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緣突破重圍,帶著李竹因上了城頭,四下無人把守,只有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倒背雙手站在牆邊,似乎在遠眺城外風光。()
守兵緊跟著上來,見了那人手中的腰牌,知道他是禦林軍的頭號人物,皇上的貼身侍衛,怎敢招惹?皆站在原地,等他發號施令。
那人沒有轉身,聽到腳步聲,對眾軍兵說道:“你們下去吧,將城門守好,不得放走一人,也不要讓任何人上來。”然後,他又拿出一個黃色牌子,說道:
“雙令在手,先斬後奏!”
守城士兵人人惶恐,連忙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守兵去遠了,那人才轉身施禮,對鍾緣說道:“鍾叔答應侄兒的事情還沒有辦,就這樣離開,不太好吧,難道鍾叔想欺君罔上嗎?”
鍾緣早料到盧仲轅會一直盯著他,見他在此,也不奇怪,說道:“我不過是答應了你,又沒跟皇上提過一個字,哪來的欺君罔上?賢侄雖然飛黃騰達,卻也不該以君主自居吧。”
盧仲轅道:“鍾叔說話辦事,果然滴水不漏。”
鍾緣道:“請皇上放心,這件事爛在我肚子裡,也絕不會讓人知道。何況就算我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我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才叫人心疑。”
盧仲轅道:“鍾叔的藥散想必是帶在身上吧。”
鍾緣道:“保命的東西,我自然是隨身攜帶。只是我身上的藥散有幾十種,你知道哪一個是你所需要的嗎?”
盧仲轅道:“皇上早就答應放鍾叔和李竹因走了,只不過忠肅王是國家重臣,怎能輕易離開京城呢?”
李竹因道:“我們幫他登上皇位,難道還幫出錯了嗎?現在想辭官不做都不行嗎?”
李竹因全無世故之心,心直口快,鍾緣擔心她說出什麽大不敬的話來,惹禍上身,連忙打斷她,對盧仲轅說道:“李元帥不過一介武夫,既沒有治世之德,又沒有亂世之才,賢侄何必如此為難他?孰輕孰重皇上自然分得清楚,恐怕早就已經告訴賢侄如何處置了。”
盧仲轅道:“鍾叔果然深得洞察人心之道,對聖意拿捏得準啊,那小侄就打開窗戶說亮話吧,聖上口諭,交出東西來,放你們出城。”
鍾緣聞言,對盧仲轅說:“賢侄,你先讓他們從城牆下去,我就把你想要的東西給你。我擔心你一旦得了東西,就會翻臉無情。”
盧仲轅道:“好,就依鍾叔所言。”
鍾緣將鐮月彎刀鉤在城牆上,放下軟索,李竹因和李殊瓊順著軟索滑落下去。
韓霜菊擔心鍾緣,說道:“三郎,我跟你一起走。”
鍾緣瞪了她一眼,把她嚇了一跳,不敢再說話,連忙縱身跳出城外。
鍾緣見他們都平安落地,這才從懷中掏出三包藥粉,扔了過去,並對盧仲轅說:“怎麽使用,裡面都寫得清清楚楚,你照著做就行了。”
鍾緣擔心夜長夢多,說完這番話,他一縱身,從城牆上跳了下去。下落到一半,鍾緣將手中鐮月彎刀拋出,鉤在城牆之上,軟索瞬間繃直,泄去了鍾緣下降的速度,把他掛在半空之中。他立即抖動手腕,將鐮月彎刀取回,身體繼續下落。
鍾緣還沒落地,就大聲喊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四人來到護城河,鍾緣將手中鐮月彎刀拋出,鉤住護城河對面的木樁,說道:“你們快順著軟索過去。”
三人過去之後,鍾緣提起內力,縱身躍起,身體在空中行進,雙手不斷的收緊軟索。李殊瓊見狀,將軟索抓在手裡,身體向後撤,雙手使勁往上一揚,又順勢往懷裡一帶,鍾緣的身體就飛了起來,直接落到岸邊,沒有掉進水中。
鍾緣一邊收起軟索,一邊對李殊瓊說:“多謝幫忙。不然我落入水中,雖無性命之憂,也肯定很難看。”
韓霜菊道:“他不出手,我也不會眼看著你落水濕身的。”
鍾緣沒理韓霜菊,李殊瓊對鍾緣說:“你倒乖,跟燕無意要來這把鐮月彎刀,我若早想到它還能有這個用途,就搶在你前面要過來了。”
鍾緣道:“他是求我給他的女人看病,用來交換的,你又有什麽理由跟他要呢?”
李殊瓊道:“我把女人都給他了,跟他要這麽個破玩意兒,他還能拒絕嗎?”
鍾緣道:“你的女人也多,走了一個陳芳柔,還有一個連陽公主呢。這一路之上,你還是好好想想見了圖賴,你跟他要什麽吧,圖賴的寶貝,可比燕無意多,別挑花了眼。”
李殊瓊道:“連陽是我表妹,我李殊瓊的妹妹,可不能隨意嫁人,就是賠上我一條命,也絕對不讓我妹妹所嫁非人!”
鍾緣知道李殊瓊這番話雖然明說圖賴,卻是說給他聽的,讓他不要打李竹因的主意。鍾緣不想當著李竹因的面與他起爭執,便悄悄的對韓霜菊說:“你幫我穩住李殊瓊。”
韓霜菊點了點頭,便過去纏著李殊瓊,問這問那。李殊瓊警惕性很高,總是不動聲色的跟鍾緣在一起,讓李竹因跟韓霜菊一起趕路。
李殊瓊問鍾緣:“盧仲轅想跟你要什麽東西?”
鍾緣道:“不該你問的, 不要問。”
李殊瓊道:“剛才盧仲轅明明不想放我走,你手裡的東西為什麽能讓他改變主意呢?我欠你一個人情,總得知道怎麽還你。”
鍾緣道:“你不欠我什麽,救你性命的另有其人。只是他這個人情,你恐怕這輩子還不上了。而且,你恐怕也不只欠他一個人的情,京城馬上就要有一場血雨腥風,不知多少人要丟掉性命。”
李殊瓊一愣,鍾緣繼續說道:“誰的人頭能換忠肅王的性命,你應該心中有數吧。”
李殊瓊明白了,對太后竟有幾分同情,說道:“唉,這個老妖婆,女兒遠嫁他國,兒子又死在眼前,哀莫大於心死,權力,實在害人非淺。”
鍾緣道:“張確也是位高權重,怎麽沒見他做過虧心事?都是咎由自取,就不要怨天尤人了。”
二人正說話,忽然前面一匹馬攔住去路,李殊瓊勒住韁繩,驚訝的問道:“大師兄,你是來抓我回去的嗎?”