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了看繡品之上栩栩如生的嶽別枝,再看看眼前失魂落魄的她,知道她的美麗隻屬於那個讓天下人都瞧不起的贅婿。(看啦又看手機版)
本想得不到,就毀了她。但看看繡品上讓他茶飯不思的美人,想想這兩日與她獨處,實在是難得的享受,又不忍心讓她香消玉損。
她若活著,或許有一天,會回心轉意,讓皇上得償所願,享受征服的快感;或許有一天,會美人遲暮,而皇上身邊的女子依然年輕貌美,讓皇上心理平衡。
想到這裡,皇上問道:“朕答應過你,若繡得好,就滿足你一個願望,你現在可以提要求了。”
嶽別枝連忙跪倒謝恩,說道:“小女子是陛下的臣民,為陛下效勞,是小女子的榮幸。”
皇上頗感意外,他本以為嶽別枝會借此機會救她的夫君,讓這件事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卻沒想到嶽別枝竟然隻字不提夫君的事。
皇上再次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嶽別枝,問道:“你難道不關心你的夫君嗎?”
嶽別枝道:“小女子與夫君的感情,不是‘關心’兩個字所能概括的。”
皇上道:“你不在意他的生死嗎?”
嶽別枝道:“小女子與夫君,今生來世,永生永世,都會相依相守,生與死,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皇上問道:“你為什麽不求朕放了他?”
嶽別枝道:“小女子若求陛下放人,豈不是禍亂朝綱,藐視國法嗎?小女子相信陛下是有道明君,斷不會做徇私枉法的事情,若夫君有罪,小女子求也無用;若夫君無罪,陛下明察秋毫,自會還夫君一個公道。小女子相信夫君不會做違背國法的事情,又何必多此一舉?”
皇上道:“看來朕是小看了你。你就不擔心朕把你困在宮中嗎?”
嶽別枝道:“陛下自然有能力把小女子困在宮中,若陛下真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一樣可以不守信用,小女子又何必自取其辱?”
皇上歎道:“朕擁有天下,難道朕就沒有一樣東西是你想要的嗎?”
嶽別枝道:“天下人對陛下無所求,正說明陛下是聖明之君,陛下的臣民皆稱心如意,別無他求。”
皇上苦笑一下,說道:“朕曾經以為,坐上這個寶座,朕就可以呼風喚雨,為所欲為。今天,你讓朕明白,朕不過是一個天下大道的執行者,根本就做不了任何人的主。”說完,他命人帶嶽別枝去見她的夫君。
贅婿見有人來給他梳理頭髮,換衣衫,誤以為嶽別枝為了救他,答應進宮伴駕。因此嶽別枝來看望他時,他表現得極為冷淡。
贅婿遭此無妄之災,皆是因為皇上垂涎於嶽別枝的美貌,因此嶽別枝見他如此冷漠,誤以為他在獄中受盡折磨,怨恨自己。
二人相對良久,還是贅婿先開了口,說道:“多謝你來看我。這裡陰冷潮濕,不適合女子來,你還是盡快離開吧。你的心意,我領了。”
嶽別枝未曾開口,眼淚就滾落下來,說道:“你,受苦了,都是我害你如此。”
贅婿笑道:“沒有,他們待我很好。”
嶽別枝泣道:“你答應過我,今生不會騙我的。他們肯定是先動刑,然後才會去偽造。”
盧笙偽造的供詞,招認了贅婿和嶽別枝圖謀不軌,刺殺皇上。贅婿並不知內容,還以為只是一封休書,便說道:“你是說那封休書嗎?那是我自願寫的,既然你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我也可以借你的光,高官厚祿,何樂而不為呢?咱們的緣分盡了,各自保重吧。”
嶽別枝沒想到她的夫君竟然把她當作水性楊花的女子,怎能不傷心,哭道:“你……”
她隻說了一個“你”字,卻再也說不下去了。有誰會相信一個在宮中呆了兩日的女子,還會是清白之身?
嶽別枝這才知道,皇上的心有多麽歹毒。
皇上沒有任何出格的行為,一副聖主的姿態,不過留她兩日,在宮中織錦刺繡,卻讓她百口莫辯,讓他夫妻二人心生嫌隙,感情不複從前。
這種事,越解釋,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嶽別枝強忍悲痛,轉身離開。
贅婿還以為她這一走,此生再不能相見,心如刀絞,一陣頭暈目眩,不禁脫口喊道:“別枝,別……”
嶽別枝停下腳步,心想:他還是舍不得我的,若他再喊一聲,我便回頭。
他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心想:她還是舍不得我的,只是她若心中有我,以後如何生活得快樂?
嶽別枝見他沒了動靜,心似油烹,他終究還是誤以為自己,嫌棄厭惡,雖情難自抑,終是過不去心裡這道坎。與其讓他這樣痛苦的過一生,不如放他另覓佳人,又何必回頭,讓他不舍?
想到這裡,嶽別枝滿面淚痕,抽身離開大獄。
贅婿目送嶽別枝離去,噴出一口鮮血,仰面跌倒,人事不醒。
盧笙連忙命人救起他,說道:“她已經不是清白之身,皇上也不會白佔了你的女人,答應將連平公主許配給你,你這是一步登天,還不謝恩嗎?”
贅婿道:“當初我入贅之時,曾在嶽父嶽母面前立下過重誓,今生非她不娶,男子漢大丈夫,絕不食言。”
盧笙道:“你若在外面過得好,她也就對你死了心, 才能安心在宮中過活。你難道願意看到她在宮中鬱鬱而終嗎?”
贅婿道:“她在宮中,如何知道外面的事?那就看你們怎麽說了,又何必介意我怎麽做。”
盧笙道:“要你做駙馬,這是皇上的意思,你還敢抗旨不成?”
贅婿道:“草民不敢抗旨,不過一死而已。”
盧笙道:“真不明白你怎麽想的,放著好好的駙馬不做,偏要做個王八羔子。就是皇上現在把她還給你,你還能接受不貞之女嗎?”
贅婿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請盧太師轉告陛下,臣隻想要人。”
嶽別枝步履蹣跚的離開大獄,越想心裡越難過,越想越覺得生無可戀,忽感胸中一熱,嗓子一鹹,一口鮮血溢了出來,一滴也沒浪費,都灑在一身素服之上。
嶽別枝在宮中織錦刺繡,兩夜未敢合眼,本來就疲憊不堪,哪裡禁得住這般刺激,吐血之後,便兩眼發花,兩腿發軟,一頭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