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異妖救走李殊瓊,只是為了練成春秋劍法。李殊瓊的甩水神功,酷似春秋劍法,異妖便給李殊瓊下了毒,逼他說出甩水神功的要訣。
李殊瓊知道她跟異仙蛇鼠一窩,不是什麽好人,但眼下被異妖控制,也不能吃眼前虧,便借口頭疼,身體虛弱,一拖再拖。數日前,他終於找到機會,逃出異妖的魔爪。
但是異妖給李殊瓊下的毒,有一種奇特的味道,人的嗅覺不靈敏,是聞不出來的,動物卻能聞得到,異妖便讓一種類犬的小獸帶路,一直如影隨行,讓李殊瓊十分苦惱。
他們幾句對話,鍾緣已經能大概判斷出異妖的意圖,連忙拔劍在手,護佑李竹因。可惜他根本不是異妖的對手,這才後悔沒有在習武上下功夫。
李殊瓊道:“鍾緣,你閃到一邊去,笨手笨腳的,反而礙事,把這個老妖婆交給我。”
異妖嘿嘿一笑,不停的攻擊李竹因,以讓李殊瓊使出甩水神功來,供她琢磨。李殊瓊道:“我勸你趁早死了心,你若現在逃走,我還能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饒你不死,若你執迷不悟,我就真不客氣了。”
異妖道:“你不客氣才好,只有你不客氣,我才能練成神功,成為異教之主。”
“狼子野心,我怎麽早沒看出來你居心叵測呢?”
來人聲音不高,這兩句話卻把所有的人都震驚了。聽她的意思,似乎是異妖的主人或者是師傅,孫異娘死後,誰還有資格在異妖面前如此猖狂?
眾人暫時息戰,定睛觀瞧,只見一男一女站在數十米開外,那男人已經老態龍鍾,女子卻花枝招展。鍾緣和李竹因互相看了一眼,這個女人就是他們在蕭鵬家裡遇到的姨娘啊,想必那老者就是攝政王府失蹤的老仆人了。
鍾緣道:“是你下毒害死了秋兒的仆人嗎?”
女子道:“他們的命,不值我的毒藥。”
“你的毒藥,都給誰留著呢?”
這個天外之間,讓女子頓時失去理智,歇斯底裡的叫喊道:“給你的後人!我要讓你斷子絕孫!”
“這麽說,我應該感到榮幸了,我消失了這麽多年,你竟然從未把我忘記。”
女子更加瘋狂,大聲喊道:“我永遠都忘不掉,即便你化成灰,隨風散去,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他那麽愛你,你又何必如此?”
女子冷靜了一些,自言自語道:“他?”
眾人都把目光停留在老仆人身上,心中暗想,這男人老到如此,那女子自然不會把他放在心上的。只有白衣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來什麽,對女子說道:“是你給我下毒的嗎?”
女子道:“我正是為了你們而來。”
白衣不解的重複道:“我們?”環視周圍,實在找不出哪一個人跟他有共同點。
“盧超,放下吧,你我都到了不久於人世的垂暮之年,還是多享受一下靜謐的生活吧,少一份不甘,就少一分痛苦。”
鍾緣和李殊瓊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齊聲說道:“嶽美男?”
一個修長的身影,飄然而至,一襲粗布白衣,上面用素線飛龍走鳳,十分精致,想必是嶽別枝的傑作。嶽美男頭戴鬥笠,而罩青紗,沒有人能看到他的模樣,他緩步走到盧超的面前,對她說道:“我的子嗣,都死在你的手中,只剩下她一個人了。而這些晚輩,都不知是我的後人,你又何必為難他們呢?”
白衣這才聽明白了,他再次看了看眾人,不知誰跟他一樣,但他是嶽美男的後人,是可以肯定的。
盧超輕蔑一笑,說道:“你現在才來求我,
已經晚了。你當年拋棄我,四處留情的時候,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今天吧!”嶽美男道:“你怎麽這樣說我,你當年豔名滿天下,不也是四處留情嗎?我們都是一類人,因此才能走到一起去吧。”
盧超道:“我自打認識你,就跟天下男人斷了,你呢?你怎麽答應我的!”
嶽美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在認識你之後,就想與你一心一計。後來……”
盧超啐了一口,罵道:“死漢子,你若大大方方的承認,我還不能這樣生氣,如今,你反而要給你自己開脫,今天我說什麽也要殺了你!”
盧超說完,抽出寶劍,一劍刺向嶽美男的前胸,嶽美男沒有躲,李殊瓊還以為他也知道虛實點,等盧超不能變招再躲,沒想到盧超的寶劍穿胸而過,他仍是一動不動。
盧超正在氣頭上,手上使足了勁,她也沒想到嶽美男此次來見她,就是生離死別,眼見著寶劍刺進他的胸膛,心如刀割, 怒道:“你為什麽不躲!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原諒你嗎?不可能!”
嶽美男道:“活著的時候尚且不能把握人生,身後之事,又何必掛懷。只是有一句話,我想親口說給你聽。我本專情,正是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才不會再對任何人專情。”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盧超聽他言語懇切,由不得她不信,她持劍的手微微顫動,鮮血從嶽美男胸口湧出,她心裡一驚,聽他又說道:“我戴著面罩來,是不想讓你見我現在的模樣,希望在你心中,我永遠是最美好的樣子。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只有你知道,我也會變老,變醜,你才會珍惜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
嶽美男說完,摘下了鬥笠,一個醜陋的毀容臉,出現在盧超面前,盧超心如刀絞,眼淚終於止不住了,泣道:“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嶽美男道:“我知道你還活著,本想與你破鏡重圓,不想你已經心如死灰,執意要報復我的孩子,於是我自毀容貌。”
盧超道:“難道說,欣昌郡主這些年來,一直都面對這張臉嗎?”
嶽美男悠悠的說道:“我早就該死在你的劍下,若我早有這樣的勇氣,你也不至於墮落至此了,都是我的錯。”他深吸一口氣,顯然是強撐著,想把話說完,“我知道你只是為情所傷,並不是愛慕虛榮,玩弄權力之人,只不過,你雖無心奪權,卻為這些禍亂天下的人提供了舞台,收手吧,我們這一生,被心中執念所累,活得太苦了,時日無多,應該珍惜了。”
潭花一現 /79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