕退兵，結果秋兒命大，隻受了點傷，性命無礙，卻陰差陽錯的發現了他們的兒子。若不是有這個孩子做人質，我和李竹因恐怕還逃不出來呢。”

燕無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鍾緣道:“能怎麽辦?李竹因對雲中逸用情至深，雲中逸又隻留下這一個女兒，李竹因就是舍了她自己的命不要，也肯定要救下這個女孩的。反正現在高恕也已經退了兵，我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就是放了小王子，也無所謂了。”

燕無意道:“若把這個孩子還給高恕和秋兒，大宛恐怕要有隱患了。”

鍾緣道:“就算高恕不抓雲中逸的女兒，李竹因也打算把小王子送回去的，她心地純良，傷害無辜的事情，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何況是傷害孩子，只是擔心小王子回了宛宮，高恕再次出兵，這才耽擱下來。”

潭花一現 /79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