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緣打定了主意,對李竹因:“反正還有五年的時間,潭花才會開放,我就用這五年,到山中采藥,嘗試著給你解毒吧。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克,不信就找不到你身上毒藥的克星。”
李竹因道:“功夫不負有心人,只要我們努力,一定能解了我的毒。”
李竹因不懂醫學,自然信心滿滿,但鍾緣卻知道此事不可為,醫者,不是神仙,哪裡能包治百病呢?他不過是安慰李竹因罷了。
二人在深山中走了十幾日,一直沒有山洞可住,鍾緣便點燃火堆,二人和衣而臥。白衣果然沒有再來騷擾,李竹因漸漸松懈,鍾緣卻倍加警惕。
不知不覺間,一個月過去了,這一日,鍾緣又尋了一處寬敞的山洞,裡面也有一張寬大的石床,一應用具俱全,鍾緣道:“娘子,這裡雖然沒有紅燭繡帳,也還算乾淨敞亮。”
李竹因立即明白了鍾緣的意思,低頭不語,一顆心狂跳不止,她已經深深愛上了鍾緣,再不是報恩之心,相比那一夜洞房,更添嬌羞渴望。
二人纏綿悱惻,正在關鍵處,只聽洞外一陣尖銳的口哨聲,鍾緣立時泄了氣。
鍾緣氣急敗壞的提劍出來,果然看見白衣正怡然自得的坐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背靠樹乾,手中提刀,肋下配劍。
白衣左手拿著一個酒葫蘆,喝一口酒,撇一眼鍾緣,酒香被微風吹到鍾緣的鼻子裡,鍾緣左手袍袖一擺,試圖驅散酒氣,問道:“白衣,你又來幹什麽?”
白衣笑道:“上次攪了你二饒好事,今我特來賠罪的,請你喝酒。”
完,白衣又倒了一口酒在嘴裡,便將葫蘆嘴按上,一甩手,將酒葫蘆丟向鍾緣,鍾緣氣得臉色發青,也未多加思考,用劍鞘隨手一撥,並沒有使出多大的力氣,豈料那葫蘆被鍾緣輕輕一碰,竟然碎裂成兩個瓢,鍾緣毫無準備,裡面的酒灑了他一身。
原來,白衣故意顯弄武藝,他明著喝酒,實際上手指較勁,已經將葫蘆捏得只差一層皮就裂開了,鍾緣雖然只是輕輕一撥,用力不大,但他畢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就是一個壯年漢子使足了力氣,只怕也要遜色許多。那裂痕葫蘆怎麽能禁得住鍾緣這一撥呢,立即碎作兩半。
那葫蘆並不大,盛不了多少酒,又被白衣喝了幾口,所剩不多,鍾緣雖被淋濕,卻也不算太狼狽,只是略顯窘迫,臉上有些掛不住。再加上鍾緣兩次被白衣壞了好事,本來就是盛怒之下,如此一來,他更是怒不可遏,飛身上樹,就要與白衣拚個你死我活。
白衣見鍾緣被徹底激怒了,完全喪失了理智,反不與他打鬥,一片腿,從樹上飄落下來,道:“喂,你這人怎麽如此不解風情?我好心請你喝酒,你不但沒有領情,還兵戎相見,哪有如此待客的道理?”
鍾緣怒道:“你才不解風情,別人夫妻同房,你偏要來攪擾,是何居心?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談起道理來!”
鍾緣追著白衣打,白衣卻施展輕功,將鍾緣引到一處空地。鍾緣心想,以李竹因的輕功,追不上他們,而且此處廣闊平坦,李竹因就算跟了來,也無處藏身,趁她不在,正好跟白衣把話挑明。
鍾緣停止攻擊,問道:“你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麽?”
白衣笑道:“你這麽聰明的人,想必已經猜到我是誰了,自然也清楚我為什麽來。”
鍾緣道:“你把我引到這裡,是不想當著她的面殺我嗎?。”
白衣道:“若能殺了你,我早就動手了,我恨不能將你撕碎了,嚼爛了。只不過,我曾經答應過恩師一件事,
因此,我現在還不能親手殺了你,只能讓你嘗盡斷腸之苦,誅心之痛,在你不能承受之時,自行了結罪惡的一生。”鍾緣道:“你師傅是誰?他為什麽如此恨我?一定要讓我生不如死呢?”
白衣道:“師傅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問。我這個做徒弟的,只能照著做。不過,這樣也好,若讓你痛快的死去,的確是便宜了你。”
鍾緣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痛苦了嗎?”
白衣道:“我要將你僅存的一絲希望,親手掐滅,讓你萬念俱灰,生無可戀,死無可依,那會是怎樣悲慘的境地?”
鍾緣輕蔑的“哼”了一聲,帶著不屑一鼓傲慢,似笑非笑的道:“我沒有萬念,今生今世,我只有一個願望,就是跟她一起下地獄。她活著,我就不會生無可戀, 有她陪著,我永遠都不會死無可依。我勸你想想自己,恨我,大概是你這輩子唯一的念相了,我若死了,你才真是生無可戀。更可悲的是,你不過一廂情願,她生前不屬於你,死後也不會與你為伴,你才是真正的死無可依。”
白衣聞言,表情立刻僵硬起來。
鍾緣見他臉色驟變,心中得意,繼續奚落道:“幽魂地府空余恨,玉面人間枉斷腸。”
鍾緣特別的強調了一下“斷腸”兩個字,又接著:“愛和恨,是一種感情的兩面,她生前愛我,死後恨我,她的心裡從來就沒有你,她的世界,你從未存在過。你,咱們倆誰該可憐誰呢?”
白衣被鍾緣激怒了,他將大刀交到左手,抽出肋下寶劍,刺向鍾緣。
鍾緣站在原地,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白衣的劍,停在他的咽喉前,在他的皮膚上壓出淺淺的凹痕,鍾緣能感覺到他的劍在顫抖,這更讓鍾緣產生一種報復的快福
他斜睨著白衣,輕蔑的道:“你倒真是個聽話的好徒弟,不過,這世間的人,都輸在了循規蹈矩上,若不使些手段,世界都會離你而去,更別女人了。”
白衣道:“鍾緣,算你狠。不過,你也別高忻太早,你今從我這裡奪去的,我要讓你加倍還回來!”
鍾緣哈哈大笑,看著白衣道:“好啊,我做過的事,你若做得出來,豈不是也跟我一樣了嗎?又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呢?”
白衣面罩寒霜,狠狠的道:“我會用世人都能接受的方法,讓你把欠我的東西,連本帶利的還回來。咱們走著瞧!”
完,白衣將劍收回,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